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難過的災年
又是一個大汗的年頭，鄉親們望陽興歎，紛紛棄農田去市集上找些零工，掙些現錢，來養家糊口。
陳雙的花圃也日漸掉凋零，他們不敢懈怠，花枝上的每一個花瓣都不能遺落，這樣勉強交夠了預定的數目，大染坊也能保持正常的運轉了。按理說，在秋收之前，還應該有一段花期，可是，長期的無雨，使大地幹涸，花科不能長出新葉，之上的花骨朵也都幹旱的化掉了，這意味著花圃的收成徹底的結束了。
由於山上的積水也斷流了，飲水也成了困難，更沒有精神經管田地了，人和莊稼一起打蔫了。
山腳下，幹涸的河床的下遊，可以挖出水來，於是，各家各戶出了勞力去挖井找水。而這水找到了，運回來也需要雇傭水車，沒有收成，哪裏有資金雇傭水車，於是有的人家，每天有人去挑水，今天挑回來的水，路上喝點，到家裏就分開飲用做飯，第二天繼續，搬運水源成了大家的主要工作了，而有的沒有輕壯勞動力的這樣遠途跋涉就很難完成。
陳雙在這個時候，又發現了商機。
“相鄰們，程家願意幫助大家度過難關。”
“怎麽度過，你們也沒有水喝？”
“我可以幫你們出錢，去雇傭水車，把水大量的運回來，這就解決了長期挑水的困難，老弱病殘家庭長期以來，不是累死就是渴死，這樣大家既不用累也不用渴了。”
“為什麽幫我們出錢？”
“很簡單，我想把大家手裏閑置的荒地買過來，我不怕天荒，明年大家可以到我地裏來幹活，我照常發給大家薪資。”
“這地今年肯定是沒有收成了，明年也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你就是買過去，明年也不一定有收成的。”
“這個我也考慮過了，可是現在我找個理由幫助大家，這就是我想出來的理由，大家也不想我白白的送給你們吧，這樣我們兩方心安理得。”
“也是，這樣也好。”
於是，第一個人家，拿出了一小快地來：“地裏還有些苗，估計也不會生產了。”
“沒關係，隻要是有苗的地，我們都願意收購。”
先過了眼前這關吧，大多數人是這樣想的，總不能眼看著去累死，更不能在家裏等著渴死，手裏有了銀子，就可以去買水了。
更多的人看到了這些，又有些人拿出田地來，陳雙說：“為了照顧大家，都能喝上水，我們決定每家隻收一小塊地，隻要是是能幫助大家解決了麵臨的喝水難題就可以了。”實際，陳雙的腰包裏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銀子，自己也不敢全都投進去，隻是想趁這時候能囤一些地，明年開春有的地種。
人呀，經營要經營自己的強項，這花圃的工藝，沒什麽特別的，隻要細心觀察，人人都能學會，漫山遍野的大資源，不可能就屬於你一個人，很快就能鋪展開去，而且，這菜花技術太浪費人力了，陳雙要把更多的精力用到農田勞作上，開荒種田才是人之根本。
“明年我們會不會挨餓？”這也是程東最大的擔心所在。
“不會的，我們拉過來一部分田地，夠我們明年吃的用的，有時間我們繼續開荒種地，用我們的雙手耕種出更多的糧食來，你看，我們本來就處於山腳下了，地勢也不算高，如果我們有時間了，就可以用在深挖水井，還可以找人來打井，這樣我們就有了水喝，還有了田中。”
“所以，你先不著急打井，你擔心有了水井大家就不肯賣地了？”
