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雪夜

夜晚,起風了,院子裏的樹木被狂風刮的胡亂的狂舞,樹葉翩飛,本就泛黃的葉子了無生氣的紛紛跌落在地麵上,鋪成了薄薄的一層,天空中竟然零星的飄起了雨,細細一看,雨中夾雜著小雪。

幾個黑色的影子輾轉在牆頭,他們矗立在牆頭尋找著合適的機會飄落院中,雨雪的氣勢漸漸的變大,後來飄成了雪花,這倒是給他們的行事帶來了方便。

雪花如撒鹽般飄飄灑灑的落了一地,不一會便落了厚厚的一層,這幾個黑影如雕塑般扒在牆頭,為首的人微微額首,幾個人影輕盈的飄落在地上,如同雪花,墜地無聲。

他們貓著腰漸漸的向著別墅靠近,一路上暢通無阻,據外界稱陸家的別墅不是一般人能進的,而且機關重重,往往有去無回,但是他們卻暢通無阻的進去了,看來外界的傳聞並不可信。

據探子說牧歌所在的臥房就在三樓的左側第三個窗戶所在的地方,為首的男人朝著三樓亮燈的地方揮了揮手臂,其他人領會到命令如貓般輕盈的順著牆壁爬了上去。

為首的人率先推開窗子進入了房間,偌大的公主床上躺著一個身影,雖然她蓋著被子,可是身子綽約,光是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他撩開紗帳準備將熟睡中的人翻過來,卻沒有想到那人輕盈的飛起,在他們麵前灑了一層白色的粉末,他們瞬間踉踉蹌蹌的倒在了地上。

那女子將自己的假發從頭上摘下來,用鼻子哼氣道,

“哼!老子讓你們嚐嚐暗夜的醉生散,讓你們這幾個小子好好的睡一覺。”

原來這女子是如水所扮,狂風踹開門甩著膀子走了進來,他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人,又看看如水臉上妖嬈的妝容,忍不住笑道,

“你說這些人都他媽的瞎了狗眼,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俏佳人,誰知道卻是漢子,就說咱們幾個隻有你最適合扮女人吧,以後這活你就全包了。”

如水抹著自己臉上的腮紅水粉,

“說什麽呢?誰不知道你丫的拐彎抹角的罵我呢,你丫的欠揍了是不是?”

狂風擼著袖子,

“誰怕誰啊,要不比劃比劃。”

如水也不甘示弱,

“比劃就比劃。”

李青頭疼的拉開兩個人,這兩個人真是天神的宿敵,怎麽走到哪裏鬥到哪裏,真不知道陸青是怎麽把這兩個冤家招募到這個隊伍裏來的。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現在馬上把這些人抬進地下室。”

看來這兩個人是閑的沒事吵架,好啊,那就給你們點事情做。

狂風和如水聽到這句話瞬間苦著一張臉,一看地上的這幾個人就是練家子,都是一米八幾的個頭,膘肥體壯的,個個都死沉死沉的,讓他們把這些人從三樓背到地下室,那可不是個輕快的活。

如水發牢騷道,

“為什麽倒黴的人總是我?扮女人的人是我,被人罵的人是我,現在幹苦力的人又是我,是我,是我,還是我,下次能不能給我分點好一點的活?或者說多分給我點紅利?”

狂風倒是沒什麽怨言,低著頭抿著嘴將地上的人背起來,他有一身蠻力,一次就背了兩個,然後挑釁的朝著如水用鼻孔噴氣,仿佛在說,哼!還是少廢話多幹活吧。

如水不情不願的挑了一個個頭瘦小的背起來,

“哎,被牛鼻子噴的人也是我。”

李青懶得聽兩個人鬥氣了,他匆匆的來到書房,

“大哥,果然如你所料,今天晚上果然有人闖進別墅,而且是衝著無憂小姐來的。”

隻是這些人為什麽要衝著她來呢?以前就覺得無憂的身份複雜,沒想到她竟然跟這些不清不楚的人有牽扯,並且這些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行動迅速,井井有條,絕對不是普通的人家的保鏢。還好陸青已經算好了這些人的到來,提前布局,否則他們真要和這些人打鬥一番呢。

暗夜欣喜道欣喜道,

“看來我的醉生散效果不錯啊,一會兒我要問問如水他們是不是在三秒之內暈倒的,否則還得改進。”

暗夜欣喜的跑下地下室。

陸青把玩著自己手中的高腳酒杯,紅色的**在透明的水晶酒杯裏搖晃,看不清陸青臉上的任何的表情,他的薄唇飲了一口紅酒,不知道是紅酒的顏色侵染了他的嘴唇,還是他的紅唇映襯著紅酒讓紅酒的紅越發的耀眼,薄唇散發著妖豔的奪目,聲音卻無比的冰冷,

“給我狠狠的審問,不達目的不罷休,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說完之後他優雅的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李青領命而去,他打開地下室的暗門,將手掌放在一個方形的盒子內,盒子發出耀眼的光芒,嗖的一聲麵前的門打開了,李青麵對電腦輸入一串奇怪的字碼,隻見他瞬間消失出現在順訊室。

如水向來是個愛幹淨的人,他捏著鼻子坐在一邊,看到李青過來簡直就是看到了救星,

“李青啊,你可算來了,人我已經給你背過來了,看把

我身上弄得髒兮兮的,我得趕快去換套衣服,暫且失陪了,這裏就有勞你了。”

如水生怕李青拒絕,腳底抹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狂風看著如水消失的背影鄙夷的說道,

“平時衝鋒陷陣的時候也沒有見這個小子這麽麻溜。真不知道這小子怎麽跟我們一個隊伍的。”

李青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要是也學會了如水的縮骨功,他還這麽猖狂嗎?”

