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八章: 罰跪
草草的包紮了手上的傷口，康熙去了裏屋麗常在那裏查看她的傷勢。其他的妃嬪也早已都散了去。正是冷夜，壽宴的吵鬧喧囂之聲早已煙消雲散，隻餘一輪冷月冷冷清清的照在青石台板上，而她則默默的跪在殿門口。
容若不忍心放她一個人跪在冷風淒淒的石板上，守在她身邊陪著。順便也等著康熙出來。
“我們被陷害了。”卿瑤淡淡的開口：“都是我的錯，事情皆因我而起。”
容若心裏已猜到十有八九。
“她誤會我了，以至於受了榮妃的挑唆，這應當是榮妃和麗常在演的一出好戲。她們的目標是玥兒。”
“你這樣跪一夜不行，待皇上出來我定讓他收回成命去。”容若皺著眉頭瞧著她直直的跪著，青石板冰冷堅硬，冬夜裏寒風刺骨，鐵骨錚錚的男兒也未必守得住。卿瑤這樣柔弱的女孩子還不得感染風寒落下病根子。
卿瑤苦笑道：“皇上和老祖宗已經是夠保護我了，隻是給眾人個交待。否則以麗常在今日的狀況就夠我死無數次了。”
想到今日咄咄逼人的榮妃，和誠惶誠恐的佟妃。皇上如此處理也算是服眾。
“委屈你了。”容若輕輕拍了拍卿瑤的肩膀，心下已然決定如果皇上執意懲罰卿瑤，他會一直守著，度過這個夜晚。
卿瑤卻在想著，事情一定會有個結果，也必定會有人來承受。隻是方才玥兒說了麗常在是假孕，那麽，如果是真的…她緊縮眉頭，直直的看向昏黃的窗戶紙，那裏頭倒映出許多忙忙碌碌的影子。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屋門吱吖一聲被推開了。康熙的身後跟著曹寅，眼神有些疲憊，臉色沉重，情緒似乎也不好。
卿瑤感覺到他的腳步來到自己跟前，聲音響起，帶著些無奈：“麗常在小產了，情況十分不好。”
卿瑤不動聲色心裏則是一驚，太醫診治的定不會有錯，難道是玥兒在撒謊？
“明日老祖宗定要查辦此事，麗常在此時尚未蘇醒。現在隻有你和皖嬪都是當事人，朕要你明日在殿前將所發生之事兒的一字不差的清清楚楚的說明
白了，如果麗常在是自己摔倒就罷了，不然……”康熙沉思了一下，仰起頭看向冷幽的月光：“朕也不好救你。”
“皇上，奴婢知道了。”
不過是跪了半個時辰左右，膝蓋已經能感受到青石板襲來的陣陣涼氣，小腿也有些發麻。如果麗常在是真的小產了，那麽……她想了想，心中已做出了計較。
“皇上，難道就讓卿瑤在此處跪整整一夜？若是如此，隻怕明日還未待麗常在醒來，卿瑤便已經病了去。”容若見康熙並未有赦免卿瑤的意思，連聲開口問道。如若說剛才隻是在眾位主子麵前做個樣子，此時人都去了也沒這個必要了吧。
康熙略微一思量，側著頭朝著容若道：“就給她拿件厚些的衣服來吧。”
容若一愣，直直道：“這怎麽行呢？夜裏更深露重，鐵打的身子也經受不住，更何況是個女子。不如，就放她回乾清宮去吧，或者也可以就近去蘇麻喇姑姑那裏。”
康熙瞧著容若急切的樣子，有些不悅道：“是朕給她的差事，如今她出了差錯，朕當以身作則。你難道是要朕自己打自己的臉，要別宮的主子奴才議論朕身邊的人手腳不利伺候不周？”
卿瑤聽著容若對康熙的語氣已是有些失態，康熙雖麵上隨和但骨子裏那股九五之尊的尊嚴也是不容人侵犯的，她領教過所以不願拖累容若，忙道：“皇上，納蘭大人也是一番好意，害怕奴婢萬一染了病怠慢了乾清宮的差事。奴婢身子挺好的，受的起的，不過是幾個時辰罷了，您回去吧別回頭凍著了。”
容若麵上還是有些慍色。康熙哼了一聲，盯著卿瑤看了許久，聽著她急切維護的語氣，心裏有些不舒服。難道她心裏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下個令做做樣子，也知道她無辜卷入紛爭。隻等過上半個時辰，就要李德全來接她回去。
“你要是願意跪那就跪著吧。”沒有情緒的語氣，康熙一轉身拂袖而去，背影有些僵直，一邊的曹寅立刻跟上。
卿瑤有些奇怪的側頭看著並未裏去的容若，容若一笑，眸子仿佛黑夜裏的星辰閃著好看的光亮：“我陪著你。”
“不用，你快回去。”她是害怕康熙會懲罰他疏忽職守。
“別擔心，皇上不會責罰我的。”
多年伴駕，他很了解自己這個主子的脾氣。刀子般的嘴，心卻是非常的寬容，定不會狠心如此對待卿瑤。他有些懊惱剛才的舉動，反倒是自己多此一舉了。
容若大衣傳來的溫度在背上緩緩遊走，而他也在身邊陪她挨著。這樣靜靜的待著，縱然是跪著，心卻是暖的。
醜時時分。
“主子……”李德全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手裏捧著厚厚的銀狐披風和暖爐。康熙則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情景。他以為容若已經離去了，看來他今兒個是打定主意要留在這一晚上。
見康熙轉身就走，李德全回頭瞅了一眼，哎，這可如何是好，他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正猶豫著，康熙的聲音從前頭傳來。
“李德全，罷了，叫她起來吧。跪了這麽久，叫個慈寧宮的宮女給她準備些熱水，今兒就住在老祖宗這吧。”
李德全喳了一聲，他伺候了康熙這麽久，也看的出來皇上對卿瑤不是普通宮女那般的體恤，而是上了心。今兒回去一直沒歇著，這才醜時時分，就親自來接卿瑤回去，心底裏還是在乎著的。不過這納蘭大人，怎得現在也越發不守規矩起來了？皇上可沒要他在這兒守著。哎，主子們的事兒他也妄議不得，隻好聽從康熙的吩咐，去傳了命。
第二日一早，宮裏的各路人馬都看熱鬧的似的湧到了慈寧宮，想看看這究竟是個怎麽一回事。宮裏奴才們也都傳遍了昨日夜裏的事兒，有漠不在乎的有幸災樂禍的，更有平日裏與玥兒麗常在結下怨的嬪妃心裏樂翻了天，也有不屑卿瑤的等著看她的好戲。
佟妃，榮妃，惠妃，成嬪等都是一大早就搶著過來，一個個麵帶哀愁似是為麗常在難過，也不知道心裏打的都是什麽主意。
麗常在經過一夜的休整，人雖然已經救過來了，也勉強醒來，卻因為失血過多隻能躺在床上。不過她可早就將說辭向老祖宗交待的一清二楚，打定主意今日納喇玥兒的替罪羊是當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