“實際情況很可能就會這樣發生，我們還是先想到最壞，做到預防吧，再說，這樣的確是幫人們解決了現實問題，田地才是我們的根本，我們要想辦法達到這個目的。”
陳雙又有了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了，程東就是佩服陳爽這種困難麵前不低頭，百折不撓的精神。
程東用剩餘的錢，雇傭了幾個勞動力，和他們一起挖井，幾十米深處果然見到了地下水。
有了水，誰都不再去買水了，大家都紛紛的拿了木桶，拴了繩子來提水，而且水源很奇怪，白天看著沒有了，經過一個晚上，它會自動長出來，第二天水井裏照例還會有昨天的那般水痕，這水井成了取之不盡的聚寶盆。
大家紛紛取水來喝，因為隻是一口水井，也沒有更多的水來灌溉農田陳雙看著這幹枯的小苗，枯萎在田地了，真的讓人心痛。
因為是晚上漲水，陳雙說：“我們可以讓大家有水喝，也要能保住田地，隻能有一種辦法，動員大家合攏起來一起打井，三五家一口井，這樣的井水既能保證大家喝，也能保證每家有一塊地的和苗最後豐收，能有糧食吃。”
“是呀，大家怎麽麽有想到呢，全都想著在一棵樹上吊著呢，我們也按照範圍去找水。”
“大家要距離遠一些，防止互相有影響。”
“對，不用太多，多了或許還沒水呢。”
於是，鄉鄰們互相商議，然後按照方位，範圍開始家家參與打井。
井多了，地下水就這些
，水位降低了，這些水照例是除了吃喝，所剩寥寥無幾，大家勉強著，用飯碗將節省下來的水低落到苗根上，每家都能均勻的長出幾顆像樣的莊稼來。
大家齊心協力，這個秋季就這樣度過的，等到收秋的時候，大家紛紛的搬回家一些果實去，這就是大家過冬的糧食，陳雙家也是如此，如果頓頓想吃飽飯，這糧食肯定是接不上茬的，即便是天天喝稀粥，也有人很快就解不開鍋，更別說挨到年關了，這就是鬧饑荒的年月。經過幾個月的折騰，原先豐腴的少婦也會瘦成窈窕淑女，原先苗條的身材最後肯定是皮包骨頭了，度日如年呀！
度日如年的鄉鄰們，要咱麽樣挨過年關。
每天眼瞅著袋子裏的糧食明顯減少，陳雙更堅堅定了，自己一定不能放棄糧食生產，沒有糧食，吃不飽，還能做什麽，吃飽這是前提呀。
“鄉親們，我們手裏的糧食就這麽一點了，還要等著過年，過了年還要有幹冷的沒有食量的幾個月，那時候才是更難熬的日子呢，現在趁著秋天，大家節省下手裏的糧食，去山上找些出路吧，或摘野果，或挖野菜，或捉鳥，或捕獸，隻要是能填飽肚子的，都往家裏弄吧，多多儲藏，忍饑挨餓的日子還長著呢。”陳雙提醒大家，同時，她也和程東加入了尋找實物的大軍。
為了尋找食物，陳雙和程東，開始就是在已經開墾的土地上尋找些野菜，有些菜挖了可以曬幹後放起來慢慢的吃，有些菜的根莖還特別的粗大，也可以拿出來煮著吃，通過尋找食物，陳雙又看好了幾塊地盤，土地是離不開的，沒有糧食的危害太大了。
鄉親們發現，陳雙總是能有辦法渡過難關，人們開始注意她了。自從秋收之後，陳雙每天總是到田地裏去，不但處處觀察，還處處尋找食物，每天總是能有收獲。她的眼光總是看得比別人長遠，她懂得積累。於是，有的人盯著陳雙，她做什麽都是有目的的，大家也跟著去學，慢慢的，陳雙成了逃犯大軍的帶頭人了，她去哪裏，身後總會有人沿著他的腳印尋找，並且繼續走下去。陳雙笑著說：“你們這樣在我身後是找不到食物的，我都把食物取走了，你們還找什麽，大家散開，多出尋找，那大家都有收獲，不是嗎？”
是呀，道理真的就是這樣的簡單，別人做的不一定就適合你，你要有自己的目標和方法。
