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混進言府
年關將近，雜事很多，特別是一些有錢的豪門大戶，臨近過年，大小事務更是不斷。
於是，府裏的人手問題，就成了一個難題。
卻偏偏，大過年的，為奴為仆的都想著回家過節，卻哪裏還收得到人？就連平日裏跪在大門口賣身為奴的，在這喜慶的一年之末，也不能見到幾個。
於是，人海茫茫中，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自投羅網的，管事的自是無限歡喜，卻偏偏還是得那個喬裝嚴格的樣子。
李管家看著麵前那個高度還不及自己肩膀的小姑娘，從上而下打量了一圈，最後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小姑娘回道。
管家驚訝的瞪大了眼珠子：“你有十八？”
小姑娘點點頭，微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我今年確實是十八，雖然……人家第一眼見到我都不會相信，不過我確實沒有騙你。”
管家無語，又看了她好幾眼，才終於點了點頭，說道：“一會兒你先去換衣服，現在廚房那邊還缺人手，你就先去那裏當值吧，等會兒換好了衣服，我會派人把你送去給李嬤嬤。”
小姑娘點點頭，很乖巧的樣子。
管家似乎很忙，隨便衝她揮了揮手，便要緊的趕著張羅去了。
小姑娘看著他的背影，靈動的眼珠子轉了兩下，自得的一笑。
麵前忽然一暗，“傻笑什麽呢，還不快點跟上，我可是還有事要做的！”被吩咐要帶她去換衣服的一個藍衣丫鬟走到她麵前，有些不耐煩的開口說道。
小姑娘連忙跟上，嬉笑著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呀？”
“千菊。”幹脆利落。
“喔喔，千菊姐姐。”小姑娘的嘴很甜。千菊於是轉過頭來看她：“那你叫什麽名字？”
“啊？我嗎？”小姑娘請眨了眨眼靜，揚起笑容：“我啊……我叫蓮白！”
“倒是個聽好聽的名字。”千菊咀嚼著，半晌又揚起聲：“一會兒去見了李嬤嬤那可千萬別怕吃苦，忙也就忙這麽個把月，以後被分出來就輕鬆了。”
蓮白聽了覺得沒頭沒腦，眨巴著眼看著她。
千菊又道：“廚房那的活髒而且累，不過現在最缺人手的就是廚房了，也怪你來的不是時候。”
蓮白恍然大悟，原來千菊是怕她的“小身子骨”受不了啊？
這倒是個麵冷心善的人呢，蓮白給了千菊大大的微笑，千菊衝她搖了搖頭，覺得她真真是年少不懂苦，嘀咕了一句
：“小丫頭。”
蓮白聽了也不反駁，繼續嬉笑著往前。
兩人很快來到了一處房門前。千菊把門推開，蓮白就著空隙往裏頭打量。
屋子不算小，但也絕對不能算的上是寬敞。
蓮白看著房屋中央的一個大通鋪，有些愣怔。
這以後她還要跟別人一起睡？
千菊為她拿來一套衣服，是淡淡的粉色。
“呶，這是你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
蓮白接過，聽得千菊又道：“你現在才剛進府，所以是三等丫鬟。三等丫鬟都是四人一間屋子。等到時候你成了二等丫鬟，就會變成兩人一間。再升了一等之後，就可以擁有自己單獨的屋子了。”
“那千菊姐姐呢？”蓮白脫口而出。
“我？”千菊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蓮白懷裏的衣服：“你看見了沒有，你衣服的顏色與我的不同。”
蓮白來回瞅了瞅，一藍一粉，果然是不一樣。
千菊又道：“言府裏頭丫鬟的級別其實一眼便能夠瞧出來。呶，”她指了指蓮白手中的粉色丫鬟服，“像穿這種粉色丫鬟服的，大多是像你這些剛進府不到三年的三等丫鬟，平時多幹些粗活。”她又指了指自己，“而像我這樣穿藍色衣服的，就是二等，我們可以到主子的身邊去伺候。而至於青色的，那就是一等了，一等丫鬟通常都是各個主子麵前的貼身丫鬟。所以，以後你可千萬看清楚了，別惹事！”
說完，又皺眉看了看蓮白：“你聽懂了嗎？”
