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吃醋?

這柳月不管再怎麽不受待見,也斷不會不知道怎麽用毛筆吧,那日她在赫連塵麵前折筆寫字已露出了馬腳,現在對杏兒,她可得小心謹慎點,畢竟杏兒與柳月是一起長大的,能不知道她會不會用毛筆寫字麽。

柳月一手背在身後,踱著步子,思考給芸娘用什麽藥能暫時性的為她多續些時日,等到日後再行調理。

她每說一個藥名便皺一下眉頭,到全部說完,眉心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

她心裏清楚得很,調理不過是圖一個安慰罷了,其實,這藥也隻能再為芸娘向老天續些光陰。

一邊的杏兒聽柳月說著認真的將藥名藥劑都給記了下去,等都寫完時,她頓覺得有什麽地方好像不大對勁兒,她掃了眼白紙上密密麻麻聞所未聞的藥名以及準確的劑量,心微微的顫著,眼尋著身邊的柳月望去,相同的容貌,隻是比從前更有了些氣質,那氣質仿若會令她整個人發光般,美得如夢如幻。

“你……”

“嗯?”柳月也不看杏兒,心裏仍在為芸娘的身子惆悵。

杏兒眼睛輕眨,轉移了視線,她最終沒敢問出那句:你是誰?而是吞了口口水換了另一個問法:“小姐你怎麽知道這些藥能治夫人的病?”

她在懷疑?柳月心中打了鼓,但也不顯露出來,隻回頭一如往常的微笑著回答:“與璃王爺在一起,自然要學著通一些藥理,不然萬一那天他突然發了病,我豈不是得站在那裏幹著急,要是大夫一時半會的再沒來,那你家小姐我可就成了寡……婦……了。”

仨字她拖了老長,耳房外佇立的赫連塵背對著陽光,臉微黑。

柳月眨巴眨巴著眼,尷尬的撓了下後腦勺,星眸裏滿滿的歉意隻希望赫連塵能懂:王八蛋我又不是咒你,這不情況緊急嘛,拿你來應應急。

杏兒望見黑了臉的赫連塵,立馬站了起來,急急的想為柳月打圓場,心裏哪還有半點對柳月的懷疑。

“你偷聽了我說話?”柳月有些忐忑,但問得卻是理直氣壯。

赫連塵如果聽見了她與杏兒談話的全部內容,那麽他就會知道杏兒陪伴在她身邊十幾年,卻不知曉她會醫術之事,而且,她與杏兒解釋時,是說自己在王府學會的醫術,這破綻百出又無可奈何的謊話,到了赫連塵這兒豈不跟脆弱的肥皂泡泡一樣——一戳就破!

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了,若他開始懷疑起她來了,她該怎麽說?說自己是穿越來的麽?說自己因為被一個突然倒掉的羅馬柱給砸得翹了辮子,魂穿過來的?!這誰聽了都是天方夜譚吧,即便赫連塵信了,也會把她當做妖魔鬼怪浸豬籠吧!話說,她到現在忙的還沒時間學遊泳呢……

一時間,柳月思緒萬千。心下著急於赫連塵的回答,卻又苦於要表現出隨口問問的樣子。

“沒有

,本王隻聽見你說‘寡婦’。”赫連塵冷著臉,眼神側都不側一下,而正前方剛好就是那棵懸著燈籠的大柳樹。

“咳咳……”柳月微微閉起了眼,悄悄的舒了一口氣,方才縈繞心頭的霧霾終散了去,陽光明媚。

既然他沒聽見,那不就結了,她還理那麽多幹嘛,拍拍手,她就要往前廳走,芸娘現在身體每況日下是誰造成的,這她可沒有忘記,那群人竟然敢趁著她不在的當那樣去禍害芸娘,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哪知柳月還沒蹦噠出多遠,一隻大手便從後攬住了她的肩把她撈了回去,向後踉蹌了許多步,柳月撞進了赫連塵的懷裏,溫厚的懷抱將她緊緊的鉗製住,使她動也動不得。

柳月歪頭看著肩膀上搭著的素白修長的五指,皺了一下眉,不明就裏的問:“喂,怎麽了,難不成王爺現在想讓妾身……嗯嗯……”她擠眉弄眼的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身側,一臉詭滑的壞笑。

“你還沒給本王解釋‘寡婦’之意。”赫連塵直視著她清亮圓睜的眼睛,好像有兩泓清流在她瞳中輕繞,他知道,她腦子裏又灌了些鬼主意,但是都在他手上了,今天任她滑溜的像個泥鰍,他也要將她抓住,叫她無處可逃。

