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突然造訪
一大清早就被秋萍姑姑敲門的聲音弄醒，卿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透過窗外一看，這還蒙蒙亮著呢。雖說是要早點待命，等著娘娘的吩咐，可也早不到這個時辰吧？連公雞還未打鳴，鳥兒還未晨歌呢。
卿瑤披了一身中衣拉開門，打了半個哈欠就被秋萍姑姑那副剛正不阿麵無表情的臉嚇得硬生生把另外半個憋了回去，擠出一絲笑容，卿瑤笑嗬嗬道：“姑姑，這麽早啊？娘娘不會這麽早就起了吧，這天還半個亮呢。”
秋萍到還算客氣的回到：“姑娘就別在這貧嘴了，如今是在鹹福宮又不是在你們湖州，總得守點規矩。娘娘向來起得早，所以你得更早候著，不能讓娘娘等著姑娘你吧。”
卿瑤連忙稱是，她現在可是寄人籬下，惹不起躲不了，誰知道那榮嬪娘娘什麽意思，打算是把她弄到何處去？
換下了自己在湖洲穿了數年的素色綢衣，將垂落在肩上一縷一縷的辮子拆散，豎起兩把頭，穿上繡著大朵百合花的旗服戴上帽子似的旗冠，腳下踩著厚厚且不穩的花盆底。卿瑤試著走了兩步，晃晃悠悠，還算穩得住重心。
秋萍利索的說：“好了，這下幹淨利落，就去吧。”
卿瑤站在昨天黃公公帶她來複命的殿中，這裏是榮嬪鹹福宮會客的主殿。秋萍說的果然不錯，當了十年的古人她早就習慣了他們無甚娛樂的夜晚，昏黃黯淡的燭光下讀幾本泛黃的書籍也算是唯一的樂趣了。榮嬪這起的大早，天剛亮就坐在圓椅上吃著早膳，麵前雕花大桌子上擺滿了各色小吃和糕點。
真奢侈，卿瑤暗自嘀咕一聲。
榮嬪夾起一塊芙蓉糕，戴著長長玉甲的手卻將這動作表現的優雅萬分。
“娘娘吉祥，卿瑤起晚了。”
秋萍站在她的旁邊，見她又是一副出神的樣子，用手一拽她的衣袖。她立刻想起這茬兒，奈何她還是不習慣見人就要作揖下跪這禮節，
連聲請安。
榮嬪到底還是沒把那塊芙蓉糕送進口裏，放下筷子，上下瞧著她。頓了半晌，眼裏帶著笑容，心情看似不錯：“這一穿上旗裝，襯的人更水靈，倒像是咱們滿族的姑娘了，瞧著更美麗些。”
“卿瑤哪裏比得上娘娘天生麗質，容顏不敗。”卿瑤乘機拍拍馬屁，希望能給這個主宰她這個小丫頭命運的人一個好印象。
榮嬪似乎很喜歡聽人誇她年輕，拿著帕子掩著嘴嗬嗬的笑了起來：“嘴也甜，本宮可知道自己老了，日後你們這些新人一個接一個進宮來。人比花嬌豔，真是要把我比下去了。”
卿瑤稍微走上前一點，繼續巴結道：“娘娘深得皇上厚愛，又生下了三阿哥，就算日後有更多的新人，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也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榮嬪被卿瑤一番話說得心花怒放，哪個女人會希望自己丈夫一個接一個的令結新歡，即使他是九五之尊，她也想在他心中留一個始終不變的位置。
“梁大人的眼光真是不錯，本宮喜歡你這個丫頭。”榮嬪好似說的十分真誠，眼前這個丫頭人倒聰明伶俐，日後更好栽培。
隨即，榮嬪一轉話頭，緩緩說：“叫你這麽早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不是說進了宮就能夠成為秀女，怎麽著也得給老祖宗瞧瞧吧。本來你也知道，皇上最近因為鈕祜祿皇後的事情不得開心，老祖宗這也是心疼皇上想著挑選幾個可人的姑娘進來，皇上朝政繁忙，後宮也總要出一份力吧。”
“娘娘說的是，卿瑤也這麽認為。”
嘴上說著，心裏卻不真的以為。人都是感情動物，心也是肉長的。妻子不過過世不久，哪能就這樣公開的招募新人，這算是對感情的一種不尊重。
而昨日在望月樓的康熙，那微醺哀愁的樣子她也看在眼裏，想必是拒絕過不少次，可他一心孝順才最終從了孝莊太後的意見。畢竟彼時的康熙，後
宮妃嬪並不算多，二十五歲的他膝下的子女又多夭折大於存活。滿人講究開枝散葉，這樣才能保持血統的繁衍和純正。
“好了，這就跟本宮去慈寧宮瞧瞧老祖宗吧，好好表現，老祖宗喜歡會說話的姑娘。”
榮嬪起身，一身鵝黃色繡花宮裝，銀鼠坎肩提升了整個人的年齡跨度。卿瑤注意到榮嬪仿佛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年齡，鵝黃色是她常穿的顏色，並不在乎以她的身份地位深沉貴重的顏色才更適合一些。
剛剛準備動身，宮人們也跟了一大群在榮嬪的身後，手裏捧著托盤，看樣子是羹粥之類的東西。
突然，門殿外傳來一個急匆匆的聲音，眼瞧著笨重身子的黃達海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一隻手滑稽的揮舞著，氣喘籲籲地說：“哎呀，娘娘啊。這皇上帶著德公公大清早的要過來看您，這會兒都到宮門口了，奴才這不趕緊回來通報您好準備準備啊。”
榮嬪一挑眉，挑著嗓子問：“什麽，皇上過來了？”
黃達海擦擦額頭的汗，急急道：“馬上就到。”
榮嬪頓了一下，隨即大聲笑道：“皇上來了，這是好事啊。你們，還有你黃達海，都愣著幹嘛，沏茶的沏茶，把撤了的早膳全給本宮布好。秋萍，你把三阿哥從奶媽那裏抱過來，皇上日理萬機，見見小阿哥總是歡喜的。”
眾人們連聲稱是，手忙腳亂，鹹福宮的主殿炸開了鍋一般，人來人往，一瞬間鴉雀無聲的大殿瞬間熱鬧。
這一幕把卿瑤看的一愣一愣，皇帝要來一個嬪妃宮中這陣勢，搞的好像總統國事訪問似的。卿瑤站在一邊，默默地，早已被眾人遺忘了。想到自己也要即將見到昨日在望月樓暢談閑聊的康熙，她有點小杵，這畢竟是在他的皇宮中。就這麽突兀的相見，她該說些什麽？難道還得再低頭道個歉才行？萬一今天他的心情比昨日更加低落，會不會記起她的頂撞，好拿她來撒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