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慘

商隊浩浩蕩蕩進入樹林,這外麵是傾盆大雨,裏麵是傾盆小雨。好在這些人,都是長年走貨的商隊,對於這種突然下雨的情況,也能應付自如。

這些人一進入樹林,就找到相對幹燥,地勢比較高的地方開始紮營。帳篷本來的意思就是可以遮風擋雨、防止日曬的臨時棚子。

因此帳篷遮風擋雨、防潮透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胡鍾輝甚至發現,這個修仙大世界的帳篷,比後事那些花裏胡哨的帳篷,還要先進不少。

當然了帳篷跟胡鍾輝是沒關係了,誰會在乎一個即將成為閹奴的乞丐,有沒有被雨淋。

胡鍾輝見眾人都忙忙碌碌的幹起了活,自己就躲進了大車的車底下,大車擋風是別指望了,不過擋擋雨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這深秋的大雨,淋在人身上冰冷刺骨,加上胡鍾輝已經快一天一夜沒吃沒喝了,早就凍的不行了。

大家都有這麽一個感覺,那就是冬天的時候,如果不吃早飯,就會發現自己特別冷。那就是因為,沒吃東西,不能給身體提供足夠的熱量,因此會感覺無比的冷。

現在胡鍾輝一天一夜沒吃飯,加上冷雨澆了個透心涼,又冷又餓的他,現在嘴唇都紫了,臉色煞白,蹲在大車地下不住地哆嗦。

正當胡鍾輝靠著大車的車軲轆,想要休息一下的時候,突然身體往外那麽一傾,整個人就被拉出了大車地下,然後一個狗啃泥地趴在了地上。

滿臉滿身都是泥漿,地上的枯樹枝中,險些有一根要叉到胡鍾輝的眼睛,胡鍾輝當時差點沒嚇死。

自己可不想變成獨眼龍,還沒來得及發出喊聲,一隻大腳就踩在了胡鍾輝的頭上:“小子,我們都快忙死了,你竟然躲在地下偷懶,趕緊給我去撿柴火,撿不回來幹柴火,我立刻打死你!”

說著拿出一把匕首,在胡鍾輝眼前晃了晃,看到胡鍾輝眼中的恐懼,滿意地哈哈大笑,然後割斷了繩子,又威脅道:“別想著逃跑,在這種野外,你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還有你若是逃跑了,我們肯定能找到你,到時候直接塗上鹽,放在火上慢慢烤!”

“你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嗎?感覺就是,你還活著,卻發現自己身體的一半已經烤熟了,到時候大爺心情好,說不定分一塊給你吃吃!”另外一個大漢接著說道。

胡鍾輝什麽也沒說,而是默默地朝不遠處走去,開始撿柴火。

要說下雨天,怎麽可能撿到幹柴火,那大漢說撿不到,要弄死胡鍾輝,橫豎都是一死,幹嘛就不跑?

胡鍾輝想沒想過逃跑?想過,可他不能跑,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跑不掉。

自己現在這種情況,能跑出十幾裏,估計就是極限了。對方還有一個修體五重的人,如果想要追尋自己,簡直就是易如反掌,自己逃跑就等於找死,隻能等待其他機會。

另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下雨了,依舊可以撿到幹柴火的,並不是說有些地方雨淋不到,而是有些柴火雨無法淋濕。

胡鍾輝來了修仙大世界這麽久,這種淋不濕的柴火,胡鍾輝是知道的。這是一種叫做油木的樹,這種樹天生會分泌植物油。另外油木長著一種類似於玉米大小的果實油果木,油果木中就含有大量的植物油。

秋天萬物枯萎,油果木在水分蒸發完畢之後,也會脫落,然後掉在地上。隻要油果木外麵的皮,不被破

壞,裏麵的油果木依舊會非常幹燥,加上本身帶有油脂,很容易點燃,是一種非常好的燃料。

隻不過這種油木,數量不多,果實也就更少了。就像玉米一般,一般一株玉米上,隻長幾個玉米。

這裏大片的樹林,胡鍾輝很快就找到了油木,自然也很容易就找到了油果木。結果剛撿了七八個,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來了兩個人。

兩人看了看胡鍾輝,二話不說,上去就把胡鍾輝好不容易找到的油果木,給搶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踹上兩腳:“死乞丐,你敢說出去,我就弄死你!”

胡鍾輝半躺在泥漿中,看著兩人離去,毫無氣力地爬了起來,隻能繼續尋找油果木。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搶上癮了,胡鍾輝被搶了三回了。

而且每次都有是拳打腳踢加威脅,胡鍾輝現在幾乎麻木了,隻能冷笑,當然這個冷笑也隻能放在心中。

胡鍾輝暗暗發誓,自己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報仇,一定要殺了這些人,這裏的人,一個也不會放過,胡鍾輝仔細地記著每一張臉,生怕漏記,將來自己會後悔。

最終胡鍾輝是在其中一個大漢的踢打之下,抱著柴火回了營地。這大漢也不由分說,他可不管誰搶了胡鍾輝的柴火,他就是打罵胡鍾輝,因為胡鍾輝被搶了東西,表示胡鍾輝沒用。

這大漢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沒用就是該死!”

