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千葉封後
“回皇上的話，千塵覺得宴會怪悶的，就出去走了走，碰見下雪，千塵第一次見到下雪哦，就忍不住在外麵多逗留了一會兒。”劉爍心中又有什麽東西在發酵，什麽？千塵是第一次見到下雪？啊？那第一次看雪居然不是和我在一起，而是和楚夕度那小子在一起？酸酸地問道：“塵兒，那你和誰在一起看雪呢？”
千葉覺得這個問法別有用意，想必是皇上見到了自己與楚夕度一起回到了大殿，心生了誤解：“哦，皇上，臣妾欣賞完這美麗的雪景，見天色已晚，想必宴會快要結束了，就趕緊往回走，剛好碰到了齊國候的公子四爺，於是兩人便一起回到了大殿內。”劉爍不相信，就兩人頭上的雪花來看，兩個人應該是呆的一樣長的時間，千塵卻偏偏說倆人是回來時遇見的，哼，千塵有所瞞是為什麽呢？沒做虧心事便不怕鬼敲門，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
劉爍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哦，是嗎？那楚夕度那小子又在外麵做什麽呢？”千葉看著醋意大發的劉爍，不禁搖搖頭：“皇上，至於四爺在外麵做什麽臣妾就不得而知了，臣妾隻是回來時遇見了四爺。”劉爍一副算你狠的樣子，也不好講什麽。
突然，劉爍想到之前是不是覺得他們倆有過聯係？到底是什麽呢？對了，千塵手上的那個貓眼石鐲子，最後是回到了千塵手中吧。可是千塵之前都不見有那個鐲子，而且那個鐲子並非能在這中原之地買到的。
千塵在慌亂之中德搪塞，說自己是在東瀛商人手中所買，她怎麽知道商販一定是東瀛人呢？而且，千塵戴上鐲子的那晚剛好是楚夕度從東瀛歸來，進宮帶來貢品的日子。難道他們？劉爍心裏泛起了不爽的漣漪，不可能，他深愛的塵兒，而同樣深愛著他的千塵怎麽會移情別戀呢？他掰過千葉的頭，放到自己肩膀上，攬著她說：“塵兒，你喜歡待在朕的身邊嗎？”千葉心裏明白劉爍何出此言，一定又在胡思亂想著她和楚夕度之間的關係，她十分篤定著自己的心意：“皇上，我十分十分十分喜歡待在你身邊，而且，塵兒想一輩子都待在你身邊，好嗎？”
劉爍稍稍地放下了自己的心防，他不應該胡思亂想的，都是自己強烈的占有欲在作祟，他開心地笑著：“嗯，塵兒，一輩子都待在朕的身邊吧。讓朕保護你，永遠永遠愛你。”一襲紅袍映襯著劉爍的金黃龍袍，似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而此時，千葉心裏愈發強烈地想要他口中的塵兒是葉兒，愈發想要從千塵的影子裏走出來。回到養心殿，漸漸已晚。千葉和劉爍寬衣睡下，劉爍伸手環住千葉的腰，將她攬至凶前。千葉身上仍然是大大小小的疤痕，觸目驚心。
劉爍伸出手覆膜著她的背，千葉皺著眉：“皇上。”劉爍心裏卻難受得緊，這些傷痕，皆是因為他，他不僅沒有相信她，還將她置於多麽危險的境地。如今，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全拜他所賜。雖然千葉特別討厭自己身上醜陋的傷疤，可是她不希望劉爍每一次摟著自己的時候，都要去在意那些醜陋的傷疤，都要去想那些不堪的往事。她不想他因此深陷痛苦之中，滿心都是內疚與難過。而他這樣，無疑是最大程度地揭開了她的傷疤。
劉爍緊緊地抱著她：“塵兒。”千葉難過地回答：“嗯。”劉爍深感自己在保護千塵方麵的缺失：“塵兒，朕看皇後的位子一直空著，不如你做朕的皇後吧。”千葉心裏微微地震蕩了一下，這是自己追尋已久的夢啊，成為皇後，一統後宮，母儀天下。而就在自己一天天淡去這個想法的時候，突然就實現了，倒是顯得那麽的突然。
