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手術的最後一麵(一)
趙傑在夏小涵的家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趕回了廣州中醫腫瘤醫院，在醫院也沒做片刻休息，趕忙找唐竣豐商量手術的時間，最後把手術定在五天後，在北京同濟醫院由王明教授主刀，唐竣豐擔任副手。唐竣豐說，五天後是黃道吉日，適合做手術，中國人對這個還是很相信的，即便有些人不信，可是潛意識裏麵多多少少會有些安慰，就像車牌號碼，手機號碼，就連QQ號碼，還有結婚日期，都是一樣，按照科學推論，哪一天都是一樣，隻要天氣適合，可是這是一種心理安慰，當一個人走投無路的時候，隻有靠心裏安慰才能給自己一點希望。
辦好一切後，趙傑又跟夏小涵打了電話，告訴夏小涵的手術時間和地點，夏小涵告訴趙傑，自己一定會過去的。趙傑又開車去了公司，他好久都沒過問公司的事情了，一切都是李副經理在打理，這個李副經理是分公司剛成立時，總公司派過來的，也算是公司的元老，平時在公司威信很高。既然是總公司派來的，趙傑對他也比較放心，當時就是有一點想不明白，老板為什麽要讓他來這邊的分公司，好像這邊不缺他這個總經理，他平時也就是一個甩手掌櫃，有事都是李副經理辦了，隻是簽字的活才輪得到他幹的份。
反正現在這種情況，趙傑也沒法想那麽多，自己也沒幹什麽違法的事情，就連賄賂自己都沒敢收，平時倒是買些好煙好酒送給別人，可是行賄的人好像好像不會犯罪吧，趙傑也不大清楚，也沒時間考慮到這些。
趙傑回到公司後就把其他的工作交接了一遍，然後把公司印章也留給了李副經理。就又回到醫院了。也許趙傑的感覺是對的，沒過多久，公司真的出事了，不過那是後話。
次日早上，趙傑，趙健時，唐竣豐，還有隨行的護士，一幹人等，就向北京出發了，趙健時，唐竣豐坐的是一輛急救車，說是怕趙健時路上出意外，趙傑單獨開一輛車，趙傑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畢竟從廣州到北京，起碼得十多個小時。
不過一路上還好，趙健時沒出現什麽意外，現在的任何意外，對趙健時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打擊，他現在的身體真的是太虛弱了。
到了北京，王明早在醫院等了好久了，像多年不見的好哥們一樣，跟趙傑，唐竣豐寒暄了很久，現在的趙健時已經被送到特護病房，由專業人員照顧，要為三天後的手術做前期準備，他們三個吃完晚飯，王明帶著趙傑和唐竣豐去了辦公室，主要說的也就是趙健時的病情和手術方案。
唐竣豐大致把趙健時的病情給王明說了一遍，又把最近的病情觀察記錄給了王明。對於這種專業知識，趙傑也插不上嘴，隻好坐在一邊也不說話，經過這麽幾年的接觸，王明和唐竣豐就像他們的大
哥一樣，對趙健時和趙傑照顧有加，趙傑也完全信任他們，在哥哥發現得了癌症的時候，他們這對兄弟最幸運的也就是遇到了這兩位好醫生。
“趙傑，我看你哥哥的情況不怎麽好，對於這次手術的風險，你要有準備，一定要考慮好，也許就會有意外發生，我們在醫學上也不能避免。”周明合上觀察記錄，表情很嚴肅的對著趙傑說。
“我都想好了，我也了解到這次手術的風險，我很相信你們，有你們在我還怕什麽？”趙傑心裏對這次手術的成功率也沒有底，但是除了做手術，難道就這樣等死嗎？趙傑不想趙健時是這樣的結果。
“你小子還這麽會說話，你這一句話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我們的頭上了。”王明雖然跟趙傑有四年沒見了，可是一點都沒感覺到生分，還是跟以前那樣親切。
“我這是相信你們，可不是推卸責任，我都想好了，給我哥哥做手術，至於結果怎麽樣，我想我哥哥也不會在意，人的命天注定，我們隻要盡全力就好了。”趙傑也沒什麽可說的，麵對現實的殘酷，趙傑又能說些什麽了？
“那明天，做術前交流會，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放心吧，小趙，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的。”王明拍了拍趙傑的肩膀。
“那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手術刀在你們手裏，而命運是天決定的。”趙傑說。