看著赫連塵正經不苟言笑的麵孔,柳月挑了一下眉角,嗬,她以前的技能之一裏還有裝傻充愣呢,但凡被任務對象問起自己不知道的內情,她就大打太極,而且從來都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寡婦嘛就是失夫之人,這有什麽好解釋的。”她聳了聳肩膀,看赫連塵的眼神像在看一個低能兒,滿目皆是無奈。

赫連塵將放在她肩上的手收緊,五指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用了力氣,唇角微微的翹著,卻是一抹威脅之色。

柳月被他鎖緊,根本沒有辦法脫身,眸子低下,驚喜的發現可以從赫連塵的腳上作出突破,剛想給他一足以能讓他殘廢半生的重踩,卻見一旁從耳房裏出來的杏兒正略帶奇怪的望向他們,柳月腳一抖輕輕的放了下去,這個時候被杏兒看見她與赫連塵正在互毆,那後果可要嚴重許多了。

手圈上赫連塵的腰,頭僵硬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剛剛還張牙舞爪的野貓樣瞬間變作了小鳥依人的幸福狀。

“王爺您身子不好,這樣抱著妾身,能支持的住嗎?切莫傷了身子。”

吳依軟語甜膩得讓柳月自個兒都犯起了惡心感,幸好頭微仰著才堅強的沒有吐出來。

但這般嬌弱的聲音於男人卻是別樣的傾心誘惑,赫連塵竟也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對柳月的鉗製。

嗬,原來這王八蛋喜歡女人對他撒嬌。柳月一計不成又生了一計,正喜上眉梢,卻聽得赫連塵道——

“本王的身子好了許多,擁抱王妃的力氣還是有的。”話一說完他便將柳月另一隻收在內側的手握在了掌中,兩個人

的動作遠遠看去,正是恩愛有加的模樣。

好吧,她竟然會以為這個軟硬不吃的兩棲動物會吃撒嬌這一套,哎,太輕敵了。見杏兒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走了,柳月也就安下了心,腦袋立刻從赫連塵的胸膛上像觸電般的彈開了。

瞪眼道:“我不是同你解釋了麽,還想怎麽樣,難道說你真想在這青天白日下霸王硬上弓不成?!”

柳月心裏別扭極了,她哪有被人抓著束手無策的時候,這個赫連塵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還是吃了宇宙無敵大力丸,力氣一下子變得巨大,任她怎樣都撼動不了,虧得人長得跟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麵書生似的,騙子!

她在心裏吐著槽,腦瓜子也不停止轉動。

“好。”赫連塵道了一句,柳月也不知他這聲好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頭沒腦的抬頭望了他一眼,隻見他抬眼看著前方,目光泛著寒氣,他生氣了?生得什麽氣?柳月還是第一次看見赫連塵的情緒表露無疑。

她疑惑的向他所看的地方望去,一棵大柳樹而已?他看得這般深情款款情深意重做什麽?

柳月扯起了唇角,又將目光向上移了一移,一個緋紅色的燈籠?

她忽的眼神一黯,心似被針刺了一下,身子微微的一顫,柳月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她無力的向後,結結實實的靠在了赫連塵的身上。

眸光放在柳月的發頂,愈來愈冰冷,“說吧。”

“說什麽?”柳月看著那四個字看了一會兒,隻覺得心痛的無以複加,這感覺應當是這具身體作出的本能反應吧。

那個死去的柳月的靈魂應該是很愛很愛過一個人,才會即便死去了離開了,扔把她對他的愛戀留下了,留在了這個她不能帶走的朝代。

她不懂男女之間的風花雪月情情愛愛,隻是覺得這種寄留在她身體裏的感情很可憐,很讓人心酸,她說不上來,但她的靈魂與肉體是並不融合的,所以這份感情她雖可憐,卻是堅決拒收,沒有什麽能拖遝她的腳步,她也沒有必要跟青春偶像劇裏演的那樣為之前的那個柳月的愛情負什麽責任。

“說什麽,說說你為何折斷毛筆寫契約,卻能在那燈籠上寫出那樣一手好字吧。”赫連塵壓低了聲音,伏在她的耳畔道,炙熱的氣息吹開了她耳邊細碎的發,在她的耳廓上噴灑著細癢的熱氣。

他像一個敏銳的豹子,渾身散發著血腥的氣味,那種氣味強烈的灌進了柳月的鼻息裏,她每呼吸一下,鼻尖都有些微涼之感。

她能怎麽回答他?說那字不是她寫的麽?

柳月笑靨如花,眸子裏迎著細碎的陽光,瞳仁如會發光的水晶。她偏頭與赫連塵拉開了距離,正視著他,目光照進他幽藍嗜血的眼眸。“我喜歡用什麽寫就用什麽寫,王爺,你管得還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