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無奈
張天的身世，韓老謀早已知曉，見徒弟如此豪情，他眉宇之間有些憂色，道：“神風大陸，從古至今，修行之風氣盛行，門派林立，修士如過江之鯽，數之不盡。在修煉界中，人人所秉承的原則是心意暢通，殺伐果斷，就是算號稱人間頂梁的九大仙山，門下弟子交惡者之間也有衝突，不禁私鬥。你有如此誌氣，是好事情，但修士界強者如雲，你現在修為還是太低了，最好不要太露鋒芒，以免樹敵太多，引來殺身之禍。”
韓老謀早年修行初有小成，血氣方剛，爭強好勝，一言不合出手殺人，以一人之力對抗數個門派，毫不相讓，最後遭到暗算，被數十強者圍攻，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若非大宋國韓太師府的鎮國太師韓凡塵路過出手相救，絕沒有今天。也就是因為這件事，韓老謀知恩圖報，幹脆放棄了自己原本的姓氏，跟隨韓凡塵，成了韓太師府的管家。
大宋國太師府的韓太師，這個人物，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來曆。唯一清楚的，隻是他自出道以來，未嚐一敗，和大宋國開國皇帝宋紫雲一起打天下，建立大宋國，被封為鎮國太師。
宋紫雲早已飛升天界，可數千年以來，韓凡塵卻一直未飛升。有人猜測，他早已達到了飛升之境，隻是一直封印了自身修為，甘願留在人間。
傳聞他曾和上一任九大仙山至尊掌教論道，結果沒有人知曉，隻是從那以後，他的地位，已經和九大掌教平起平坐。
現任的九大仙山魁首，都比韓凡塵低了一輩，在他麵前，執晚輩之禮。
所以，雖然身居紅塵萬丈的大宋國都城汴城，卻沒有一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韓老謀自從做了韓太師府的管家，一向深居簡出，雖然得了韓凡塵的指點，卻很少出手。不過一旦出手，那就是風雲變色。有人送了他一個綽號，叫做“人形獸神韓無量”，說他的肉身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有無量神龍之力，比妖獸還恐怖。
可即便有韓凡塵作為靠山，又頂著一個“人形獸神韓無量”的名頭，韓老謀卻並沒有招搖，經過多年的潛心修煉，性情已經變得頗為穩重起來，所以見張天一朝出世，身上隱隱透露出一股狠辣凶惡的氣息來，便諄諄告誡起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是我這麽多年來領悟出來的一個道理。無論是在礦井中，還是在塵世見間，不狠不行！”張天臉色陰沉，突然咬牙切齒道，“師傅，這黑龍山暗中大肆抓捕無辜之人采挖礦石，有欺天之罪，惡貫滿盈，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管！此仇不報非君子！”
“我知道你身世淒苦，又在礦井中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心裏肯定不舒服。但我不得不告誡你，黑龍山，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就算我，麵對這個龐然大物，都隻能忍氣吞聲。你可知道，我為什麽消失了兩年才找你？”
張天茫然搖頭。
韓凡塵深吸一口氣，凝重道：“我離開你之後，一路往下，到達了一個恐怖的深度，在那裏，我看到了一件奇事。”
“這礦井的最深處，沉睡一頭極為強橫的黑龍，那頭黑龍身上，透露出一種洪荒的味道，很可能是一頭經曆了荒古時代而幸存下來的一頭荒獸。荒古妖獸，每一頭都霸絕天下，有鬼神莫測之能，就算一般仙人，也不能對抗。而黑龍山的人
，竟然在那黑龍周圍布下了重重封印，在煉化它的形體。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麽目的，但我感覺到，那主持大陣的為首一人身上的氣息，並不在我家主韓太師之下，甚至更強。我小心翼翼之下，還是被他發現，若非他主持大陣，不能輕易離開，我早已經死了。即便這樣，那幾個追捕我的人，其實力也僅在九大仙山至尊掌教之下而已，我沒有半點勝算，不得已之下隻好以龜息假死之術隱藏身上的氣息，假死兩年，要不是那黑龍開始波動起來，他們急速回去修補大陣，我根本沒辦法脫身！”
“照師傅這麽一說，我們豈不是根本拿黑龍山沒辦法！”張天愕然，隨即問道，“那韓太師的修為有多高？”
提到韓凡塵，韓老謀臉上露出無限敬仰之色，道：“家主修為深不可測，不過據我所知，就算一般仙人下凡，也絕對拿他沒辦法！”
“那豈不是說黑龍山有仙人鎮壓？”張天麵如死灰。
此仇不報，他絕不能心安。
可有如此強者鎮壓，如何能報？
韓老謀點了點頭，幽幽道：“九大仙山各大掌教至尊，每一個都有仙人之能。黑龍山暗中崛起，開挖禁忌之礦，九大仙山都曾暗中派人查探過，得出的結論是黑龍山的勢力，絕對不下於九大仙山。一來兩相爭鬥起來，後果實在太嚴重，很可能釀成人間浩劫。二來黑龍山所行之事都在暗中，沒人能真正抓得住他們的把柄，他們又一直蟄伏在黑龍山一帶，很少出行，所以天下魁首九大仙山並不想挑起戰事。”
“觀其所為，黑龍山絕非善類，如此下來，雖避於一時，終有一日釀成彌天大禍！”張天皺眉道。
