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焰火之名
烏雲鎮舉辦焰火表演，表麵上是天國各地的人趕來，參加這一場盛宴。可真正的老百姓窮人，平時都忙著維持生計，誰也沒那個閑心趕來。
雲傲天身為雲家三公子，當然知道裏麵的秘密。雖然國王不一定來，但每年焰火表演結束後，都會傳出某個皇子或者貴族曾經微服私訪，還在烏雲鎮邂逅一位美麗的女子並且要和對方廝守終生。
不管這個謠言真假，那些能攀上皇親國戚的大家族，自然不屑於跑到一個小城鎮，通過這種方式來結交對方。平時給皇家進貢的機會多了，倒是那些在天國有點勢力，但苦於沒有過硬的關係，又繼續想攀上關係的小家族，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隻要有人背後支持，就不怕沒有機會。真正的皇子也許不回來，但任何一個國家的勢力都是縱橫交差。實力強的不屑和不如自己的家族攀上關係，但更多想出頭的小家族，平時在天國各處小鎮常年生活，也沒機會和其他城鎮的家族交流，相反倒是可以利用此次機會，加深彼此的了解和合作。
要想發財，就不能死死盯著窮人的口袋。有了這些來自天國各個小鎮大小家族人士，從這些人兜裏賺錢，隻要對準了門路，那金幣銀幣還不嘩嘩流向自己的口袋。
焰火表演還有三天就正式開始，鎮子內的大客棧早就人滿為患。
雲傲天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在鎮子上四處溜達。雖然雲傲天長相不錯，可衣著簡樸，怎麽看都不像富貴之人。加上走出客棧，雲傲天無論說話還是舉止，都顯得極為低調，更讓偶爾見到他的那些權貴之人，隻把雲傲天當成一個普通人來對待。
逛了一上午，雲傲天也算小有收獲。快到晌午時分，便回到客棧，又裝起了大爺，吩咐店小二跑到城門口，把黑牛，鐵蛋，萬山三人喊了過來。
“你們下午湊點錢，把烏雲鎮內所有的荔枝全部買下，然後秘密藏起來。”雲傲天一開口，就著實嚇了三人一跳。
這烏雲鎮隻是個小地方，又不盛產荔枝。街麵販賣的荔枝，多是從各地運來。在產地不值錢的荔枝，到了烏雲鎮價格翻了幾倍。
“現在荔枝大約十個銅幣一斤，我們一人當差一個月，月錢不過兩個銀幣。一個銀幣等於二十個銅幣，這烏雲鎮少說也有四五百斤的荔枝。一下子都買完，我們平時也沒什麽積蓄，再說買完賣給誰，荔枝存儲時間短。要不是馬上到了焰火表演，烏雲鎮也不會有那麽多荔枝。”黑牛有些猶豫，吃不準雲傲天的意圖。
“廢什麽話，我是看你們三可憐，有意要提攜你們，所以才給你們機會。遠的不說，你們要是不同意，我立刻把樓下的掌櫃子喊上來，這個買賣他絕對願意做。”雲傲天一想，一下買這沒多荔枝，確實需要找個地方暫時存儲，幹脆把這個客棧的掌故一起拖下水再說。
黑牛還想解釋，雲傲天對著萬山，鐵蛋擺手，示意他倆立刻下去，把樓下的掌櫃子請上來。
萬山和鐵蛋也有些猶豫，也想看看掌櫃如何看待此事，便迫不及待的跑下去，架著掌櫃子來到二樓的包廂。
“掌櫃子，我們找你合夥做一筆買賣，你意下如何？”黑牛一見掌櫃子，不等雲傲天開口就主動問道。
雲傲天默不作聲，這三人果然也不是吃幹飯的，反正自己又不久留此地，等賺了錢分分之後，直接一拍兩散。
“這位大爺，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詳細說給我聽。我開這客棧，無非也是賺錢而已，哪有賺錢的買賣不願意做的道理。”掌櫃的客氣的說道。
“把烏雲鎮的所有荔枝全部買完，然後想辦法在這幾天內，不能讓城內在出現荔枝，否則計劃就會失策。”雲傲天輕聲說道。
“把荔枝全部買完，就能發大財。這位大爺，你說笑了吧。這荔枝雖然不貴，我樓下自己剛讓店小二出去買了一些。要不，我先下樓，給你帶些嚐嚐。”掌櫃子直搖頭，自己在烏雲鎮生活多年，什麽賺錢的買賣沒見過，就是不知道荔枝也能賺錢。要說能賺，那也算辛苦錢。
