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防不勝防
程東懷疑和難以相信，自己生命裏最終重要的兩個女人，會欺騙自己，而且會不斷的欺騙自己，當然，他也認同婆婆對媳婦是有偏見的，但是血濃於水，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可是，試試比高沒有這樣終結，更大的陰謀正在蓄意待發。
婆婆改變了戰略戰術，強攻看來是不成了，兒大不由娘，她隻能從心開始，處處圍追堵截。
攻心戰術是件漫長的工程，婆婆心裏的耐性有限，然而，她的老眼昏花，卻心明眼亮的尋到了程東的要害。
婆婆對田地做到了心中有數，心裏驚訝兒子和媳婦創造了這麽大的家業，她暗暗的稱絕。然後，她開始逡巡在村莊裏去了，好像對家，對媳婦都漠不關心了。
她拄著拐棍大大的戳著地麵，在大街上遊走，見到鄉親們，就熱情的上前打招呼，一改刁蠻的潑婦形象，煞是令人費解。
“婆婆，為何出來，被媳婦攆出來了？”鄰人們取笑她，她最擅長背後數落媳婦了，她這次不開口，鄰人們故意啟迪她。
婆婆心裏罵著陳雙，嘴上卻說：“不是，不是，鄰人笑話了，現在媳婦變好了。”
“變好了，變成什麽樣子的好了？”
“家裏家外和能幹，能幫著我兒料理。”
“你家媳婦原來也是這樣，為何你非常不滿呢？”
婆婆嬉笑著：“臭東西，揭婆婆的傷疤。”說完，自我解嘲的哈哈大笑，脫落牙齒的牙床顯得十分的可愛和滑稽。
沒牙老太太咧開嘴大笑的樣子，滿臉的皺紋擠到了一堆聚會，鄰人們指著婆婆的老臉也哈哈大笑了。
“這就對了，老婆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自在快樂為好。”
“嗯，嗯。”婆婆也點頭答應，好像她早就想開了似的。
大街小巷她每天都去轉來轉去，和鄉親們慢慢的熟悉起來，話題也開始廣泛了。
一日，她遇到一位婦人，正在院子裏織花布，她探著腦袋走了進去，說要討口水喝。
那婦人看了看進來的婆婆，一眼認出來是那位受氣的婆婆，就熱情的把她請進來讓座，端出水來，還非常同情地搬個凳子來，和她說起了家常話。
“我說婆婆呀，你老還受媳婦的氣嗎？”
“嗯，啊。”婆婆打著馬虎眼，眼睛四處掃視，可能看家裏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婆婆莫害怕，就奴家一個人在家，官人出去征地了。”
“征地，什麽叫征地？”
“證抵就是把你手裏的地交出來，別人用，換給你銀子。”
“還有這事？”
“有，你這樣的可憐婆婆，你的兒子就
該給你預備一些地，用來出租或者征用，方便你花錢，不受媳婦的氣。”
“吾兒地不少了，若要征地給你們，你們給多少銀兩？”
“那要看地的位置了，好地方就值錢，不好的地方，正來也賺不了錢，就多少錢也不要。”
“那這地給了你就不能要回來了？”
“征地要寫契約的，要把你的名字寫上去，換成別人的名字。’
“那土地還有名字？”
“有呀，是你的寫你的名字，是你兒子的寫你兒子的名字，是鄰居的就寫鄰居的名字，誰的名字誰有決定權，當家作主說了算數。”
“那怎麽樣弄上名字去？”
“這奴家啊可不曉得，婆婆可到鄉裏掌勢的一二詢問。”
“去哪裏尋掌勢的？”
“商會選舉出來的，村村都有，你可以到村上問那些官人們，定會告訴。”
婆婆的思路開始清晰起來，如此這樣，自己還要去找管事的，誰管事誰當家，還是當家的好。
婆婆謝過之後，在婦人的指點之下，繼續在村子裏尋找，可是，自己又不敢太多明顯的張揚，擔心兒子程東起疑心，做賊心虛了，她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忽然變成了老鼠膽，隻因為小不忍而亂不大謀，她還有個如意的算盤呢。