“這個道理，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明白。九大仙山乃是大泛平原第一任皇帝始祖聖皇揮下九位大臣所創建，目的就是鎮守人間，他們也的確在幾次浩劫中發揮了中堅力量，可這麽多年以來，事端越來越少，人間正是繁華盛世，天下太平之下，九大仙山也已經開始變質了，他們各自不服，互相仇殺，爭奪第一的名分，誰還管其他的。依我看，等黑龍山之人將那頭荒獸徹底煉化，就沒有人能夠製住他們了。我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沒有半點辦法。”
韓老謀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他的性情雖然穩重了很多，但江山易改，秉性難易，被困在礦井中四年多這樣的奇恥大辱，如何能夠忍受。可實力越高，眼界越高，他真正認識到了黑龍山的恐怖，所以更加忌憚，沒有半點辦法。
“王家五虎和徐狗子還被困在裏麵，可惜我不能把他們救出來了。”
連師傅都如此，張天終於認識到了事情的關鍵，不由搖頭歎息。
望著腳下路過的無數村莊和城市，芸芸眾生，他逐漸冷靜下來。
“說太多都沒用，關鍵是我現在修為終究太低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太急啊。”
恍惚間，他眼見又出現在神秘屍骸旁邊見到的幽冥鬼界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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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遲遲不肯去投胎轉世，一直站在忘川河邊殷切相望，雖然
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卻決不能無動於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都說修煉乃是逆天行事，隻希望我能有修煉有成的一天，然後毀滅黑龍山，下到九幽之地讓父母擺脫苦困，以盡孝道！”
想到神秘屍骸，張天從懷中將那個小葫蘆拿了出來，遞給師傅道：“這個葫蘆是我從神秘屍骸身上得到的，那神秘屍骸，據賈山川說生前絕對是超越一般仙人的超強存在，所以，這個東西必然不是凡物。不過賈山川也看不出這葫蘆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哦，竟有此事？”韓老謀接過葫蘆，凝目仔仔細觀察起來，看了半晌，搖搖頭道：“從表麵看，隻是一個尋常的葫蘆，不過以我的力量都不能將其捏碎，其堅硬程度，天下少有，很可能是一件重寶！”
“師傅也看不出什麽？”張天詫異道，“那這東西不能放入乾坤袋中，隻能貼身攜帶，實在是太神秘了。”
韓老謀皺著眉頭想了想，將其還給張天，道：“你滴血試試看，看看能不能認主？”
張天當下咬破手指，將血滴在葫蘆上，可血滴並不能融入葫蘆中，在上麵微微一個旋轉，竟然兀自順著葫蘆口鑽了進去。
一般寶貝，都能滴血認主。
可一連吞下七八滴血滴，小葫蘆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重寶？這就奇怪了。”韓老謀搖了搖頭，歎道，“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過你既然得到了，則證明它和你有緣，你仔細收好了，沒準將來時機到了，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張天點點頭，將小葫蘆貼身放好。
小蛇似乎非常喜歡小葫蘆，身子一卷，纏在了上麵。
看著小蛇，韓老謀笑道：“這條小蛇，和你一樣也吃了地母聖果，福分不小。隻是修為實在太低了，異類修心，比人類艱難得多，它對你也沒什麽幫助。”
“我和小蛇非常投緣，我幾次陷入死境，它都沒有獨自逃離，一直陪著我。所以，我已經把它當成朋友，不管它有多少能力，隻要不離開，我一定不會放棄它的。對了，師傅，我們現在是去哪，回大宋國麽？”
“不，我有一件事情要辦，耽誤了四年已經讓我內心不安，必須去一趟極北冰原才行。”韓老謀憂心忡忡的道。
原來，韓凡塵有個女兒叫韓玲軒，在一次修煉中不知出了什麽問題，陷入昏迷之中。
以韓凡塵的能力，都不能將其喚醒，找了不少醫道高手，也絲毫不見起色。幾十年如一日，韓玲軒沒有一點清醒過來的征兆。
韓凡塵都放棄了。可韓凡塵對韓老謀有大恩，他身為管家，又是看著韓玲軒長大的，見她如此模樣，心中擔心，聽說極北冰原有冰瑤花能夠喚醒夢中人，所以決定前去尋找。哪裏知道，他在去拒馬山一位朋友那裏探聽冰瑤花的消息的時候，被卷入了礦井之中，才有遇到張天的事情。
踏下蛟龍騰雲駕霧之間，前方不遠處，出現一座城池。
這座城池，占地數千裏，大的沒法想象，裏麵高樓林立，人影憧憧，氣象不凡。
“衝霄城到了，我們先到城裏好好準備一番，然後再前往極北冰原。”韓老謀揮手一指，蛟龍一個俯衝，帶著二人直奔衝霄城落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