她支支吾吾地說：“這個，要與太後娘娘商量一下吧。”劉爍輕輕地在背後吻了她的發絲：“你答應就好，這個我自會去與母後商量。”劉爍把臉埋進她的發絲裏睡了過去，千葉假寐緊緊地閉著眼，而此刻心裏卻久久不能恢複平靜。她就成為皇後了也，就是皇後了。就像從小渴望能夠摘到星星的小孩突然有一天擁有了整個星球，用一句話確切地說就是，幸福來得好突然。千葉心裏是極為歡喜的，可總覺得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歡喜。
如果，如果她是千葉，隻是千葉，不必是人家口中的千塵，不必是他口中的塵兒而是葉兒，那該有多好啊。當某一目的達到時，你必須不停腳步去追尋下一個目的，人的一生，好累，千葉這樣想。
千府裏喜氣洋洋。仍然是福臨公公親自來千府報喜：“恭喜千老爺和千夫人，皇上有旨，加封千婕妤為皇後娘娘。賞賜千家良田千畝，黃金百兩，另賜金銀珠寶。哎呀，真是恭喜千老爺和千夫人生了這麽乖巧的女兒啊，真是光耀門楣。”
千老爺也是喜上眉梢，“真是勞駕公公來報喜了。小女不才，還希望公公在宮中能夠多多照顧小女。”說完命下人拿了好幾箱金子送給福臨公公，福臨公公笑逐顏開：“千老爺哪裏的話？如今千婕妤已經是皇後娘娘了。我還希望皇後娘娘能給我這個奴才一些庇護呢。”千老爺感慨地說：“千塵這孩子從小就不親人，很多地方不合禮數，希望公公多教教她，有什麽事多幫著我家千塵。希望公公能給我家千塵帶個話，爹啊不希望她能夠大富大貴，給我們千家光耀門楣，隻希望她能夠平安健康。宮中是一灘渾水，千塵踏入宮中也不用怕，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千家永遠是她的後盾。”
公公回答：“是，千老爺說得極是，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自是會將千老爺的意思傳達於皇後娘娘。那麽，先告辭了，千老爺留步。”千盛拱手：“公公慢走”。福臨公公走後，千老夫人卻一陣泄氣，唉聲歎氣。千盛不滿地看著她：“女兒成為了皇後，這是我們家的大喜事情，你在唉聲歎氣些什麽呀？”
千夫人十分尖酸刻薄地說：“那是你的女兒，可不是我的女兒。千塵搶了我們家千葉的位子，如今一個人在宮中作威作福，卻害我們家千葉遠嫁雲南，如今想見個麵都難。唉，千葉那可憐的孩子啊，大婚那日還有人上門自盡，真是晦氣得很啊，難怪我們千葉走的那日還生了大病，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唉，我可憐的千葉啊，你這老頭子就知道偏愛千塵。”
千盛皺著眉頭說：“你這人怎麽能這樣講話呢？兩個孩子都是我的女兒，我當然希望兩個女兒都能過得好好的。如今千塵成為了皇後，我這個作爹的自然為她高興。千葉也自有自己的福氣，那楚淩風好歹也是鎮南王之子，又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在鎮南王府不用淌宮裏的渾水，不用跟著三宮六院的女人爭風吃醋，討好爭衝。楚淩風對我們家千葉又是極為疼愛，走的時候還跟老夫信誓旦旦一定會保護愛護著千葉。在我看來，千葉的命運倒是好過千塵呢。千塵如今做了皇後，暫時不會被人欺負。可老夫希望她盡快懷上一兒半女啊，隻有有了皇家子嗣，千塵才能真正在皇家好好生活下去啊。”
千夫人不屑地講：“我看千塵那丫頭當上皇後也不會長久，更不用說懷上皇家的子嗣了。你看她娘是怎樣的貨色，千塵好不到哪裏去。”千盛的臉色大變：“你給我住嘴，千塵是什麽樣的人不需要你來評判，哼。”看著怒不可遏的千盛拂袖而去，千夫人嚇了一跳：“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提到那個見人了麽？又傷筋動骨了。哼。”
