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二章: 眼前那個人
沈淺若進來後，目光直接轉向靠窗的那個位置，那是他們固定的位置，如今那個人穿著米色的針織衫，眼眶上還帶著跟當年差不多的眼鏡。
當年隻覺得這個人知性有涵養，如今這樣一身打扮，更顯出幾分慵懶隨性和成熟。他的麵前放著一杯咖啡，手裏跟以往一樣，捧著一本書。
一模一樣的場景，讓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現實還是當年。抬起腳步，一步步朝著那裏走過去，杜若飛並沒有抬起頭，直到她慢慢靠近，他抬起頭衝她露出一個一如當年的溫柔溫暖的笑。
她的眼神如他所料的恍惚了。
她在他的對麵坐下，杜若飛眼中有些失望，從前，她都是在他旁邊坐下的。那個時候，她總是端坐一會兒，便懶懶的靠在他的身上。
時光不在，他看著麵前的沈淺若，卻發現那個人明明就在眼前，但有些感覺卻還是隻能靠追憶……
沈淺若如果說自己現在心裏平靜無波，那是假的。
“要喝點什麽？還是跟以前一樣花式咖啡嗎？”
沈淺若搖搖頭：“來杯牛奶吧！”
自從家裏出事，她失眠便厲害裏許多，哪裏還需要咖啡提神？晚上能夠好好睡一覺就謝天謝地了。
杜若飛微微詫異，怔愣不過片刻，臉上又是一片溫雅笑意：“嗯，女孩子總是要少喝些咖啡的，對身體好，也對皮膚好。”
沈淺若沒有接話。不是故意不理，而是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杜若飛端起自己麵前的咖啡優雅的淺嚐一口，語氣熟稔：“想不到，你去了一趟英國，回來後倒是越發注重養生了。這是好事。”
沈淺若心裏微澀，明明是最近才改變的習慣。時間，果然會讓一切都變得不同，又能讓大多數變得相同。
她不再喝那些花樣百出的花式咖啡了，而他喝的也不再是以前鍾愛的不加糖不加奶的藍山，見她盯著自己的咖啡有些出神，杜若飛笑了笑，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麽：“想不到你還記得我以前愛喝的咖啡。在你走後我就不喝了。”
他
現在喝的正是一杯焦糖瑪奇朵。
坐在沈淺若後麵偷聽的火天麟心裏不免不悅起來。暗自壓抑著進一步細細聽著。
沈淺若恍惚間又想起往日。
“我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咖啡，你愛的那些不過是咖啡飲料，不能在算是咖啡了。”以前她嫌棄他喝得咖啡太苦，總想讓她嚐一嚐她的，倒沒想到，那時候她沒做到，等她離開，他倒是自己喝起了她以前愛喝的，隻是如今她並不喜歡了……
沈淺若抿抿唇，“你找我來，如果是為了敘舊的話，那就不必了。”
杜若飛眼神閃了閃，“知道為什麽我以前總是喝那又黑又苦的咖啡嗎？”
沈淺若皺眉，不喜歡這樣的談話模式。
杜若飛笑容有點自嘲，“以前你總是坐一會兒就趴在桌上，靠在我身邊，歪頭看書，沒看一會兒就會睡過去。下午時光總是容易犯困的，我也不例外，隻是若是你我都睡著了，總歸不好。”
沈淺若心裏訝然，這竟然才是他愛喝那又黑又苦的咖啡的原因嗎？隻是現在說來又有什麽意思？
沈淺若到底是一句話沒說。火天麟坐在她的身後，因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心裏暗暗焦急，這是被這樣誰都會說的幾句話打動了？
火天麟心裏愈發不是滋味，一向冷靜自製的他，差點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拉著沈淺若直接離開，再不要看著他們倆在這兒回憶當年，而後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舊情複燃！
“你走以後，我就再美喝過藍山了。而是喜歡上了你愛的那些，喝著那些花樣百出的花式咖啡，感覺你還在陪在我身邊一樣。雖然知道你是出國求學，終究還是會回來與我成婚，但仍舊逃不過相思念想。”
說到這裏，他略微頓了頓，卻是愈發苦澀起來：“隻是我沒想到，你原來也早不愛這些了。”
沈淺若忽然冷笑起來：“說了這麽多，你是在指責我？隔了千山萬水，隔了幾百個日日夜夜，我太過簡單的就將你忘情？！”
這樣的沈淺若讓杜若飛心裏升起一股不安。
在這之前，
他是非常自信的。
兩年不見，他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從前；沈家一夕之間破敗，他能夠從容接受父親安排的另一樁婚事，他以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但這所有的自以為，都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化為灰飛。
他不知道跟虛家的婚事怎麽辦，他隻知道，他跟沈淺若的訂婚還沒有取消，他想要挽回她！至於以後，他想走一步看一步，總會有路可走的。
隻是，再見麵，沈淺若對他的態度已經不複從前。
再怎麽挽回也是回不到從前的。
白小易勸她的時候，她不聽，總覺得是白小易想太多了。然而，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他不在，再聖母的人也容忍不了這個。
一見麵，說了這麽多，卻不曾從他嘴裏聽到一句“你好嗎？”
還真是諷刺！
一句句都是在訴說自己怎麽樣，讓自己覺得他在她走後一直牽掛著她，但卻沒有一句問出口的關心。對她的，對沈家的，對她父母的，統統都沒有！
這難道還夠自己看清嗎？
杜若飛一直都是聰明的。
他苦澀的笑了笑：“你是在怪我對不對？都說男人之於女人就像是逃機時的降落傘，在最需要的時候你不在，那以後都不需要了。這話我是信的，瞧我，現在不就是在驗證這句話嗎？”
“所以你想說自己是有苦衷的，一切都是你身不由己，是被逼的？又或者，你會說這一切你都是今日才知道的，他們全都瞞著你，甚至瞞著你偷偷解除了我們倆的婚約？收走了你的手機不讓你聯係我，也逼著你不接我的電話？杜若飛，兩年不見，是你不長進，還是覺得我還應該像以前一樣任由你說什麽我信什麽？”
杜若飛臉上出現驚慌的神色，慌忙站起來：“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火天麟卻聽得心裏痛快無比，就跟麵對他的時候一樣，這姑娘，說話就是犀利！
沈淺若強自壓下心裏的苦澀，撇撇嘴說道：“我若是你，做戲定然是要做全套的。這不，你這個樣子，連我都騙不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