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年之約
“由這位老先生宣布開始，五秒決出勝負。我若贏了，你將不配追求秋水小姐！我將帶她進入大賭城，過好日子。我若輸了，一生不再騷擾秋水小姐。那麽現在，雙方抓緊做好準備工作吧！”四皇子毫不畏懼地說道。一般人看到贏乾的洗牌術，打死也不會和他賭紙牌，但四皇子似乎完全不放在眼裏。
四皇子說完後，撩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湊近賭桌，彎下身子，為了能抓向圓桌另一端的紙牌。
贏乾幾乎和他同時撩起衣袖。他的皮膚沒有那麽白，加之昨日曬了五六個小時的太陽才回到千賭城，皮膚呈古銅色，卻很健康。
贏乾展露出的一手，已經讓在場不少人改變了對他的看法，甚至已經有人開始默默支持贏乾。！
灰袍老者飛至高空，見下方兩人已經做好準備。渾厚地一聲令下，“計時，共五秒，現在開始！”
血晶鬥桌突然加速旋轉，但在贏乾眼中——它等於靜止！
這時候比得就是手速，這時候不是讓你手速快到把每張牌翻開看看，不是你要的牌再翻回去。而是你用自己的記憶，對之前記下的牌的位置作出最快最準的判斷！再用超人地手速去搶奪！
贏乾第一時間將右手伸向右上角一段圓弧正中的一張牌！
那裏是一張黑桃一！之前贏乾便已記下，其他黑桃一的位置他也一一記住。此時不得不分神注意一下那些黑桃一，因為這張桌子在動！
現在的贏乾幾乎一心六用！
先是五個心思花在鎖定五張移動中黑桃一，另一個心思？
該死！一來就衝突上了！贏乾暗叫不好！
那隻白皙的手居然與他探向同一個位置，輝淩居然也知道這是一張黑桃一！
對方的手速！
常人的三百零三倍！
居然比我還快！贏乾差點蒙住，沒有過於驚愕，反倒覺得，“有點意思！看來賭界真的能人倍出！”
兩人近乎同時抓向第一張“黑桃一”，但這張“黑桃一”還是被贏乾僥幸地搶到，原因很簡單：每一瞬都在旋轉的這張“黑桃一”恰好離自己稍微近一點，並且也有轉向他右手的趨勢。所以僅僅領先了零點零四秒地速度，搶到了第一張黑桃一！
贏乾右手牽住那張黑桃一，朝高空一拋。經過計算，這張牌四點六秒後將落到初始位置，而四點六秒後——正是比賽結束的時刻。
零點四秒內發生的搶奪戰在場沒有幾人能看清，大多人隻是看到一黑一白兩根衣袖一次短暫交錯後，贏乾刹那間拋起一張牌，甚至不少人都沒看清拋起的那張牌是什麽！
“算你運氣好！”分秒必奪的情形下，輝淩還是抽空說了句話。贏乾發現他隨手衝牌堆裏提起一張，藏在了左手袖中。
難道他想要？
贏乾沒有多慮，立馬也隨手抄起一張，沒有理會抓到的是什麽。隻要不是黑桃一，就不影響他“作牌”，作出五張黑桃一！
贏乾的直覺告訴他，隨手抓起的這張牌，關鍵時刻定能用到，這位對手是他兩世為人以來，遇到最強勁的對手，也是在賭界遇上第一個手速比他還要快的人！他必須采取一些後續措施。那便是——藏牌！
異常的幸運，第二張黑桃一離他還是很近，這次輝淩的手還沒完全伸出，就被贏乾率先搶到黑桃一！毫無意外的再次拋向高空！
四點三秒後！將會落到初始位置！也就是比賽結束時！
贏乾暗自竊喜，現在他已經拿到兩張黑桃一，六副牌一共六張黑桃一。那麽對方是不可能作出“五張黑桃一”了！他最多隻能作出“四張黑桃一加一張紅心一”！這種相對小一點的牌麵！
在賭氣大陸，五種花色大小按黑桃、紅心、梅花、方塊、樹葉依次排列！
輝淩接下來的舉止令他長舒一口氣。因為他沒有再跟贏乾搶黑桃一！他放棄了作出“四張黑桃一加一張紅心一”的想法。
輝淩居然沒有再跟他搶第三張黑桃一，而是伸手抓向了令一張牌。贏乾很是納悶，他清楚地記得，輝淩此刻伸向的紙牌是一張“紅心一”！難道他放棄了？想作出“五張紅心一”或者“四張紅心一加一張黑桃一”？
贏乾沒有管那麽多，抓起第三張黑桃一，高高拋起，依舊計算好在比賽結束時落到初始位置。
經過精密計算，等到比賽結束時，贏乾選擇五張牌將出現在同一水平線上——與贏乾頭部齊高！
四皇子存牌的動作也很飄逸，手指輕輕一彈，一張“紅心一”跳至他頭頂，豎直立在他黑色發髻中！
贏乾沒有鬆懈，不到比賽結束絕不鬆懈。他不知道四皇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覺得他應該不會輕易地放棄那些“黑桃一”。
但事實打消了贏乾的一切懷疑念頭，他發現四皇子慢
吞吞的抓起一張又一張“紅心一”，已經有了三張紅心一！