狂風梗著脖子說道,

“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啊,我可是精通暗器的。”

李青懶得跟這兩個人分出伯仲了,他看了看被吊在半空仍然昏睡的人,

“怎麽還沒有醒?”

狂風朝著那人啐了一口,然後用腳死死的踹了一下,

“你看看連點反應都沒有,看來暗夜的醉生散該重新配置了,可能是藥量有點過了,竟然呼呼大睡。“

李青點了點頭,

“回頭我給暗夜說一聲。”

陸青隻給了他一個晚上的時間,可是看到這些呼呼大睡的人,李青無奈的蹙起了眉毛。

這些人任憑狂風怎麽拳打腳踢仍然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狂風氣餒的坐在一旁喘氣,他已經運動了半個小時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可是就是不見這些人的反應,結果自己倒是大汗淋漓。

李青朝著狂風擺了擺手,

“算了,我們回去吧,等明天再審吧。”

看來今天晚上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還不如回去休息一下,好養精蓄銳,明天對這些人展開一場攻心戰。

李青發現這些人的左臂膀上都有一個展翅高飛的雄鷹標誌,看來這些人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殺手組織。嚴刑逼供對這些人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這些人都經受過嚴苛的訓練,就是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就是將槍對著他們的腦袋,他們的眼睛也不會眨上一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他們心理弱點,對他們進行心靈的攻心戰術。他相信是個人就應該有弱點的,隻要找到他們的弱點一定會達到自己的目的。陸青曾經說過,要無所不用其極,到時候折磨也罷,用親人的性命相威脅也罷,他都要從這些人的口中套出秘密。

李青知道其實陸青無論是商場上還是政壇上,亦或是黑道白道上的敵人不少,多少人對他有所忌憚,表麵上恭恭敬敬暗地裏卻恨之入骨,多少人因為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早就磨刀霍霍了。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怨懟,陸青身邊高手如雲,分布在城市的每個角落,他們形成了一個龐大的信息網,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要稍微有風吹草動,陸青能夠馬上感知到,並迅速的做出反應。也正是因為有著這麽多貌合心離的人,陸青才在自己的別墅下麵建立的龐大的基地,無論是人是鬼,隻要在這個基地裏走一圈,是人也得扒層皮,是鬼也要滅掉三魂。

可是這些人對付的不是陸青,他們的目標卻是陸青帶回來的那個身份不明的女人。能夠讓這群行動有素的人大動幹戈的女人能一般嗎?即使不是為了她大動幹戈,也是跟她脫不了關係的,看來對於這個女人,自己還是多留意的好。

李青和狂風走出了地下室,兩人沿著迂回不見頭的走廊走著,

“狂風,你覺得無憂小姐怎麽樣?”

狂風一聽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道,

“她早晚是大哥的女人,我能對她有什麽想法?”

真是個呆木頭,真是敗給他了,李青泄氣的看著狂風。

“誰讓你對她有想法了,我是說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麽樣?有什麽問題。”

狂風舒了一口氣,展顏笑道,

“我覺得無憂小姐挺好的,人長得漂亮,而且沒有什麽架子,大大咧咧的,和兄弟們聊的來,重要的是大哥好像對無憂小姐的感情不一般啊,你說大哥以前示女人如敝履,現在好了,竟然為了她,讓我們大家都跟著他一起說謊。誰不知道她隻是大哥無意中救回來的女人,那些孤兒的身世,甚至這個動聽的名字都是大哥給的。”

狂風這個人很簡單,簡單的不會對一件事一個人有著過多的分析,他和自己不一樣,一切以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感受為主,他覺得好就是好,壞就是壞,沒有什麽不好不壞,他愛曾分明,嫉惡如仇。而自己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人,自己做事情總是思前想後,看一個人總是帶著一層層的顏色,恨不得透過這個人的外表看到他的本質,對他而言,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好與壞的界限不是在於這個人的人品如何,而是這個人做事的目的是什麽,他說忠與的信仰是不是和自己的立場有所衝突。即使對方是敵人,李青為了大局也會綻放如冬日暖陽般的微笑,說到底他不是一個輕易泄露自己心事的人,說到底,他做事情總是思前想後,憂思並存,他甚至懷疑自己這種人應該不長壽,像曆史上的諸葛亮啊,水滸傳裏的吳用啊,不都是英年早逝麽?