“那就這樣，你回家再好好想想，跟你哥哥好好溝通溝通，要是想改變主意，我們也不反對，畢竟這次手術風險太大了。”王明又叮囑了一遍。
“行，那成，我回去跟哥哥再商量商量。”趙傑現在還是想跟哥哥說會話。
“成，那你去吧，記住不要說太多話，他現在需要休息，好為手術做準備。”王明有些婆婆媽媽的又叮囑了好幾遍。
也許這就是醫生的天性，粗中有細，好多醫療事故都是因為粗心而認為造成的。
趙傑輕聲來到特護病房，趙傑看著哥哥愈漸稀少的頭發，還有蒼白的臉，心裏很不是滋味。
“哥，睡著了嗎？”趙傑輕輕的喊了一聲。
“沒有啊，今天睡了一路，現在睡不著了。”趙健時睜開眼睛。
“我們聊聊天吧，後天就要手術了。”趙傑搬了張凳子，坐在趙健時的床邊。
“我也想好好聊聊天了，我知道手術的風險，你對這個也不必要擔心，經曆這麽多，我也沒什麽多奢求的了，我的電腦裏很多自己寫的文章，如果我要是在手術台上下不來了，那你就把電腦交給夏小涵，你會有辦法找到她的。”趙健時語氣很平靜，也是，如果一個人得了不治之症，而且多次從生死線上撿回一條命，這樣，我想會對生命產生一絲敬畏感，趙
健時本來就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他心裏還有那麽一個執著的信念，可想到他對生命的渴望，又能這麽平靜的麵對死亡，這是什麽樣的心理，又是什麽在堅持他？趙傑不是心理學家，也體會不到這個。
“我，放心吧，你是好人，你肯定會大難不死的，哈哈，我還等著你給我一起打江山了。”趙傑跟著哥哥開起了玩笑，這樣的氣氛太壓抑，需要調節調節。
“那是，你哥哥我不會死那麽快的。”趙健時也笑了。
夏小涵這邊也是第二天一早就來到被北京，被趙傑安排在醫院附近的酒店了，為了哥哥，隻好說一次善意的謊言了，想必趙健時也不會怪他的。
做手術的頭天晚上，趙傑又被王明叫了過去，主要是說了說手術中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家屬簽字，這對趙傑到不重要，還有讓趙傑多安慰安慰趙健時，適當的調節好心態，要以最好的心態迎接手術，這樣對手術的成功率起到很好的作用。晚上，趙傑又跟哥哥聊了一會天，趙健時沒有多說什麽話，也應該是緊張，麵對生死，隻要不是神，就不能超越害怕的本能，主要又叮囑了如果要是自己在手術台上沒下來，一定要把電腦交給夏小涵，還要照顧好爸媽。
那天晚上，夏小涵一夜沒有睡覺，她不敢想象躺在手術台上的趙健時會是什麽模樣，會不會從手術台上走下來。我已經四年沒見到他了，可是明天的見麵也許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這幾年來，趙健時的脾氣還是沒有變，還是跟高中時候一樣，死要麵子活受罪，他又會想起了那次他肚子疼的情景，還有他答應夏小涵再一起到高中時候的操場，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第一次表白，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這麽多年來，夏小涵白天夢裏，日簽夜掛的人，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在醫院的病床上，明明明天就要做一個連醫生都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大的手術，可是自己卻不能跟他見上一麵，自己卻不能跟他說一句話，趙健時，你知道我有多少話要跟你說嗎？夏小涵積攢了四年的感情，仿佛一下子都迸發出來了。
那天晚上，趙傑找到夏小涵的時候，聽見趙傑說到趙健時的病情，開始夏小涵生氣，後來傷心，現在是想念，絕望。這四年雖然沒見，可是這四年的每一天都在醞釀著沉甸甸的愛，這四年雖然沒說過一句話，可是勝過千言萬語。
現在她理解趙健時的想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這是對夏小涵負責，如果不是因為趙傑，自己真的可以就這麽平平淡淡過下去，也許若幹年，遇見自己心儀的人，也就重新開始了。因為我們年輕，就不要說我們讀懂了愛，因為年輕，就不要說我們遇見了不該放棄的人，因為年輕，不要在說我們讀懂愛的時候，說自己受到的全是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