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零
以往秋家終日由秋水姑娘操勞，此次倒出了例外，秋無痕一口答應處理院內屍首和血跡。這片賭界賭博中弄出人命的事常有，帝國向來不予幹涉。秋無痕唯獨後怕仇家會找上門來，但仔細想想便也釋然，自己和那方勢力結下的梁子也不少了。今日取他性命也是外人所為，與這裏的人毫無幹係。
吃過午飯，贏乾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熟練新的手臂，這根手臂表麵上看去有血有肉，和以前手臂沒什麽兩樣，唯獨內部的骨骼為紫晶體，揮動起來迅敏飄逸，贏乾自信現在自己的手速能達到常人的三百三十倍！
小水龍得罪了贏乾後死纏爛打也沒能去成雲來酒店，沒有酒店美女作陪的它，無奈老老實實療養了一下午。紫晶小鼠帶走紫晶煉獄左手在院內上竄下竄，不到半天便消失蹤跡。
直到夜黑月起，全城賭民從沉睡中醒來，街道再度煥發光彩，熱鬧喧囂的一夜拉開新的帷幕。
贏乾孤身去了趟奧汀賭場，盡管被不少人認出來，流言蜚語不斷。但心態變了後，對這些事便也看開。玩了幾盤骰子，又轉桌玩了幾盤輪盤。大贏小贏共計兩千多賭幣。
盡管這片世界的人白天睡覺，晚上尋歡。但贏乾還是更願意遵循前世的生理規律。將籌碼兌換成賭幣後，便打算收手回家。剛走到大門處，便聽到一個熟悉的音色。
“哼，你們老板難道怕了麽？讓他快點出來，今晚由我代表蓮府來跟他公眾賭一場!”
走進大門的女子一身鮮紅色晚禮服，長發盤在雙肩，略微卷曲。頭戴銀冠，銀冠邊角垂下淡紅色麵紗掩麵。正是不久前與贏乾賭過一局的蓮心。今晚換了一身禮服，褪去了之前清新脫俗的氣息，多了一股成熟豔麗的韻味。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懷中抱住的一頭小獸。那是一隻形似小貓的，全身雪色毛皮的珍奇小獸。此刻正緊閉雙眼，側身貼近蓮心那飽滿的胸脯呼呼大睡，惹來周遭無數男士豔羨。
這個女人始終掩住麵部，感覺她長相不會見不得人，贏乾覺得她掩住麵部定有其他原因。
門前，兩排約十人的黑衣工作人員一齊俯身九十度，為首的那位起身整了整領結，一臉善意笑道，“蓮心小姐，我們老板真的不在，你也知道，那天‘天將’之災，千賭城可是來了位貴人啊，那等身份不是我們可以得罪的，我們老板正在招待那位貴客，我想你們蓮府也已經有所作為了吧。”
“難怪爹說有要事去辦，那好吧，今天我也不能白來，你們派個‘會玩’點的陪本小姐賭一局。”蓮心沒有刻意刁難，蓮步款款走進大廳。
蓮心此話一出，所有工作人員臉皆蒼白，為首的那位依舊紳士地一笑，“小姐，您別開玩笑了，
我們這裏可沒人能贏得了你。”
這人話音剛落，贏乾恰從其跟前走過。一排工作人員中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有本事你跟他賭去啊！”
此聲音雖壓的很低，但以稍微練過賭術的人的耳力都能辨清。贏乾頓了半步，暗自苦笑。
“你懂什麽?本小姐上次大意了才……”蓮心自小便是爭強好勝的性子，被小人物一語激得氣上心頭。
贏乾無奈搖了搖頭，自顧自走出廳門。
“站住！”身後傳來蓮心嬌叱。
贏乾置之不理，保持原速前進。
“我讓你站住！”蓮心嬌怒道，周邊人士噤若寒蟬。
贏乾裝作沒聽見。秋水還在彩票站，他想過去探望，順便幫上點忙。
贏乾的舉止惹來不少人嫌惡，尤其那些些蓮心小姐的追求者更是大為不滿，恨不得強出頭。終於有一位壯漢忍不住站了出來，“小子，你算什麽東西？你老媽沒教你什麽叫禮貌麽？”
話音剛落，贏乾猛地轉過身來。
陰冷！
偌大熱鬧的賭場瞬間被一股陰冷氣息充斥，人人皆知，那股寒氣出自這名叫贏乾的男子的雙眼。
……
