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漂亮的家族威懾
天已亮。
花園中傳來陣陣清脆鳥鳴，暮春時節，花香越發濃鬱醉人。
韓棠已經坐在後堂中，這是整個韓家聚餐的地方，能到這個地方就餐的，都是韓家比較重視的，或者有些分量的人，韓棠自然兩者兼具。
年輕後輩在左，長輩在右。
韓棠坐在年輕後輩中間，依然占據著最顯赫的位置。
以前，沒有哪個年輕後輩敢提出異議，因為他一直是家族中最出色，也最具希望的存在，他的發展，代表著韓家的發展，他的天賦，意味著韓家的前途。
但現在，情況有所變化。
因為，韓棠被逐出了七劍山，不再是七劍山器重的弟子，甚至招惹到風津國皇子歐陽楚，不但引來重大麻煩，更導致整個韓家名聲下降。
韓棠低調地吃著飯。
兩側開始有不少天賦還算不錯的年輕後輩，時不時掃他幾眼，期間夾雜著瑣碎的議論，而眼神無一例外充滿了質疑，隱隱然有著鄙視之色。
韓棠視而不見。
他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如何解除盤踞體內八年的封印。
長輩們做事沉穩，加上當前韓家境況嚴峻，他們並沒有太多心思去關心韓棠，隻是看向韓棠的眼神裏，那種期望有所淡化而已。
“父親，我有話想說。”
坐在韓棠隔位的韓衝，忽然放下手中碗，看著對麵的韓天楚，開口道。
韓棠悄然皺了皺眉。
看這陣勢，這對父子吃飯吃得太舒坦，是要找茬啊！
“有什麽話直說，別吞吞吐吐，我們韓家不喜歡這樣的子弟。”韓天楚神色冷肅，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了低頭吃飯的韓棠，話語之中，影射之意鮮明。
“這位置，應該重排。”
韓衝手握竹筷，快速掃了眼全場，然後目光格外關注了韓棠一眼，強調道：“我們韓家，向來注重天賦和實力，能者居之，弱者就要讓位，否則就是浪費資源。”
“的確，這是我們韓家的祖訓。”
韓天楚盯著韓衝，快速點了點頭，很配合地響應道。
“那麽，韓棠是否還有資格坐在那裏？”韓衝目光霍然瞅向韓棠，瞬間咄咄逼人。中間那個位置，他已經覬覦了許久，因為，那個位置代表著身份和榮譽。
韓棠很平靜地抬起頭，幾乎不動聲色，穩如泰山。
他的目光依舊內斂，但內斂中隱然有爆發的勢頭，鋒芒開始凝聚，在眼神上閃現。手中竹筷紋絲不動，沉穩如鬆。
韓天明沒有說話，但神情逐漸變得冷峻。
“按理來說，已經不具備資格。”韓天楚借勢發力，直點韓棠，話語毫不留情，整個人向後一退，儼然準備站起來，幾乎氣勢如虹。
“那麽，花園小樓的居住資格，是否也該收回？”
韓衝循規蹈矩，步步緊逼，越發囂張。花園裏的那棟小樓，他更是嫉妒已久，如果沒有韓棠，按照天賦優劣，小樓非他莫屬。
現在，爭奪的機會來臨。
韓棠極為從容地吸了口氣，並沒有急於回應。
他的冷靜沉著，不動聲色，讓近處的幾個年輕後輩們暗自驚歎，挑釁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能神色如常，沉穩應對，單純的這種王者姿態，就不是他們能較量的。
“理應收回，能者居之。”
韓天楚
話語冷肅，跟韓衝的配合幾乎到達圓潤狀態，聽上去步步為營，沒有破綻。
平日裏習慣上火的韓衝，今天一反常態，並未直接發飆，而是將攻擊玩得鞭辟入裏，逐步深入，隱隱然有了跟韓棠叫板的姿態。
在他旁邊，韓飄飄忍不住默默微笑，隨後很得意地瞅了眼韓棠。
她的弟弟，似乎要比韓棠強了。
除了韓天楚和韓衝父子說話外，整個後堂的韓家成員都保持著沉默，關注著事態的進展，族主韓天明都沒發言，他們還不夠資格。
韓天明手中的茶杯在慢慢下落，他的神色越發嚴厲。
整個後堂的氣氛在繃緊。
“這是落井下石的節奏？”
突然間，韓棠的話語聲響起，手中的茶杯輕輕落在桌麵上，落得抑揚頓挫，極為沉穩，而右手上的竹筷並未放下。
他靜靜掃了韓天楚和韓衝一眼。
“隻是說句公道話而已，難道，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那棟花園小樓，你還能心安理得地住進去？”韓衝舉著竹筷，故意斜指著韓棠，挑釁道。
他神色冷傲，語氣努力保持著平靜。
他暗暗告誡自己，不能首先在氣勢上輸給韓棠。
“韓衝這番質疑，也並非無理取鬧。”韓天楚盯著韓棠，眼神陰沉，似乎想用單純的目光，就將韓棠的氣勢扼殺下去。
“這麽說，有資格坐在我這個位置的，是韓衝兄弟了？”韓棠淡淡瞅了眼韓衝，從容道：“還有那棟花園小樓，韓衝兄弟也勢在必得了？”
韓衝的臉在慢慢漲紅。
“那麽，決定是否有這資格的，是什麽？”韓棠輕輕喝了口茶，從容不迫地追問道。