042 後宮心思
這邊鎮南王府也傳來了消息，楚淩風糾結著要不要和千塵講。千塵正在練字，專注的神態並沒有注意到楚淩風臉上的焦慮。不過楚淩風在屋子裏來回敲打著桌子讓千塵分了心神：“楚大將軍，你怎麽了？不能安分一點嗎？”楚淩風就這麽停了下來，千塵這才回頭看他一眼：“怎麽了？淩風。”楚淩風捏捏喏諾地說：“那個，那個千葉，封了皇後。”千塵淡淡地哦了一句。
可是寫字的手分明抖了一下，她在意的不是千葉代替她坐了皇後的位置，而是，她的心裏，有點期待劉爍能夠發現她的不存在，能夠拚盡全力去找她。倘若找到了，然後呢？她在心裏問自己，然後又自嘲地笑了笑：“停好呀。”楚淩風似乎並不這麽覺得，他內疚地問：“塵兒，你還愛他嗎？”千塵停下手中的筆，不知如何作答。
釋然般地笑笑，繼續練字：“不知道。”不是故意找的托詞，千塵是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不是還完全裝著的是劉爍，還是說她心裏麵已經為眼前的人騰出了一塊位置？楚淩風仍然不想放棄：“那麽，如果今日當上皇後的是你呢？哦不，也本應該是你。”千塵放下筆，她知道似乎今日不能好好寫字了。
徐徐轉身，鎮定地看著楚淩風：“不管是皇後，或是你這將軍夫人，都絕對不是我千塵所擔憂顧慮的因素。我之所以在意，並不是皇後這位置有多高高在上，能夠母儀天下，光耀門楣。對我來說，所處的位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之所向，心向往的地方才是最好的位置。如果我全心全意愛著劉爍，那麽即使是婕妤，隻要在他身邊，我就是高興的。如果我全心全意愛著楚淩風，將軍夫人對我來說便是莫大的幸福。所以，你不要覺得千葉成為了皇後對我來說是一種困擾，我根本不在乎那個位置。”
楚淩風迷惘地問道：“那麽千塵你，在乎什麽呢？”千塵不能言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乎什麽。在乎劉爍嗎？似乎已經不再如當初那麽強烈，在乎楚淩風嗎？可似乎自己的心裏仍然留
有劉爍的一席之地。她不懂自己到底在乎什麽，隻能感歎，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皇後的加冠儀式，由皇帝劉爍親自主持。後宮的三宮六院在劉爍的帶領下祭奠先祖，接著帶著文武百官祭天，穿著特製的衣服，千葉折騰一天下來身心疲憊。可是加冠禮還得繼續，千葉步入金鑾殿內，接受鳳冠，正式成為皇後娘娘，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眾朝臣參拜：“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而站在前方的齊丞相似乎並不那麽甘願，這個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小女，如今從一個小小的婕妤一步登天成了皇後，而自己的女兒在後宮多年也隻能是貴妃，劉爍這小子亂棍處死我小女，又冷落我生性好人的大女兒，簡直是欺人太甚，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不會讓你們如此好受的。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是旁邊站著的楚夕度。“這小妮子倒是有兩把刷子，不到幾日，就登上了皇後的寶座，真是有點意思。不過看起來還真像她那冷冰冰的姐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即使心裏十分想要接近也會克製住，真不愧是我們泱泱田超過的首富之女啊，都是厲害的角。”千葉沒有看到楚夕度，準確地說是，文武百官她一個也沒有看到。千葉根本不敢把目光投向這一群呆若木雞的頑固老人，怕一個不小心便被他們抓住了小辮子，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皇後之位，日後必定要多加小心，不能讓人閑話生了是非。加冠禮總算結束了，可是不爽的豈止是齊丞相一個人。