相親們看著這位不失美麗的鋤娘，所說有理，我們總是在她的身後能得到什麽，可是，讓我們去哪裏，我們又沒有了方向。
“大山就是我們的家，土地就是我們的**，隻要我們不丟家，不忘本，大家到哪裏都是正確的。”
所以，山裏的人們分散開，走遍了山上的灌木叢，小山頭，山上的野果子被大家一筐筐的背回來，山上的野蘑菇一筐筐的被挖回來，山是我們的家，山是聚寶盆，是我們生命的根本，在貧瘠的土地沒有收成的時候，大山奉獻出了他無限豐富的寶藏，隻要你勤懇，就會有收獲，每一份勤奮的采集，大山都會有豐厚的回報，大山救了山裏的鄉親們，幫他們度過了難熬的冬三月。
大雪封山的時候，村裏的家家戶戶已經儲藏了大量的幹野菜，幹蘑菇，野果子，他們已經不在害怕冬天的到來了，這些大山的饋贈，足可以幫助他們安然度日了。
還有，他們躲在家裏打牙祭的時候，總是會念叨一下程家大娘子，那個不簡單的女人，是這個女人提醒大家，學會了尋找，學會了儲藏，學會了勤勞。
程東自從腿好了之後，過日子更加的賣力氣了，陳雙說得對，他們離不開腳下的土地，土地是最豐富的，他能養活你，也能消滅你，所以，你要好好的事弄他，伺候他。
看上去已經是顆粒不熟的田地裏，程東照樣的挖掘出了寶藏：野菜拉回去了幾馬車，然後曬成了幹菜，自家還有拿石頭器的冷藏室，這樣的屋子就是從秋天就儲存鮮菜都不成問題。菜根也挖回來不少，陳雙用鹽巴把這些菜根研製成了鹹菜，也放到了儲藏室，還有就是什麽野山果，野蘑菇，別人家弄回來還要著急曬幹，程東家為了節省時間，他弄回來之後，他直接就放進了冷藏室，所以，程東的這個冬天並不貧窮。
陳雙做飯的時候，總是把那僅有的糧食摻進去一點點，然後大部分的山貨來補充份量，飯菜新鮮而又量大，饑荒年也照例能頓頓吃飽飯。
吃飽之餘，陳雙還沒有忘記織布，織布機咣當逛蕩的在小屋子裏來回的響，一根根的絲線在陳雙的手下，變成了一寸寸的布匹，明年我們自己想染什麽顏色就染什麽顏色，喜愛哪種花色就染哪種花色，她憧憬著。
山村別家也是躺在屋子裏，老老實實的減少活動量，也就減少飯量，這樣，再節儉一些，把褲腰帶勒緊了一些，這春三月也能熬得過去。
山村死一樣的寂靜，孩子們躲在家裏，不出來跑鬧，仿佛一夜之間都長大了，大人們安靜的躺著，坐著，不苟言笑的等著吃了一頓飯，再有一頓飯，清數著剩下還有多少天，凡是能定多少天。
唯有陳雙家的織
布機，每天天不亮就開始咣鐺咣鐺的響，人們側著耳朵聽，仿佛這是一支動聽的音樂，百聽不厭。
這動聽的音樂安慰大家，還處於苦難時期，不要出去。這動聽的音樂是一種力量，告訴大家要堅持。這音樂從冬三月堅持到了春三月，從庫房滿倉到倉房要空，她一直快樂的吟唱著不知愁的歌。
忽然，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側著耳朵仔細的聽，這快樂的音樂嘎然而止了，人們等了一會兒，音樂還是沒有響起來。大家狐疑的議論：“程大娘子難道是病了？也沒有吃的了？”
一股暖陽直直的照亮了窗紙，白白的發光，大家探出頭去，陽光什麽時候這樣的溫暖了，暖陽終於來了。
陳雙織布的時光停止了，因為天寒地凍的時候過去了，又是一年的春天來臨了。
冬天不停的下大雪，山坡上的積雪一層一層的掩蓋住了樹木和青石，一日，太陽暖暖的時候，這些厚厚的積雪也耐不住了，緩慢的緩慢的熔化成水，變成一條條細細的河流從山上滾落了。