“孩子，從認識你爸開始，他就迷戀賭博，但卻從不在賭場鬧事，從不失了身份。無論是親友還是敵人，他向來禮貌待人，我不強求你去學他那套賭術，把他那分禮貌……”
贏乾死死盯住那位壯漢，那段親切母聲自耳邊回蕩。自母親去世那天起，母親說的話他總是一遍一遍努力回憶，那令人懷念的聲音生怕忘卻哪怕一個字。母親說過的一切，罵他的也好，教導的話語也好，統統珍藏於腦海深處，視為最寶貴的財富。
你可知？你愛的人，他生的時候你或許不會關注多少，待她逝去之時，對他她的一切記憶，哪怕隻是聲音也可謂彌足珍貴。
“你想和我這種不懂禮貌的人賭一局麽？”
壯漢不敢與贏乾對視，那對眼神著實可怖，當贏乾提出賭局時他差點癱倒，趕忙推到人群深處不再做聲。
麵色掩於麵紗下的蓮心見贏乾回過身，不知為何，她難以把持住自己，心中一片激蕩，淩厲道，“可願與我再賭一局！”
“蓮心小姐，我想我應該有權拒絕吧？”贏乾冷笑道。
“不可以！”蓮心心中一顫，不知怎的失了分寸，她平日伶牙俐齒，可在贏乾麵前卻難多說半句，心中暗歎，“這個男子的氣勢……”
“我現在很忙，對不起。”顯然，贏乾這句“對不起”完全沒有“對不起”的味道，僅為敷衍。
呼~！嗷~！
蓮心懷中的雪色
小獸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醒後所做第一件事便是衝贏乾叫吼示威。
“我可以知道你忙什麽事麽？”蓮心眼底閃過一絲不甘，他看出贏乾是在找借口脫身，便故意問道。
“找女人！不可以麽？我想這很符合我這種人吧？”贏乾邊說邊望向之前退回人群中的壯漢，毒辣的眼神讓那漢字渾身發麻。那句“我這種人”如一記耳光煽在他臉上。
贏乾的回答令眾人大吃一驚，這個穿著怪異的男子雖說性格詭譎，但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好色之徒。
蓮心更是不信，怒道，“無恥！”
“至少我有臉見人，不像某人終日掩麵！”贏乾妙語回擊。
“你！”蓮心知道贏乾故意氣他，努力平複情緒，想起父親的囑咐，立馬追問了句，“贏乾先生可有興趣去我府中做客？”
“做客？”贏乾笑了笑，“可能性不大？”
蓮心深吸口氣，輕咬朱唇，做最後一次嚐試，“有多少可能性？”
贏乾沒有回答，自懷中一陣摸索。在場所有人無不集中注意望向他的一舉一動，而人們沒有期盼到贏乾自懷中摸出什麽驚奇的東西，那僅僅是一枚金幣，和大多數金幣一樣，正麵數字，反麵人頭。
在人們屏息關注下，贏乾隨手拋出那枚金幣。
但很快眾人便認識到：這枚金幣豈是隨手拋出？
金幣在空中翻滾了十五圈，劃過完美的拋物線，落於一張賭桌。眼力好點的人輕聲報出，“0”！
賭桌桌麵劃分為多個數字區域，用於賭輪盤下注，贏乾的金幣恰巧落入那片“零”的區域。
這隻是奇跡的開端，全場沉默了兩秒之後。桌上持續的轉動的輪盤悄聲止步，小球落入了的凹槽區域，正是“0”！
“可能性為零！”
贏乾甩下最後一句，再度轉身走向廳門。
“混蛋！你敢跟本小姐再賭一局嗎？你要是贏了，不但這隻四品賭獸送給你，本小姐今晚還陪你睡，你要是輸了，今晚就來府中陪我過夜。敢不敢？”千賭城的轉盤女皇被眼前男子的賭術徹底打擊，她這輩子第一次玩轉盤輸給別人。
贏乾尷尬不已，一臉無辜環顧圍觀群眾，欲言又止，最終艱澀吐出幾字，“我…我直接認輸，走吧，陪你睡一晚便是！”
贏乾之所以作出這個決定，實屬無奈之舉，他看出眼前這位蓮心小姐開始有點頭腦發熱，陷入短暫的瘋狂之中。他不敢猜測她還會說出什麽過激的話。可以肯定的是這位蓮心小姐今後會為今天的言行後悔，人在氣頭上總是會有些小衝動，贏乾感覺自己背負極度的罪惡感。答應蓮心的要求，能讓自己心安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