他還是挺羨慕狂風的。

雪下了一個晚上,地上的那一串

腳印已經被雪覆蓋了,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所看到的隻是皚皚白雪。

牧歌興奮的看著外麵厚厚的白雪,她還沒來得及梳頭便披頭撒發的向外跑,陸青笑著攔住了她,他嗔怪道,

“慌慌張張成什麽體統?穿的這麽單薄,感冒了怎麽辦?”

他溫熱的氣息灑在自己的臉上,牧歌的臉色一片緋紅,渾身的血液沸騰,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寒冷。

“怎麽會呢,我可是壯的跟一頭小牛似的。”

陸青笑著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翼,

“那我不叫你無憂了,我叫你阿牛可好?”

牧歌將兩隻手做成兩個牛角,瞪大眼睛,嘴裏發出哞哞的聲音。

陸青的嘴角裂開,他恣意的笑著,眼角眉梢皆是開心之狀,他到底有多久沒有這麽開心了,他已經忘記了。觥籌交錯之中,他適度的微笑,風月場上,他半真半假的邪笑,而現在,他卻是真真切切的開懷大笑,這個女人竟然有這般魔力,讓自己拋卻身份,拋卻所有,真心的笑一會,也許隻要他的生活中有了她,他可以一直這樣恣意的笑下去。

看著牧歌在雪地中輕舞,陸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她就像這片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不僅將他所有的花花草草覆蓋,而且將他整顆心覆蓋住,他的心裏除了她竟然對任何的女人提不起興趣,除了那場悸動的偶遇,不過他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有點熟悉,但是有說不出那裏熟悉,這是讓他極為困惑的地方。

牧歌看著發呆的陸青,悄悄的團起雪球然後丟了過去,陸青的警覺性一向很高的,他其實早已看到牧歌的小動作,但是卻身形未動,結結實實的被雪球砸中了。

牧歌看著雪球砸在陸青的胸口,他衣服的胸口被雪花沫沾滿,甚至他的臉上,睫毛上也沾上了雪花沫,牧歌彎著腰笑著,

“哈哈哈……沒想到……你被我打中吧。”

陸青伸出手彈了彈衣服,他狡黠一笑,

“你可知道惹惱我的代價?”

牧歌瞬間有些緊張了,她朝著他吐吐舌頭,試圖安撫他的怒氣,可是看著陸青大步跨過來,牧歌慌亂的在雪中奔跑,潔白的雪層上印著一串雜亂的腳印。

可是她怎麽可能逃走呢,他的腿那麽長,幾步跨過來竟然將她牢牢的逮住。

他一手牢牢的控製住他,一手托住她的腦袋,溫熱的唇印在她微微發涼的唇上,開始的時候溫柔的吻著,到最後竟然變成了蝕骨的撕咬,牧歌覺得自己的唇微微發痛。

“嗚……嗚……你個……混球。”

除了混球,她的腦子中竟然搜刮不出任何罵他的語言,她任由他吻著,她後退,他追逐,她偏側,他移動。她妄圖結束,他卻步步緊逼,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這個吻好不容易才結束,牧歌大口喘著氣,這個家夥就知道欺負自己,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麽跟這個家夥混的。

想到自己又被他占了便宜,牧歌心有不悅,她的眼珠一轉動,不留痕跡的跌落在地上。

陸青心疼的看著她,

“地上涼的很,女人的體質本來就是陰寒的,你這樣不是糟踐自己麽?”

牧歌漫不經心的說道,

“總比被你糟蹋強。”

難道自己在她的心中就這麽不齒?陸青的臉有些發黑,他垂下眼瞼看著牧歌。

牧歌被他看得又冷了一層,

“那個……那個,我好像腿麻了,根本就起不來了。“

陸青看著她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的怒氣早就隨著牆頭的雪被暖陽融化了。他走過去,剛要把牧歌橫抱起來,牧歌猛地將身子一沉,他感到了這股力道,但是卻沒有反抗,用手臂撐住地麵,卻整個人將牧歌的身子覆住,兩個人互相交錯,目光相接。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看的牧歌臉紅心跳,她本來想捉弄他的,沒想到最先忍不住的卻是自己。

牧歌推了推他,

“快點起來啦,地上真的好涼啊。”

陸青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直直的看著牧歌,仿佛想把牧歌融化在自己的眼中一般。

李青本來想向陸青報告那些人的情況的,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這麽曖昧的一幕。

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牧歌的臉更紅了,她偏過頭去。

陸青將牧歌拉了起來,然後拍打著她身上的雪花,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戲弄我,快點梳洗一下,一會兒就要吃飯了,你不希望吃剩飯吧?”

牧歌任由著他寵溺的為自己拍打,她覺得他的手掌所到之處,她整個人就要燃燒了,仿佛他的手掌拍打在她的心間。

她稍有的乖巧,弱弱的回了一句,

“好。都聽你的。”

陸青詫異了一下,本想逗逗她的,可是看到她鮮紅欲滴的臉頰,便笑著目送她離開了。

牧歌飛快的跑上樓梯,瞬間消失在樓梯的拐角出,身邊隻留下了她身上的沁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