她想來想去，想了個蒙混兒子的障眼法則。吃過晚飯，程東和陳雙教孩子背書，程東背著手，眯著眼睛，他所能念出來的書不多，但是陳雙卻大大不同，她教孩子總是有新的內容，所以，說是兩個人教孩子，實際是陳雙一個人教他們三個，陳霜心裏更明白，就他們這家庭，能寫得上自己的名字來就是奇跡了，還能指望他們教孩子多少嗎，不過程東是個管官人，好麵子，成雙就不揭穿，她先反複的教給孩子們朗讀，背誦，反反複複，程東有心計，就側著耳朵一起學，等孩子們記下了，他的心裏也有了輪廓。
由於環境有限，山村孩子靠天吃飯不餓死，然後懂得傳宗結代，下一代如此循環往複，一日複一日，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人文進步往往很小。
程東家庭狀況從小也不甚好，識文斷字對他來說是一種太大的奢望，他能開荒拓地這已經讓祖上的墳地冒了青煙，現在娘子陳雙搖身一變，一夜之間能文能武，他正可以偷偷從娘子那裏學些本事來，所以，他的學習興趣比孩子們還要濃厚。
陳雙教了孩子多次了，就讓孩子去到爹爹麵前，準備接受爹爹的考問。程東因為怕在孩子們麵前丟了麵子，陳雙的每一句他都牢牢記住，背過，考孩子的時候，他還能指出點毛病來，好像自己上半生早就學會了。
陳雙每每這
個時候，都假裝忙東忙西，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程東卻幫自己完成，然後暗地裏稱讚這個撿來的便宜貨腦瓜聰明絕頂。
婆婆這個時候想要插嘴，程東會伸手阻攔：“娘親，等孩子們學完了。”其實，他是擔心自己忘記了。婆婆不曉得媳婦什麽時候學會的之乎者也，但是，她能明白兒子程東是千真萬卻的不會這些的，他所能說出來，完全是模仿媳婦兒來的，也就是媳婦是老師，學不會程東豈敢放下呢。
婆婆等呀等，終於聽到程東誇獎孩子們：“學的好，娘親教的全都學會了，給你們放假，玩去吧。”這時，婆婆才湊上前去，問程東：“學會了？”
程東對著娘親使個眼色，說：“小聲點。”
娘親笑著說：“你能瞞天過海，還能瞞過娘的眼睛。”
程東嗬嗬的笑了，知子莫過母。
倆然閑談一會兒，婆婆說：“兒呀，娘看你太辛苦，娘聽說有個好辦法，你聽聽。”
“娘請講。”
“老身聽說，這天地呀，隻要是寫上了你的名字，就成你的了，你看，那些沒有勞力的已經開出來的荒地，在荒廢了多可惜，你何不把這些用銀子兌換成你的名字呢，那你的畝地數就又多了。”
程東眨巴眨巴眼睛，這可不是一個無知的老太太能說出來的話，這話太蹊蹺了。
婆婆看著兒子看自己的眼神，是被自己嚇壞了，忙解釋：“娘聽說的。”
“娘，你有眼光呀，長遠打算，我和娘子隻知道受累的去開墾那些沒人開墾的，人後變成自家的，投入多少辛苦，而娘就懂得拿銀子換取那些已經開墾出的，省去我們多少老動力的辛苦呀，您說得對。”
婆婆得到兒子的賞識，心裏也非常得意，她趁熱打鐵的說：“那娘在聽說誰家有地沒勞力，沒農具的，不想自己種的，娘就讓他去把田地寫成你的名字，娘給他銀子換。”
程東笑得前仰後和：“你說寫就寫呀，那還需要溫書的，是有專門的人士來掌管變更的。”
“那要找誰呢？”婆婆乘勝追擊，打破沙鍋問到底。
“那要找村裏的管事的他有合同和印章，把兩個人叫到一起，按照協議，嗯好了手印，交換了銀子，才算數的，口頭上說說是沒有用的。”
‘這麽麻煩呢，這個人去哪裏找，村上的那一家是？”
“娘親，孩兒和你說不明白，等孩兒有時間，尋到了賣家，就帶著娘去開眼界，見識一下什麽叫變賣土地。”
也隻好如此了，婆婆心急也吃不到熱豆腐。
“那娘接著給你找賣主。”暗藏殺機的婆婆正在把手伸向自己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