“一幫蠢貨，什麽賺錢的生意，等你們知道弄明白後，還想賺錢，連喝湯的份都沒了。”雲傲天冷哼一聲，看了看在場的四人。
“這買下荔枝後，一定要阻斷其他通往鎮子販賣荔枝的途徑，否則就無法坐地抬高價了。咱們現在十個銅幣一斤買下，你們覺得到時後可以賣到多少錢一斤？”雲傲天咧著嘴壞笑道。
“大爺，這吃荔枝的人雖然不少。可荔枝容易果腹，雖然買的人多，但份量通常隻會在半斤左右。咱們及時壟斷荔枝生意後，外麵的荔枝進不來，也頂多漲一倍，能升到十五或者十八個銅幣一斤，就不錯了。而且荔枝不能擠壓堆放，很容易損壞。算上損耗，咱們這一趟下來，也賺不了多少錢。”掌櫃子一合計，還是覺得不劃算。
“唉，說你們愚鈍，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平時大家吃荔枝，頂多是解個嘴饞。有權勢的人碰到有荔枝賣，自然不會吝嗇花錢，若是沒有也無所謂。可要是烏雲鎮內，突然傳出皇室某位重量級人士來到這裏，而且這位位高權重的人士，酷愛吃荔枝，同時又是單身未曾婚配。他即便買不到荔枝，大不了等焰火表演完畢後，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有販賣的在買。但那些急於討好這位重量級人士的各大家族，你覺得一斤賣多少合適？”雲傲天本來還想賣個關子，等先把荔枝全部買完，在告訴他們具體行動的細節，可看這樣子不提前爆料，對方未必主動合作。
“大爺，你的意思是皇室真的有人來小鎮，還酷愛吃荔枝。”掌櫃子一時沒明白，可一旁的黑牛，鐵蛋，萬山三人算是明白過來。
“哦，我們明白了。到時候賣它兩三個銀幣一斤，也算翻了十幾倍，這中間的利潤不就來了嗎。”黑牛拍起掌櫃子的肩膀，顯然領悟這趟圈錢生意的竅門。有錢賺，誰也不想有更多人來分攤利潤。黑牛想趁著掌櫃子沒反應過來，把對方轟下去，自己幾人獨占下來。
雲傲天自己無法出麵，隻能在背後出謀劃策。黑牛，鐵蛋，萬山雖然有些眼色，可畢竟人手有限。隻有在讓掌櫃子參與其中，才能讓計劃更完美的執行下去。
“兩三個銀幣一斤，你們做大頭夢吧。隻要讓烏雲鎮內，那幫大小急於攀親的權貴相信，真有皇室來人秘密造訪。到時候又很難在烏雲鎮內買到荔枝，你們覺得論斤賣賺錢，還是論個賣劃算啊。”雲傲天嘿嘿一笑，頓時勾起了其他四人大發橫財的心思。
“大爺高明，我做了幾十年生意，居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說怎麽辦，這是你的主意，我敢貪多，要錢我投錢，要出力，我手下也有幾個夥計，隻求倒是分的一杯羹就行了。”掌櫃子倒是聰明，連忙低三下四的說道。
“黑牛，你和鐵蛋先請個假，好到周邊城鎮截住來送荔枝的。按照這行程來看，隻要焰火表演前一天，烏雲鎮內沒有販賣荔枝的，咱們的計劃就算成功。掌櫃的，這買下全烏雲鎮的荔枝不算難事，也花不了多少錢。但事處必有因，咱們去買這麽多荔枝，總要有個合適的借口。”雲傲天笑道，既然是合作做生意，一定要把利潤分配提前說好，否則事後容易鬧別扭。
“咱們共五人，我雖然沒出錢，但這個主意是我想出的，而且要讓計劃完美展開，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求把利潤分成六分，我拿兩份，剩下的四份，你們在一人一份如何。”
掌櫃子可是清楚記得以前的焰火表演上，傳出某位皇室人員不知何故，突然想起了要玩耍風箏。正好碰到一個窮苦人家的小孩在玩風箏，便直接給了兩個金幣，把風箏買走的事情。
如果計劃真的能順利展開，那利潤的回報可是相當豐厚驚人。
“大爺，這買荔枝的錢我全部出。利潤就如你所言，你一人獨占兩份，我等四人一人一份。”掌櫃子拍著胸脯拍板下來。
黑牛，鐵蛋一看掌櫃子決定，心裏更是高興。自己隻是請幾天假，這買賣要是賺了，自己跟著發財，要是虧了，自己也沒什麽損失。
反正萬山還留在這裏，也不怕自己吃虧，黑牛，鐵蛋拍拍屁股，連忙回去準備去了。