此時贏乾一共拋起了三張“黑桃一”，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幹什麽，這種看不透對方心思的滋味真不好受。
贏乾近乎愣在了那裏，圍觀群眾們也很不解。他們中大多人擔心贏乾高高拋起的紙牌會不會準時的落回。
一經發愣，時間又匆匆過了幾秒。
贏乾掐指一算，居然隻剩一秒了。連忙抓起一張“黑桃一”，果斷拋起。這樣一來，已經湊齊四張“黑桃一”！
看了看對麵的四皇子，不再是彎腰姿勢，挺胸筆直地站在那裏，衝贏乾壞笑。贏乾一看他的頭頂，五張“紅心一”整齊排布！他放棄了“四張紅心一加一張黑桃一”的組合，而是選擇了看上去更為舒坦的“五張紅心一”！
還剩零點五秒！
贏乾連忙衝桌麵上一張“黑桃一”抓去，四皇子似乎想要認輸一般，根本沒有出手阻止！
贏乾疑惑地抓緊那張黑桃一，依舊高高拋起，這次用力最輕，因為再過零點四秒，比賽將結束！他將成為最終贏家！
秋水長舒一口氣，心頭卻猛地跳動，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先知賭力又在不自主地發泄……
小水龍默默點頭。
龍騰眼中精光大方！
蓮心的手心滿是汗珠…
離比賽結束還剩零點二秒！
眾人難以猜透的四皇子終於出手了！
糟糕！
贏乾這才知道之前四皇子隨手藏起的那張牌是何用意！
是“飛牌”！
他想要“毀牌”！
四皇子左手依舊保留之前隨意抓起的牌，輕輕一彈，那張牌電光般地飛向贏乾最後那一張“黑桃一”！
贏乾這時候已經來不及補救，那張飛牌的速度實在太快！
唯一能做得便隻有——互毀！
幸好有先見之明，贏乾左手也藏有一張廢牌！
比飛牌？贏乾更準，更快！
在圍觀眾人看來，這兩人突然發了瘋似的，各自左手“變出”一張紙牌來，根本沒看清他們的手如何發力，那兩張牌便各自擊中目標！
“鬥牌結束！”高空的灰袍老者一陣長嘯！
老者的長嘯猶如牛頭馬麵的宣判，贏乾差點癱倒，幸虧秋水及時感到，攙住麻木的贏乾！
輸了！
我居然輸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贏乾頭頂上方，“五張牌”依次排布：“黑桃一”、“黑桃一”、“黑桃一”、“黑桃一”、“半張黑桃一”！
最後一張“黑桃一”居然被四皇子那張廢牌射中，並折損一半！
贏乾也用飛牌擊中四皇子了頭頂的一張“紅心一”，可惜，那張牌，原本橫向切上去的紙牌，居然奇跡般地橫向粘在了“紅心一”上！
這是贏乾十五歲之後第一此玩紙牌輸給別人！
這個事實他根本無法接受！仿佛失去了聽覺，他內心隻存在一個聲音，“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勝者!四皇子！”高空灰袍老者死刑般宣判！
贏乾輸掉了自己的女人！
“公子，公子！”望著呆滯的贏乾，秋水心痛不已，眸中夾雜萬般複雜的神色。她已經做好決定，如果四皇子真要帶她走，她就當場自盡！
四皇子的五張“紅心一”風光無限地挺立在那頭黑發上，贏乾的四張半黑桃一死寂般躺在他腳邊。
“你耍賴！你欺負他不會‘附氣’！”小水龍突然站出身來，贏乾的惜敗，它內心不知怎的有種莫名的不甘。
“嗬嗬！他不會‘附氣’，那是他的問題，是個人賭術的欠缺，怨不得別人！”四皇子故作優雅地笑了笑。
“附氣？”麻木的贏乾艱澀地吐出幾字，那聲音弱得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贏乾先生，從你洗牌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場賭局我贏定了。實不相瞞，我沒有你那麽好的記憶能力，也沒你那麽高深的手法。但為什麽我能看出每張牌是什麽呢？因為我附了氣，我在你不知不覺中對每張輝耀紙牌附了自己的賭氣。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不給牌附氣的對手，如果你有賭氣附在牌上，以幹擾我的賭氣，那麽我選牌將多麽困難？”四皇子得意道。
“為什麽我切不斷你的牌？”沒有附氣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更變，贏乾唯有一沉不變的不甘心，近乎絕望的不甘心。卻始終想不透，自己飛牌的力道怎會切不斷對方的牌？
“我的紙牌上有土元素賭氣保護，豈是你隨隨便便就用蠻力切開的？”四皇子哼聲笑道。