陳雙收拾好了織布機，走出了屋子，一年之計在於春，她又要開始了。
仿佛聽到了命令，大家紛紛的走出來了，大街上熱鬧起來了，大家互相打著招呼，高興的問候著，完全忘記了自家的野菜還能堅持幾天。
山坡上的花草密密麻麻的長出來了，有些已經偷偷地打出了花骨頭，在某個清晨說不準誰就要耐不住寂寞的開放了。
“官人，今年我們做染料是最後一年，明年我們全都轉向農田。’
“為什麽？”
“我們忙不過來，今年采花我就想出好辦法來了。”
“今年你和孩子們采，我來壓榨。”
“不，今年我們請鄉鄰們采，然後我們花錢買，這樣我們隻收集鮮花，就不用親自采摘，回省下勞動力的，這樣，我們的那些田地才不會荒蕪。”
“你就是想節省勞動力，可是這樣已離我們就要付出一定的報酬的。”
“當然了，你輕鬆了，怎麽能不複出代價呢。”
“鄉鄰們會做嗎？”
“會呀，他們交上來，我們就開薪水，雖然薪金不多，但因為是現交現給，大家有積極性。”
“是，這樣也好，我們本來就忙不清了。”
“是，寧可放棄這行，也不放棄爭取土地。”
“現在地理不缺水，我們的水井也會積滿水的。”
“我們用這些水積肥料。”
“我們該早早的把種子種下去，雖然是早春，但是如果成活了，收成也會提前的。”
“是，那下一個季節也會早種早豐收。”
“是。”
“我們首先要重糧食，糧食多了，再說兌換。”
“是。”
陳雙和程東商議著，開始種田了。你看她，頭上紅色絹帕包頭，翠綠色衣衫羅裙，萬綠叢中一點紅，煞是耀眼。
陳雙把用鋤頭鋤地，改成了用馬犁地，有這批挨過來的老馬，犁地就是她的活了。
收回來的土地程東和陳雙要一點點的經營，親手把地反過來，親手把種子放進去，然後，每天來田地裏觀察：苗出來了嗎？”
相親們對於土地沒有陳雙的那種鍾愛，但是，他們也罷希望寄托在新的一年的開始了。
此時，陳雙家房前屋後，山上山下此地開滿了各色鮮豔的花朵，這麽多花真好看。這花可不單單是好看而已，還有作用呢，他可以幫助大家致富。陳雙給大家講解如何采花，怎麽樣分類，然後，分開簡裝，最後入庫賣錢。
花還可以賣錢，大家的掙錢熱情再一次被掀起來，於是，家家戶戶的都出來采花掙現金了。早種田的熱情又被他們擱淺了，陳雙惋惜，大家就是不知道珍惜每一寸土地。
大家都珍惜了，都看到了，就麽有你陳雙得了，這是上天再給你保留著。
陳雙每天日暮山腰的時候，開始收各色鮮花，根據鮮花的重量分發薪資，打擊都有個競爭意識，看到今天你掙得多，明天他也想掙得多，於是，大家競相得去采花了。
陳雙家的禾苗又長出來一寸高了，然而別人家的卻是什麽跡象的都有。
“唉，種地都不認真，你還能認真做什麽。”
程東和陳雙每天看到田地裏懶懶散散的幹活的人，就替他們運氣，他們不是不認真，他們認真著呢，他們都在認真的采花呢。選擇不同，所以過程不同，結果仍然不同。
大家樂於接受現金，可以去市集上首先買些吃的，春種開始，畢竟還沒有收成，還要再接著等，接著等的吃喝拉撒都要在這個時候準備了，現金成了非常重要的交換工具。
陳雙仔細的經營著自己的現有的土地，她盼望著今年一定要有個好收成，糧食徹底的大翻身，家家糧滿倉，不再忍饑挨餓過冬天。
可是，大家種地的積極性就是不高，陳雙用采花的工作當作眼罩，大家果然隻看到了采花，而忽視了種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