“還用說嗎，天賦和實力！”韓衝斬釘截鐵道。
“好，天賦。”
韓棠悠然點了點頭，忽然盯向韓衝，反問道：“那麽，韓衝兄弟的天賦比我出色了？你現在修煉到哪個層次了？”
“呃，聚元境五層。”
韓衝臉龐迅速充血，陷入尷尬中，卻不肯服輸，狡辯道：“你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在七劍山的八年，完全是混過來的。”
“好吧，我落後了。”
韓棠露出個愧疚的神色，微微低頭道：“我現在才融元境一層，還需要幾天才能踏入二層，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爭取勝過韓衝兄弟。”
韓衝臉龐頓時徹底漲紅，這臉打得，無聲無息啊。
就連旁邊的韓飄飄，都感到十分尷尬。
毫無疑問，韓棠的修煉天賦沒有任何的減弱，反而領先韓衝兩個層次，照眼下情況來看，韓棠很快就會踏入融元境兩層，繼續拉大與韓衝的距離。
這是赤*裸*裸的諷刺啊！
幾個對韓棠有所質疑的年輕後輩，頓時陷入心虛中，腦海中更是納悶不已，既然這家夥天賦依舊出色，為何會逐出了七劍山？
他們完全想不通。
“好吧，再說說實力，先前是誰擊敗了歐陽楚？”
韓棠絲毫不怒，斜倚在座位上，舒展了下身軀，繼續追問道：“難道，是韓衝兄弟？還是韓衝兄弟出手幫我戰勝的歐陽楚？”
“……”
韓衝頓時啞口無言，忍不住氣急敗壞道：“少囂張，僥幸的家夥！”
砰！
他猛然拍了下桌子，幾乎要迅速站起。
嗤！
灰光驟然一閃，一道金芒洶湧而出，穿過虛空，射向隔位的韓衝。韓衝愣了下，幾乎沒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啪！
一股淩厲衝擊力驟然襲來，他手中的竹筷陡然顫抖，隨即撒手，橫著飛出去。
“豎飛竹，破！”
與此同時，韓棠低低喊了一聲，緊跟在金芒後的兩支竹筷，閃電撞上韓衝的兩支筷子，撞擊迅猛而淩厲，韓衝的兩支竹筷應聲而斷，飛射出去。
啪！
一道頗為清脆的拍擊聲傳來。
“啊！”
坐在韓衝旁邊的韓飄飄，猝然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幾乎跳起來，再看她的粉色臉頰上，瞬間多出了一條紅色印記，已經被斷掉的竹筷擊中。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臉龐，幸好沒流血！
她立刻瞅向了韓棠，怒目而視道：“你幹什麽？”
韓棠攤了攤手，無奈笑道：“沒辦法，韓衝的反應太慢，筷子太軟，我又不小心，竹筷隻好拍在你的臉上，給你提提神了。”
“你……”
韓飄飄氣得臉龐紅彤彤的，立刻將掉落在桌麵上的斷筷撿起來，猛然催動周圍金元素，急速拋向韓棠，力圖還擊。
啪！
清脆撞擊聲再度傳來。
射向韓棠的兩截斷筷，被一道淩厲金芒擊中，瞬間粉碎，散落開去。
金靈劍已出手，此刻插在韓棠麵前的桌子裏，整個桌麵幾乎斷裂，就連石杯都被淩厲的金氣切碎，散落了整個桌麵，看上去十分淩亂。
韓棠神色冷酷，不動如山。
最靠近韓棠的年輕弟子，幾乎被嚇呆了，臉色變得蒼白，不敢出聲。
韓衝悄然吸了口冷氣，卻並不服氣，下意識地冷哼一聲，先前努力維持的氣勢，幾乎蕩然無存，連給他姐姐伸張正義的勇氣都消失了。
韓天楚鐵青著臉，卻無法辯駁。
情況很明確，在韓家後輩子弟裏，韓棠天賦依舊超凡，實力更是無可匹敵。
“不好意思，歐陽楚的這把劍太淩厲了，我想，就算韓衝兄弟戰勝歐陽楚，也未必駕馭得了。”韓棠輕輕拔出了金靈劍，望著韓衝，微笑道：“韓衝兄弟，是否讚同呢？”
韓衝露出個苦笑，沒有說話。
他實在無話可說，這場對韓棠的挑釁，再度慘敗。
“勝敗乃兵家常事，衝兒不必氣餒！”韓天楚臉麵無光，皺著眉頭，冷冷道：“下任族主的選定，已經臨近，隻要刻苦修煉，你未必會輸掉，剛才隻是疏忽，被鑽了空子而已。”
“這次勝利，我誌在必得！”
在韓天楚的鼓勵下，韓衝立刻恢複了底氣，身軀坐直，重新信心十足。
“父親，拭目以待吧。”韓棠收起金靈劍，衝著韓天明微微彎腰低頭，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向外麵走去，在後堂門口處，略作停頓，沉聲道：“我要出動了！”
“東城之行，小心謹慎！”
韓天明望著韓棠堅毅的背影，不忘叮囑道。
對韓棠這次的族內威懾，他很欣慰，不得不說，威懾得十分漂亮，幹淨利落。
“我明白！”
韓棠鄭重點頭，身影消失在逆光裏。
隻留下不明情況的韓家成員們，紛紛在心裏納悶：“韓棠去東城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