“你這個卑鄙的家夥！”小水龍氣憤自己沒有當年五品賭獸的實力，否則現在就能將東城門鬧個天翻地覆，將這幫卑鄙的家夥統統廢掉
！
“休得無禮！”灰袍老者怒聲喝道。
“我輸了！”
一番掙紮，贏乾近乎落淚。橫行賭壇這麽多年了，居然輸了一回，就這麽毫無懸念的輸了，就這麽從賭局一開始就注定的輸了。輸給了自信，輸給了無知，輸給了愧對秋水的那顆心……
怪不了別人，無論哪片世界，掌握規則的人才能成為贏家，這片賭界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贏乾要去學，要去體會。本僥幸憑借自己的眼力、手法、計算能力來贏四皇子一次。豈知……
至此，贏乾對賭氣大陸有了新的認識，在這裏，賭博靠的不僅僅是賭術，勝負大局中，賭階至少要占一半的因素，階位低於他人，就注定吃虧。
贏乾獨自發呆了幾分鍾，周邊無人插話，盡管贏乾輸了，但大多人報以惋惜態度，多少人從一開始鄙夷贏乾轉變為最後的支持贏乾？
良久，贏乾掙脫秋水的香懷。
“對不起！”聲音沙啞，這三個字蘊含了無盡的歉疚與無奈。
“不怪你！”秋水哽咽道，不過是嘴上說的“不怪你”……
“我…”贏乾含恨咬牙，覺得自己沒資格再說下去。
“贏乾先生！你似乎很不甘心？”四皇子望著梨花帶雨的秋水，不禁心軟。他知道今天贏得僥幸，隻是欺負了一個不會“附氣”的新人。
“你！”贏乾滿眼血絲地盯住輝淩。
“本皇子一生做事民主，既然你輸的不甘心，我們可以再賭一局！”四皇子的一句話燃氣贏乾的希望。
“別和他賭，你絕對會吃虧！”小水龍插話道。
“贏乾先生，你想雪恥麽？”四皇子一語誘惑。
贏乾沒有吱聲，他知道量力而行，天知道這位四皇子還擅長一些其他的怪異賭術？贏乾好恨，恨自己缺乏時間，缺乏閱曆。若是給他幾年時間好好鑽研一下這片世界的賭術，他絕對能贏四皇子。
“今天的賭注本為秋水姑娘的追求權，我贏了自然能帶走她！”四皇子的話如刺刀深深紮如贏乾近乎崩潰的心房。
“不！不！”秋水緊緊抱住贏乾的胳膊不放。
“但是這樣做，我隻會落個欺負新人的罪名。所以……”四皇子貪婪地望了秋水一眼，“我不帶走她！但是你也不能得到她！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直接放棄秋水小姐！二：一年之內，我不娶她進宮。但這一年內，你不得碰秋水小姐任何部位，手都不可以牽，直到一年後我們再賭一次！再做了結！”
“畜生！”
“怎麽能這樣？”
“真殘忍！”
……
四皇子的話激起在場大多數人的怒火，這個條件開得太過毒辣。
把秋水放在贏乾身邊，一年不可觸碰，每每看到秋水，都會想起今日的恥辱。這種賭敗的懲罰比直接帶走秋水要惡毒多少倍？這是一種對男人尊嚴極限地侮辱。這是一種讓男人每見到一次心愛女人就被扇一耳光的侮辱，這是每天多次，一年無數次的侮辱！
“現在跟你賭，等於占了你的便宜！”四皇子摘下頭頂五張紙牌，認真道，“等你達到賭師階位……”
“什麽意思？”贏乾忍不住問。
“明年的十一月一號！大陸第一玄級賭城，銘心賭城。將舉辦賭士爭霸賽！大會規定，賭師、賭士均可以參加。我想以你的天賦，一年時間修煉到賭師應該沒問題吧！我希望我們能在銘心賭城會麵！到時候我們再賭一次，我若贏了，當場迎娶秋水小姐，你若贏了，我打消對她的一切心思。若你沒來，你就不配做個男人！若你一年後連賭師的階位都達到不了，那便證明你更沒資格擁有秋水小姐！”四皇子的話如刀割，卻又如一絲絲火星，點燃贏乾心頭每片幹燥地尊嚴之地。
“我一定會趕到！我會以正規的賭士身份踏入大賽！”贏乾冷聲道，“你不會贏第二次！”
“是麽？記好嘍！一年之內！不準碰她！”四皇子有意刺激道。
“你不會贏第二次！”，這是贏乾的最後一句話，他毅然決然、愧疚難當地甩開秋水抓緊他手臂的纖手……
轉身走出人群，盡管那溫軟的小手抓地是那麽緊，那麽不舍……
“哎！那小子怕是又要失敗了！”
“根本不會有人一年之內從賭者晉升到賭師！”
“那種敗類也用的著我們操心？連自己的女人都能輸掉的男人！”
“是啊！敗類！”
……
身後人群傳來各種非議，如一把把飛刀，輪番插進贏乾軟肋，他提起最後一絲力氣，挺直身軀，端正額頭。一步一步前往秋家小院…
腦海不時回蕩心中唯一的念頭，那個伴隨他重新踏上賭神巔峰的念頭！
這一生，絕不能再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