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我要你滾

偷偷溜進醫館,見白卿正在藥櫃前給一位病人診治,並未發現自己走了進來,忙放輕腳步,偷偷摸摸的向柴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沒幾步便聽到偏門處有人交談的聲音,心下好奇,便望了過去。這一望倒是不打緊,隻見小廝從一人手中接過一個白瓷瓶,正在道謝,而那人被半邊門框遮住,隻能看到一隻頎長、骨節分明的大手,手背處青筋隆結,看起來像是習武之人。

原本看到小廝同別人講話也沒什麽,醫館中不時會有病情好轉的病人登門拜謝。可雨夢見那個瓷瓶通體潔白,花紋繁複,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心下一動,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她兩三步走上前去,越過方才遮擋住視線的門框,果然看到慕容楓手握著劍柄立在門外,這麽多天以來一直壓抑的火氣升騰起來,她衝過去狠狠推了他一下,“慕容楓!誰讓你來這兒的!”

說罷覺得還不解氣,又看到小廝握在手中的瓷瓶,伸手把它打了下去,“他的東西你也敢收,這裏麵是毒藥,能死人的!”

小廝見瓷瓶跌落下去,想要挽救隻怕不及,頓時心下一陣慌亂,恰在此時,一隻青筋隆結的手及時伸了過來,在半空接住了正在墜落的瓷瓶。暗暗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結接過,拿在手中,對雨夢道,“姑娘,這可是救你命的東西,今天最後一次了,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見雨夢麵露不解,又道,“那匕首上有毒,姑娘才一直昏迷不醒,若不是這位公子日日將解藥送來,姑娘隻怕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雨夢氣得直跳腳,怪不得那日醒來,無名老頭會說出“現在知道痛了?當時怎麽沒想起來,還敢硬往人家刀口上撞”這樣一番話,想是他一直跟在她身後,才找到這家醫館的吧。雨夢又會想起那日在回廊處狼狽跌倒的情形,這下可好,全被他看了去,也不知他在心裏會如何嘲笑自己,不覺臉色更臭了。

小廝見兩人似乎還存著誤會,道,“姑娘也不必太過埋怨公子,許是公子有什麽難言之隱,才會錯手傷到姑娘,再說,是姑娘自己往刀口上撞的,傷的又不深,這不現在又活蹦亂跳了嗎?今天還偷偷溜出去呢……”

說話間,見雨夢的臉色似乎又陰沉了些,怕她再拿這救命的瓷瓶出氣,忙握著瓷瓶向裏間走去。他看外麵的慕容公子身形高大,神采英拔,又是習武之人,斷不會被姑娘傷到。反倒是自己,在氣頭上又衝撞了她,隻怕再待下去沒有好果子吃。

兩人之間沒了小廝的遮擋,雨夢氣鼓鼓的瞪著他。她不是聖人,更不是救世主,沒辦法原諒他對自己的傷害。更何況她平日裏最討厭被威脅和背叛,恰恰這兩樣他都占了。當初她和清鈺關係那麽好,在得知清鈺背叛她後仍是斷了和清鈺的聯係。而這個人,自己本就和他不大熟,僅有的幾次見麵又都對他沒存著好印象,此時隻是這般瞪他,而沒有拿刀子去捅,已然是便宜了他。

慕容楓一雙狐狸狀的桃花眼,此刻竟也露出少有的平靜。她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她。她比那日在王府見到時瘦了許多,想來這幾日也的確受了許多苦,他覺得有愧於她,但卻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何錯。若是再碰上類似的情況,於公於私,他都會帶著愧疚重來一次。傾安國和慕容謙對他同樣重要,他不會因為一個肖雨夢,而置整個傾安國於不顧,把弟弟的前途置之度外。

雨夢見他日日給自己送藥,對他的恨意稍微減少了些,隻是方才在小廝麵前放不下麵子,才對他冷眼相向。此時卻見他毫無悔意,扁了扁嘴,酸溜溜的道,“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就算是失手,也是傷了人,現在人就站在你麵前,都不知道說聲對不起的嗎?”

她恨他,以前是因為他找壯漢來加害自己,後來又加了一條他阻攔自己去見慕容謙,但今早一事,已讓她漸漸放下

對慕容謙的感情。如此一來,第二條便不成立,對他的恨意已是少了大半。而第一條,隻怕他也是為了慕容謙才對她痛下殺手。隻要他對她低頭認個錯,再稍稍解釋一下,說不準兩人真的能冰釋前嫌。

哪想他卻遲遲未動。他是九五之尊,胸中自有傲骨,斷不會因為一個小姑娘而低頭。慕容楓拔出佩劍,塞到她手裏,“孤不認為哪裏做錯了,你氣不過,還孤一劍便是。但如若還遇到類似的事情,孤手中的匕首還是一樣會刺進你胸口。”見四下無人,他也便放心大膽的對她亮起了身份牌。

“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雨夢氣急,問他,“難道就因為我想同慕容謙問個清楚,你就要殺了我!孤掌難鳴,我一個人,能不能毀了他的婚宴還未可知,你就真的想也不想就掏出匕首來威脅我?”

慕容楓見白卿遠遠走來,換了自稱,揚聲道,“在下做事,無需向任何人解釋。你若是放不下此事,就對著我這裏來一劍。”他將劍尖指上自己的胸口,“要刺就快些,過了今日,隻要你阻了我或者阿謙的路,我一定不會對你手軟。”

這個人著實可恨,她實在氣不過,將劍收了些,對著他的手臂砍去。白卿想要攔阻已是不及,隻見劍光一閃,他的手臂處已豁開了一道血口,鮮血泊泊的流出來。

“皇——”白卿忙撕下衣服的布條,想要為他包紮。卻被他伸手擋了回來。慕容楓拿過布條,將手臂草草包了,隨即看著雨夢道,“我並沒有要你手下留情,你這樣選擇,我們算是兩清了。還是那句話,倘若日後你阻了我的路,我一定不會這般對你心慈手軟。”

雨夢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忍無可忍,拿起門外的藥簍向他擲去,“滾,你給我滾!”

她轉過頭,見白卿的袖口處多出了許多線頭,是他方才強行撕下布條造成的。不由怒氣上湧,對他也沒有什麽好臉色,憤憤的進了柴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