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二章: 談心
屋頂的空氣極好，柳雲裳鎮靜下來，才發覺天上綴滿了星星，一閃一閃的，漂亮極了。
“跟你走？”柳雲裳轉著眼珠，雙手托著腮兒。她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這一走可能會留下許多棘手的問題。況且顧如安現下還受著傷。艱難的時候也想過要偷偷逃走……
但是柳雲裳覺得，若是真的要走，還是親自和顧如安說清楚比較好。
“哈哈哈哈哈……”顧子鳳忽然指著她大笑了起來，“雲，雲兒，你，你不會當真了吧？”
“你！”柳雲裳轉過臉，失聲笑道，“好啊顧子鳳，竟然捉弄我！”
幸而後花園離前宅較遠，且有茂盛的樹木遮掩著，這個時辰，除卻在府門前值夜的幾位小廝之外，其他的下人也幾乎睡了，所以柳雲裳也不必擔心有人會發現他們。
縱然顧子鳳說的隻是笑言，柳雲裳心裏卻真正開始考慮起這件事了。她自顧自的想著事情，卻沒發現一旁顧子鳳那一閃而過的落寞神情。
“對了。”柳雲裳忽然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還有，這些日子你都去哪裏了？”就像久別的朋友，柳雲裳和顧子鳳有著說不完的話。
顧子鳳神秘的笑了笑：“保定王娶王妃，那可是大和的大喜事，莫說是長安城內，就連鄰國都曉得這個消息了。再說了，我就住在你家，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嫁入定王府了。”
“原來如此。”柳雲裳點頭。
“你出嫁之後，你的閨房就被柳雲衣和柳雲浣霸占瓜分了，一半拿去做書房，一半拿去擱置衣物。”說到這裏，顧子鳳大有些無奈之意。
柳雲裳卻忍不住笑了。談及那兩個姐妹，她竟是有些想念呢。這一眨眼間，好像是過了一年這麽久啊。
“我自然是沒有住處咯。”顧子鳳無奈的聳聳肩，指了指底下，“這段日子都是住在這裏。”
“這裏？”柳雲裳驚訝的看著他。這段日子他一直都是住在花園裏的涼亭裏嗎？一定就像在相府的時候，白日裏出去遊蕩，到了晚上才回到涼亭裏安睡。
其實有的時候，柳雲裳真的很好奇在白天的這些時辰裏，顧子鳳都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顧子鳳似乎沒有朋
友，除了她之外。但是看顧子鳳衣著光鮮，長相俊朗，真的半點兒也不像是露宿街頭之人。
“你沒有銀子嗎？”柳雲裳看了他半晌，摸索著自己的袖子道，“別再睡亭子了，會生病的。拿著，去找一間客棧住下來。”
顧子鳳沒有接過銀子，隻笑了笑：“這些銀兩就想打發我？”
柳雲裳直到顧子鳳不是這種人，隻沉下臉，慢慢道：“你若是不拿著，我可要生氣啦。”
顧子鳳側過臉，認真的看著她，眼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神色，隨後，他接下了銀子，笑道：“我就住在當歸客棧，若是想見我，去那裏找我即可。”
“好。”柳雲裳握著他的手，輕快的笑了。
把柳雲裳送回房間，顧子鳳並沒有走，而是隱到了樹林之中，直到看見窗子上的燭影滅去，顧子鳳才離開王府。
這麽多年來，他早就習慣先看著她入睡。所以才會在客棧中輾轉反側之後，鬼使神差的來到王府。
***
這一覺，是柳雲裳來到王府之後睡得最舒坦最安穩的一覺，就好像一件丟失了很久的東西又失而複得了。
一早，柳雲裳讓廚房按照顧如康所給的藥膳燉了鴿子湯和清粥，裝在了食盒裏，親自給顧如安送了去。她打算好好的和顧如安談談心，先試探試探他的口風，為往後的離開做好完美的前期準備。
春紅和顧三在一旁忍不住嘖嘖稱奇。王妃自打嫁過來之後，從未主動去找過王爺，也不曉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讓王妃在一夜之間脫胎換骨！
支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春紅和顧三，柳雲裳獨自走近了書房。
今日顧如安的神色看上去也是好了不少，唇上已經開始有了些血色，柳雲裳進門的時候，他正披著外衣在看書。
瞧見柳雲裳捧著食盒笑吟吟的走過來，顧如安故作鎮靜的看著書，問道：“今兒是什麽日子，竟然由我的王妃親自來送飯。”
柳雲裳滿臉堆笑，為他抽出矮桌，並且將粥和湯一一擺上：“王爺請慢用。”
顧如安抿了一口湯，側過頭笑問：“你該不會在湯裏下了毒吧？”
下了毒你還喝？真是
一句話惹怒了她，柳雲裳深深呼吸，接著道：“請王爺放心食用，哦對了，這湯裏的藥都是保康王親自寫下的。”
“誰？”顧如安臉色一變。
“保康王……您的四哥啊。”柳雲裳絲毫沒有發覺他的變化，依然微笑著道，“我想過了，之前是我的不對，不應該得罪桉葉姑姑，也不應該和你作對。”
顧如安放下湯匙，似乎沒有什麽胃口了，隻看著她，安靜的聽著她說話：“所以呢？從今日起，你要親自服侍本王了嗎？”
“未嚐不可。”柳雲裳說著，又輕聲強調著，“如果這能增進我們彼此之間的認知的話。”
“認知？”顧如安覺得很有趣。
“是呀。”柳雲裳頭頭是道的解說道，“我知道自古婚姻之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做主，更知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所以……”
顧如安挑了挑眉：“你以為本王娶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柳雲裳呆愣住了，難道不是嗎？
“本王權傾天下，常年征戰沙場，你認為，本王是那種任人主宰的羔羊嗎？”顧如安覺得有必要跟她說清楚了。自從她失憶以來，顧如安是坐立不安，以為隻要把她娶進門便能了結了。
柳雲裳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不。”沒想到看似柔弱的顧如安竟然是馳騁沙場的勇士。
“若不是喜歡你，本王何必從那邊關回來。”顧如安神情堅定，“我在邊關聽說你在相府失足落水，拋下了一切公務趕回來，聽說皇兄要召見你們姐妹，生怕你被他選進宮去，所以連夜向他求了賜婚。”
“我……”柳雲裳一時竟失去了底氣，“我哪兒知道。”
“為了你，本王拒絕了與大秦的聯姻，所以現在大秦才會不滿我大和國，不斷的在邊境挑撥生事。”顧如安接著道，“你認為，這些都是兒戲？”
柳雲裳被說得心中砰砰直跳，頭也是越埋越低：“對不起，我並不知道……”
“你忘記了過去的事，本王並不在意，你隻需記住，我顧如安的王妃隻有你柳雲裳一人，在千軍萬馬之前，本王曾經昭告過……從今往後不許再提納妾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