蓮白努力的遏製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這大戶人家的果真就是麻煩，不過還是笑嘻嘻的點點頭，說：“聽懂了。”
千菊遂鬆了口氣，也點點頭，“那我先離開一會兒，你先換好衣服，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我回來，就帶你去李嬤嬤那。”腳跨出房門一步，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啊！對了！這屋子的位置你可千萬要記清楚了，到時候在府裏瞎轉來轉去，可是要挨罵的！”
蓮白再次點頭，千菊才終於出門了。
千菊走後，蓮白隨手把手中的衣服扔到一邊，左手放置在腦後，仰躺在床上，輕舒了一口氣。
這大戶人家的規矩還真是多的嚇死人！
右手伸進懷裏掏了掏，掏出了一錠銀元寶。
這就是剛剛管家給她的賣身錢。
蓮白看了銀子嗬嗬笑了兩聲，複又把銀子放回到懷中，兩條細腿交叉著支在床上翹起二郎腿，晃晃悠悠的，粗魯的完全沒有一點女兒家該有的姿態。
她眯起眼，看著頭頂有些破舊的房梁，腦中回蕩著出門以前，父親對她和義兄說過的話--三個月，我給你們兩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之後，誰能給山寨帶來更多的利益，誰就可以成為二當家，日後繼承我的位置。
所謂利益，自然便是金銀珠寶。
不過她可不像她那個“單純”義兄那麽死心眼，天天去幹攔路搶劫的勾當。
勞民又不安全。
她想過了，隻要她幹一票大的，金銀珠寶還不是嘩啦啦的來？
她已經打聽清楚了，言家，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金屋，所以，給她撈一些金渣渣又有何妨？
想到自己的“完美“計劃，蓮白情不自禁的笑眯了眼。門外卻傳來了噠噠的腳步聲，蓮白暗道一聲不妙，那千菊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連忙三下五除二的脫了衣服換上那套粉色丫鬟服。
千菊推門進來的時候，蓮白剛好係上腰帶，衝她笑嘻嘻的打了個招呼：“千菊姐~”
千菊看著蓮白此刻的裝束，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就是搖搖頭，說：“還真是像個小姑娘。”然後，就走過去，鬆開了蓮白的的頭發。
山賊總是愛輕便的。所以，為了方便，蓮白一直是梳著長長的兩條辮子，這也是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的其中一個原因，此刻，長長的辮子被千菊梳散開來，再梳成了可愛的丫鬟簪，千菊看著她嘖嘖感歎：“倒也是個小美人。”
蓮白剛換了發型，還有些不適應，不過被人誇獎了，心裏頭還是高興的，遂咧出了個大大的微笑。
千菊看著她，搖搖頭：“以後可莫要這麽傻乎乎的，不然，旁人肯定都要欺負你的。”然後一拍蓮白的肩膀：“時候不早了，我先帶你去李嬤嬤那報道吧。”
蓮白點點頭，跟在千菊的步伐後頭，唇角輕勾。
傻乎乎？嗬！這還真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評價她呢……
千菊把蓮白帶到了廚房，此刻正好是要準備晚膳的時候，所以廚房裏很是忙碌。好不容易與正指揮忙碌的李嬤嬤說上話，李嬤嬤隨意的看了蓮白一眼，衝千菊點點頭：“人我留下了，你先回吧，順便把燕窩帶回去給二夫人。”
千菊點頭應了，拿了燕窩，臨走時又對蓮白吩咐了一聲，才趕忙著走了。
她看著千菊的背影，回過頭，李嬤嬤瞪了她一眼：“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去燒火！”見蓮白過去了，又搖頭嘀咕了幾句：“李管家也真是的，怎麽連這麽小的丫頭都給招進來了！”然後，轉身，繼續忙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