“萬山，你先回去把你們家親戚，還有黑牛，鐵蛋家的親戚全部發動起來，記住一定要保密，事後分的利潤，別忘了給他們一些。”雲傲天在萬山耳旁一陣嘀咕。
掌櫃子很聰明，隻當自己什麽沒聽見，等萬山離開後，這才恭恭敬敬的朝雲傲天詢問自己要具體幹嘛。
“荔枝的事情，因為需要這麽多人手，不靠他們三人，也不好周轉。我估計按照鐵蛋，黑牛的脾性，八成是趁著運送荔枝的人不備，大肆搗亂進行破壞。這樣缺德的事情，也隻有他們倆人最合適不過。單靠荔枝，未必能引起那些權貴的注意，咱們還要火上添些木柴才行。”雲傲天陰險的笑道。
“大爺，我看出來了，你絕對等閑之輩，說吧還要幹什麽。隻要不是殺人放火，我也不管是否昧著良心賺黑錢了。”掌櫃子一看雲傲天又有主意，豁了出去厚著臉皮說道。
“這烏雲鎮好像販賣雨後青茶葉的不多，這茶價格不低，一兩也要三個銀幣。好在總共不會超過二斤左右，你要是信的過我，就全部吞下，到時候這茶葉的利潤，也許比你一年客棧利潤還要多。”雲傲天吃吃笑道。
“行，我聽你的，那現在就要動手把街麵所有的荔枝和雨後青茶葉買來。”掌櫃子連忙問道。
“嗯，記住買完這些東西，在把菜市口的菜和肉也買完，我估計到時候你店裏的生意也會異常火爆。”雲傲天哈哈一笑，轉身朝外麵走去。
按照雲傲天的安排，掌櫃子讓手下的夥計，分成幾批出去。在東街買荔枝的，事後在跑到西街買，不一次性全部買完，防止引起懷疑。
等街麵上所有的荔枝掃蕩幹淨，掌櫃子更是親自把雨後青茶葉買完。
所有的一切完成後，萬山帶著自家和黑牛，鐵蛋家的親戚，開始在菜市口表演起雙簧來。
“剛才看到沒有，有人把荔枝都買完了。”
“那有什麽奇怪的，有人愛吃荔枝唄。”
“說你傻，你還真是豬腦子。在愛吃荔枝，也不用一次性買完，這是有人要囤貨。聽說皇室的某個皇子已經來到了烏雲鎮，肯定是微服私訪。我估計一定是皇子特愛吃荔枝，隻是不知道真假。”
烏雲鎮屁大的地方，街麵荔枝被買光的消息，自然很快傳到那些權貴的耳朵裏。
這些權貴有些隻是烏合之眾，也無法分辨消息的真偽。但有些確實見過世麵，更對皇家那些皇子的習性有所了解。
等外麵的風聲傳的差不多，雲傲天又讓掌櫃子把一個大大的告示牌貼在客棧外麵。
“本客棧獨家售賣荔枝和雨後青，至此一家別無二店。”
不懂的人自然不明白裏麵的奧秘，可那些多少了解皇家世子生活習性的人，立刻都驚呆。
當今天國的大皇子，正是偏愛吃荔枝和飲用雨後青茶葉。若是隻有一項，到不會讓人產生懷疑，但兩項加一起，有心人情願花大錢先購買一份。萬一自己真有幸遇到大皇子，也能借此拉攏感情。
消息不脛而走，大小權貴們紛紛前往客棧探聽虛實。
一進門，首先看到掌櫃的後牆上貼著一
個大大的手寫福字。
沒有練習過書法，對此一竅不通的人自然看不出名堂。但這些權貴中，不乏書法高人。一眼就看出，這簡單的一個福字，絕非出自普通之人。那渾然天成的筆力，遒勁有力的轉折，無法散發出一股上位者才有的霸氣。
賜福之人，必是有福之人，才能輕易說出。
“掌櫃子，最近店裏可有什麽人來過，這牆壁上的書法不錯嘛，是何人所寫。”有識貨的權貴，開始想從掌櫃子那裏套話。
“就是一個普通人，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之處。言行很客氣，愛吃荔枝，愛喝雨後青。臨走時，又特意寫了一個大大的福送給我。”掌櫃子故意裝聾作啞起來。
“既然是普通人，那掌櫃子為何要把街麵的荔枝全部買完囤貨，聽茶葉店老板說，好像雨後青也是你買完的吧。”那些權貴自然不相信，連忙追問起來。
“我買荔枝，買雨後青又不犯法，留著自己吃，自己喝茶也行啊。”掌櫃子故意左右言辭不著調，讓對方更覺起了疑心。
不管掌櫃子的話是真是假，這些權貴更想知道那個神秘人事後去了哪裏。
“不知道，也許離開烏雲鎮了吧。”掌櫃子故意說道。
當這些權貴，信以為真，想要離開之際。
突然從外麵走進一個威風淩淩的男人，言行舉止透露幾分不可親近的冷酷和傲慢。