漆黑的夜,外麵的雨絲毫沒有減小的意思,胡鍾輝蜷縮在大車底下,渾身顫抖,牙齒是啪啪作響。

透過帳篷裏傳來的火光,還有那些人的笑罵聲,胡鍾輝心中是無比的怨毒。可是他也沒辦法,他現在這種情況,是不可能進入帳篷的,他的生死,這些人是不會在意的。

胡鍾輝聽著裏麵的人,吃喝玩樂,自己在外麵受凍挨餓,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胡鍾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想起了這句詩,說實話胡鍾輝雖然上過學,不過也就是念到了初中,然後就開始瞎混,走次走上了偷盜的生涯。

對於上學時候學得很多東西,自己根本就不記得。這句話突然冒出來,也可能是此情此景、此時此地,胡鍾輝的有感而發。

雖然他知道,這個意思,和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些出入,不過這並無傷大雅。對於胡鍾輝來說,這句詩,或許是他除了“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唯一會的一句了。

其實胡鍾輝也發現一件事,很多上學時候,理解不了的事情,在自己進入社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就開始理解了,尤其是在死過一次之後,來到了這個世界,更是感悟了一些什麽東西。

或許就像之前突然冒出來的那句詩一樣,胡鍾輝現在完全可以理解是什麽意思了,不然他也不會發現這句詩,跟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些不一樣了。

胡鍾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挨著車軲轆,在大車地下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著的時候,胡鍾輝還做了一個夢,那就是夢見自己被那個大胸妹死條子追,自己想跑,可怎麽也跑不掉。

終於被追到了一個大樓頂上,胡鍾輝是逃無可逃,跑無可跑。那大胸妹死條子,竟然看著自己冷笑,意思好像是在說,你跑啊,使勁地跑啊,怎麽不跑了?

胡鍾輝當時是一咬牙,一轉身,就從大樓頂端跳了下去。也就是這一跳,把胡鍾

輝給嚇醒了。

胡鍾輝跳下大樓的時候,就覺得心突然一沉,一種失重的特別難受的感覺傳來,因此胡鍾輝驚醒。

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周圍早已經沒了之前那番喧鬧,聲音早就消失了,那些商隊的人早已經睡覺了。

胡鍾輝在大車地下,看了看周圍,圍在大車外圍的一圈帳篷,發現除了其中個別的,還有亮光,其他的早就沒了光亮。

胡鍾輝知道,還有亮光的,應該是守夜的。胡鍾輝剛才被嚇了一跳,因此尿意頓生,就爬起來準備找個地方放水。

說實在的,雖然是做了個噩夢,可是一覺睡醒,胡鍾輝多少感覺,比之前好上一些。胡鍾輝有些奇怪,按照自己之前的體製,被那麽折騰,自己早就病了,為什麽現在除了感覺有點暈,沒有發現其他的呢。

就在胡鍾輝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難道是因為自己煉了,那本修體要訣中的,虎虎生威拳和步步生風的原因?

胡鍾輝想不明白,搖了搖頭,最終決定還是先去放水的好。

其實胡鍾輝本來想,就地解決的。可是他自己還要在這裏呆著,把自己身邊給弄髒了,豈不是損人不利己麽。

就開始往營地的外圍走,胡鍾輝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特意往那邊放哨的那個帳篷走去。

帳篷中還有著火光,也有人影。胡鍾輝之所以要往那邊走,是想打個招呼,說自己去放水,不然的話,萬一被當成什麽強盜妖魔,給殺了,那就倒黴了。

路上胡鍾輝還在心中練習了要和對方說的話,走過去就要說話,卻發現那個本該守夜的人,正不停地點著頭,跟小雞啄米一般。胡鍾輝仔細看了一下,知道這人明顯已經睡著了,另外還有三個人睡在裏麵,正鼾聲四起。

這人胡鍾輝認識,是下午搶自己油果木的人之一,胡鍾輝咬牙切齒,有著想要揍對方一頓的衝動,可他知道,這不可能,如果自己做了,挨揍的一定是自己。

本來想叫醒這人說自己要出去放水的,可後來一想,就算叫醒了,估計自己也要挨頓揍,還不如就這樣,自己偷偷放完水,偷偷回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胡鍾輝正要走的時候,就發現這人邊上,還有個小火盆,火盆上放著一個小鍋,裏麵還在咕嘟咕嘟地煮著什麽東西,正往外冒著白氣呢,隨著白氣傳來的是一陣陣的肉香。

這肉香一鑽進胡鍾輝的鼻子中,立刻腹中就傳來了強烈的饑餓感。胡鍾輝已經一天兩夜沒吃東西了,早就餓得要死,現在聞到肉香,使勁地吸著鼻子,和咽著口水。

胡鍾輝真想弄一塊吃吃,可他又猶豫了,萬一被發現了,自己少不了一頓毒打。可後來看著人睡的那麽死,胡鍾輝就壯著膽子去偷肉了。

胡鍾輝本來就不缺膽子,他之所以害怕,還是因為太餓,身體機能下降導致的,加上這幾天光挨揍了,有點神經衰弱。所以現在才發現這鍋肉,要是平常,胡鍾輝早就發現了。

膽子不缺,偷東西本來就是胡鍾輝的強項,因此胡鍾輝立刻就動起了手。果然如胡鍾輝所料,對方睡的很死,並沒有醒過來。

肉太熱,胡鍾輝沒有東西拿,雖然裏麵有刀,可那刀胡鍾輝不敢拿。眼睛一瞄,就發現了筷子。胡鍾輝拿起一根筷子,在身上蹭了蹭,又放進鍋裏涮了涮,叉了兩大塊肉,就迅速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