正文_第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
“小的已經派人在城內外找了……”顧三聲音極小的說，“可是到現在還是沒有王妃的蹤跡。”
顧如安挑了挑眉，轉身回到裏屋：“去把千月叫來！你再問問春紅，王妃走時是從哪個方向離去的。”
“是。”顧三片刻也不敢停留，趁著顧如安還沒怪罪下來，撐著傘就就朝那西苑跑去。
顧如安心急如焚的坐在椅子裏，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刻越不能著急。可是心底裏的慌亂讓他依舊幾乎不能靜下來思考問題了。腦海裏已經把最壞的結果都想了個遍。
千月從惺忪間轉醒，來到書房。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上，所以遠在門外的時候，她便看到了六神無主、頹廢的靠在椅子上的顧如安。
千月敲了敲門。
顧如安看著她，臉上頓時是欣喜之色：“千月，快過來。”
在路上，千月就已經向顧三打探過王爺為何召喚她，問過之後她才覺得自己好笑，橫豎如今的她對於顧如安來說，不再是以前親密無間的那個千月了，而是一具為了柳雲裳忙活的行屍走肉。
“王妃不見了……”顧如安拿出了筆和紙，不知在紙上寫著什麽，“你拿著這個去康王府向保康王調動五千兵馬。”
“王爺。”千月冷冷的打斷他，“事情還未清楚，就大動幹戈，未免太過草莽了吧？王妃不是小孩子，我想定是雨下得太大，回不了王府了。”
顧如安揮動著的羊毫頓了頓，停下來看她：“千月，時下時局如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能拿她的性命去賭！我之所以找你，便是因為你精通各種術法，我知道，隻要你出去找一找，定有辦法找到她！”
千月實在是個很厲害的女子，從前在軍中有個將士叛變了，攜著顧如安的手信連夜出逃，可是這件事直到兩日之後才被通稟上來，千月自告奮勇的說她有法子能追尋到那個叛徒。
於是隻是簡單的告知了她方向，用了短短幾日，千月果然找到了那個人。這樣的事屢屢不鮮，也真是因為千月這十分厲害的偵破術，顧如安才會安排她去大梁當細作。
“那千月要是不願意為王爺去偵破呢？”一直以來千月都太過遷順，
但她至少還能分曉什麽是該做的什麽是不該做的。
“那唯有用軍令處置！”顧如安嚴厲的說道。
“是，既然王爺用軍令相壓，千月隻好領命了。”千月麵無表情的跪下，機械性的說道，“隻是千月有一個請求，尋找王妃之事，無需再煩擾其他人，千月一人就能應付。”
聽到這些話，顧如安混沌的腦子才算是清醒了一些。哪怕柳雲裳是被大梁的人要挾了，向四哥借五千精兵又有何用呢？千月一人足矣，如果千月不應允，還有他……
他顧如安一人能敵千軍萬馬。更何況他若真寫了這封書信給顧如康，豈不是泄露了自己裝病這一事？
果真是糊塗了，糊塗了啊。顧如安痛苦的揉著眉心，輕聲道：“好。”
在他亂了陣腳的時候，幸好有千月在他身邊。顧如安想要道謝，卻發現千月早就消失在雨幕之中了。
顧如安在書房中坐了一整夜，從天黑到天明，從大雨磅礴到天公放晴。
***
千月是在當歸客棧找到柳雲裳的。彼時她正尋蹤到當歸客棧附近，正停下來稍作喘息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有一輛樸素的馬車匆匆而來。
一輛樸素的馬車，原本是吸引不了她的，吸引她的，是駕車的那位馬夫。
那是一個容顏昳麗的少年，身著一襲白色的輕紗，眉目明朗，就像是那天上的太陽。千月覺得這個人甚是麵善，但長得如此好看的人，若是認識，她應當不會忘記才是。
千月正想埋怨自己因為旁的東西分了心，卻隻見那少年從馬車上扶下了一位頭戴鬥笠的女子。
千月一眼就瞧了出來，那個人是柳雲裳！
柳雲裳似是沒有氣力，軟綿綿的險些暈倒在車轅上。那個少年於是便索性將她橫抱而起，走進了客棧。
千月抿了抿唇，馬上跟了進去。
王爺在家中發了瘋似的找她，她卻在外頭和別的男人私會？不，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她不能妄自斷言。想著，千月向掌櫃的打探道：“掌櫃的，請問方才走進來那位公子叫什麽名字？”
“哦，您是說顧子鳳顧公子嗎？”掌櫃笑吟吟的抬頭接道。
“顧子鳳……”這麽巧，這個人也姓顧……千月喃喃的念道。
“這位姑娘，您找顧公子有什麽事嗎？”掌櫃的滿臉堆笑的問，“您要是有什麽急事，小的這就給您通報去。”
“沒事，多謝掌櫃的。”千月搖搖頭，轉身出了客棧。
目送著千月離開的背影，掌櫃的一邊撥弄著算盤，一邊豔羨的自言自語道：“嘖嘖嘖，這顧公子可真是豔福不淺。哎，誰叫顧公子生的俊俏呢。”
出了門檻，千月並未走遠，而是逗留在客棧門口，等候著柳雲裳下來。
果然等了半刻有餘，柳雲裳被顧子鳳攙扶著出來了。
“千月？”柳雲裳仍發著高燒，口齒不清，神誌模糊的問道。
“王妃娘娘。”千月瞧出了她的不對勁，慌忙上前從顧子鳳手中接過她，縱然隔著衣衫，千月也能感覺到她滾燙的體溫，“王爺讓我來接您回府。”
顧子鳳尚還扶著柳雲裳，聽到這句話，手心微微一顫。幸而柳雲裳現在渾身冷的在發抖，並未察覺到顧子鳳的異常。
柳雲裳難受的輕吟著，睜開疲倦的雙眼看她：“他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不。”千月道，“是我自己尋來的。王爺得知你失蹤了，很是擔心。”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柳雲裳愧疚的說。
“先別說這個，我們先回王府吧。”千月說著，側身瞧著咫尺之外的顧子鳳。
顧子鳳的神色有些遊離，見她投來目光，忙鬆開了手說：“那就有勞千月姑娘了。本來想親自送雲兒回府，又礙著男女之間不方便，現下正好。”
“這位公子。”千月禮貌的微笑著，她總覺得這個人眼熟的緊，“請問，我們之間是不是見過？”
顧子鳳微微一怔，隨即恬淡的笑道：“顧某在長安除了雲兒之外別無其他的朋友，千月姑娘怕是認錯人了。”
也是，在長安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她千月公主的名諱，想來是自己多疑了。千月笑了笑：“多謝顧公子照料娘娘，先告辭了。”
“千月姑娘好走。”顧子鳳負手立在當歸客棧的旗幟之下，彬彬有禮的向二人的背影作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