“大人，荔枝和雨後青都包好了，你拿著。”掌櫃子一看那威風的漢子，連忙把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塞到手裏，語氣十分恭敬，生怕惹怒對方。
“此人是誰？”這些權貴好歹也是穿戴講究，比起剛才的漢子不知精貴多少。可自從進到客棧一來，掌櫃子就沒抬起頭正式看他們一眼。在反觀對此人的態度，簡直就差趴在地上給人家磕頭了。
“難道此人是大皇子的貼身侍衛？”
“差不多，看此人身形彪悍，眉宇間透露幾分霸道和不可一世。皇室的人，不會如此，隻有靠近他的人，才會如此囂張。”
“你們留意沒有，此人雖然衣著簡樸，但腳下的靴子確實上好的料子。我估計烏雲鎮找不到第二家，有沒有想過為何如此，還不是這個壯漢是替人效力，要來回奔波。”
盡管掌櫃子繼續一問三不知，但大皇子親臨烏雲鎮的消息，還是在小範圍傳開。
那些想要討好大皇子的各路權貴，更是天天坐在客棧裏麵，想著有機會能在碰到那個威猛的漢子一麵。
掌櫃子更是借此機會，大肆提高飯菜的價格。
原本普通的炒青菜，愣是翻著花樣，價格蹭蹭往上竄。而這些有錢的權貴，自然也不在乎這些小錢。
臨走時，更是要買上一串荔枝和少量的雨後青茶葉。
掌櫃子自然假裝不同意，這些權貴愣是不由分說，直接扔下兩三個金幣，拿走一包內含不過十幾顆荔枝和小包裝的雨後青茶葉。
誰扔下的金幣多，掌櫃子總是或多或少說些模棱兩可的話，讓後來者為了獲取更多的信息，不惜一擲千金。
眼看這一包原本價值一個銀幣的荔枝外加雨後青茶葉的套餐，被販賣到最高十個金幣一包。掌櫃子這才想起，販賣荔枝和雨後青茶葉的利潤，到時候要和別人單獨計算。
荔枝和雨後青茶葉被分開售賣，但價格一直高居不下。
單是第一天的收入，就達到五十多個金幣，遠遠超出預想之外。
第二天消息傳的更廣，那些覺的自己知道消息太晚的小家族權貴們，更是從早到晚，吃喝都在客棧，讓掌櫃子賺錢賺的手腳發軟。
距離焰火表演還有一天，黑牛，鐵蛋也趕了回來，聽到萬山的描述，更是驚訝的不可思議。
當晚幾人進行第一次分賬，雲傲天分了二十多個金幣，黑牛，鐵蛋，萬山每人分的十個金幣。至於雨後青茶葉的利潤，黑牛等人也很知趣，分完賬拍拍屁股準備出去喝花酒消遣，不在過多詢問。
等房間內，隻留下雲傲天和掌櫃子。掌櫃子客氣的又掏出八十多個金幣雙手送給雲傲天.
“有點多。”雲傲天淡淡說道。
“大爺，不管你是誰。你那一個福字，已經讓人相信是大皇子所寫。除非大皇子親自來揭穿，否則以後每天都有人來我這小店觀摩，就算沒有荔枝，雨後青茶葉的生意，我這買賣也是賺到手軟。大爺的手段，我是領教了。從製定計劃，到找人冒充大皇子的侍衛，步步為營，引得那些權貴順著溝情願朝裏麵跳，這等手段相比大爺絕非等閑之輩。”掌櫃子佩服道。
“客氣，雙贏才是最好。”雲傲天哈哈一笑。
第三天是烏雲鎮的焰火表演，雖然到了晚上才算正式開始。但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郊外的空地等著，還有些買了煙花的人，提前放了起來。
到了將近傍晚時分，黑牛，鐵蛋，萬山跑來客棧，想拉著雲傲天一起去郊外看焰火表演。可站在房門外敲了半天門，裏麵也沒有反應。
最後在掌櫃子陪同下，四人打開房門，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隻有桌上留下一張字條。
“剩下的利潤，你們四人合計分了吧。我有事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黑牛等人，還以為雲傲天急於趕回廖家，心中暗暗得意。反正手裏賺了不少，可以快活一段時間。
當夜幕降臨，烏雲鎮的焰火表演正式開始之際。
雲傲天正坐在馬車裏，朝另外一個城鎮趕去。隻是聽到空中不時傳來聲響，這才打開車窗，朝回望去，看著那漫天飛舞的焰火，眼睛隻是稍微眨了一下，迅速關上了車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