自妹妹死後，齊心語一直吃齋念佛，誦讀佛經，十分虔誠，想要為自己的妹妹超度。她一直以為皇上會為自己妹妹的死多少感受到一點內疚，可是忽然傳來的消息是千葉一步登天成了皇後。齊心語簡直是欲哭無淚，皇後的位置本來就屬於她齊心語，一個小小的婕妤居然一下子被加封成皇後，讓她這個貴妃情何以堪？
自己吃齋禮佛數日，居然讓千塵這個小見人在外麵鬧翻了天。不僅妹妹的仇沒得到報，還讓她活活撿了這麽大一個便宜，直接淩駕於我堂堂貴妃頭上了。齊心語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她要奮起反擊。
楚美衣撒嬌道：“哥哥，你好久沒來看我了啊？”楚夕度刮著她的鼻子：“這不是來看你了嗎？諾，真是陳媽做得桂花糕，保存得可好了，哥哥這次特意給你帶過來。”美衣迫不及待地接過來，趕緊嚐嚐：“哇塞，真不錯哎，還是哥哥你對我好。”楚夕度笑了笑：“瞧你說的，我就你一個妹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啊，是吧？”
楚美衣甜甜地笑了，“嗯！”心裏默默地想著，哥哥，我一定要讓你最後看到你對美衣的好是值得的。楚夕度突然提到：“美衣，那晚那個女子是千塵啊。”美衣奇怪地問：“哥哥你怎麽會突然提到她呢？”楚夕度說：“後來在太後的壽宴上見過她一次，還交談了一下，發現她是哥哥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女孩的妹妹哦。”
美衣一副戲謔的樣子：“啊，不是吧哥哥，你又要講你還是小屁孩的時候的初戀呀。”楚夕度紅了臉：“哪兒有？美衣你可別胡說八道。”美衣十分不屑地癟癟嘴。“那可是你提她幹什麽呢？”楚夕度說：“千塵上次見她還是千婕妤，這次來居然是封為皇後了，好厲害呀。妹妹你還是個秀女，你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好憂心。”美衣重重地拍了一下楚夕度的腦袋：“哥哥你怎麽能胳膊肘往外拐呢？美衣之所以還是秀女是因為美衣根本就不喜歡皇上那個類型的好嗎？美衣沒能做成皇後是因為美衣沒有努力，美衣隻要稍稍努力一下，哼，哪個男子不會拜倒在我美衣的石榴裙下呢？”
楚夕度磨著被打得痛痛的頭：“是哪個男子不拜倒在你這鐵砂掌下麵吧美衣，美衣你要溫柔一點啊，這樣劉爍那小子才可能喜歡你啊。”美衣撅嘴：“那有怎麽樣？他喜不喜歡我又沒有什麽關係？隻要哥哥你疼愛我就好了，是吧哥？”楚夕度看著美衣掛在他的手臂上，十分嫌棄的樣子拿開她：“我聞到了一股諂媚的味道。”美衣瞬移，“討厭。”
楚夕度又八卦地湊過去：“不過話說回來，美衣那你喜歡的男子是怎麽樣的呢？”美衣壞笑：“哥哥這樣的。”楚夕度虛榮感爆棚：“哈哈哈哈，哥哥我本來就是少女殺手，美衣你喜歡哥哥這種類型的也是在所難免的啦。不過美衣，劉爍那小子好歹也算你半個夫君啊，你要好好加油啊。”
楚美衣不耐煩了：“好了好了哥，不要你教我，我明白。”美衣的心裏卻翻江倒海般難過，為什麽你不知道，所有的玩笑都帶著認真的意味？
齊心語收到一紙條，上麵寫著：“三更，禦花園見，一個人。”猶豫半晌，決定還是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