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離棄
石炕之上，鋪著一張竹片做成的涼席，一張絹布靜靜地躺在涼席上麵。
看到這張絹布，石天心中本能地感到一陣難過。
他強迫自己不要猜疑，不要難過，但隻要他的目光一落在那絹布之上，心裏就完全不由自主地湧囘出一陣陣難言的痛。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石天在心中嘶聲力竭地呐喊著。
他畏懼了。
那絹布就在炕上，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
石天看著它，卻仿佛看見了窮凶極惡的妖獸一般，腳步都忍不住向後退去。
他的身子有些顫抖，他想要將目光從那絹布上移開，但是，不論怎麽努力，他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
片刻，那些跟隨石天一起來的少年族人圍攏過來，一個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看著石天。
“喂，石天，這裏可是仙師的屋子，你怎麽可以隨便亂闖？”
“就是，不能因為你現在開始隨仙師修道了，就可以不尊重仙師吧，這可是我們族裏決不允許的。”
“對，石天，你做得太過份了，趕緊出來。”
“對，快出來。”
幾個少年族人都在開口責怪著石天。
石天對他們所言卻是無動於衷。他的拳頭都已經握得發白，整個身子微微顫抖著。
“喂，石天，說你呢！”
“石天！”
“石天！”
“混娃子，你到底聽到沒有？”
少年族人們有些怒了，有兩人當即衝上前來，想要將石天從石屋中托出去，好押到族長那裏去。
石天一甩手，那兩個少年族人被他猛地甩出好遠。
“砰、砰。”
兩個少年撞在石牆之上，痛得齜牙咧嘴。
這段時日，石天每日都服用仙露，力氣又增加不少，他曾偷偷試過，足以提起八鎖石至胸前，雖然不能將之舉起，但也是七鎖半之力，而那兩個少年最強的一個也不過才二鎖之力，怎會是石天的對手。
其他人見狀，這才想起石天可是舉過四鎖石的。
四鎖石，那可是八百斤！
他們誰都不知道，石天現在已經擁有七鎖半之力，足足一千五百斤。
“我們
一起上，把他托出去交給族長發落。”
“一起上。”
幾個少年全都圍了上來，準備將石天擒下。
石天猛地一轉身，麵帶憤怒地看向幾人，直嚇得他們不敢有所行動，還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他們從來沒見過石天如此模樣。
“拿下他。”
竟然被石天嚇得後恨，少年們不由得心中十分不舒服，其中一人高喊一聲，隨即，在場的幾個少年一擁而上。
“呼呼呼……”
石天不再保留實力，舉手投足之間，幾個少年全都被他甩飛，重重地砸在地上。
石天隻是一個人而已，而他們卻是六七個人，竟然就這麽被甩飛了？
少年們驚駭地看著石天，再也不敢上前。
石天轉回身去，看著那靜靜躺在石炕上的絹布，懷著最後的一絲希望，邁出十分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向石炕邊走去。
他希望，之前的一切猜測都是自己錯了。
“不會是真的，不會是真的……一定是我錯了……”石天寧願接受族裏的任何懲罰，也希望是自己錯了。
走近石炕邊上，石天隻覺得自己的雙囘腿是那麽的沉重，如同灌了鉛一般，就連站在那裏，都顯得重負不堪。
他壓著心中不好的猜測，懷著最後的那一絲希望，伸出右手，略顯微顫地抓向絹布。
絹布入手，柔囘滑如絲。
石天拿著它，感覺這絹布比那八鎖石還要重似的。
他強自平定著微顫的右手，緩緩展開絹本。
“怎麽回事？”一聲怒喝響起。
“族長。”
“族長。”
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出現在石屋門前，一臉的怒容，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氣喘籲籲的少年。想是那少年見石天太厲害，這才跑去報的信。
“到底怎麽回事？”石岐喝問道。
“族長，是石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發了瘋似地衝進仙師的屋子裏。”回話的少年指向石屋，“你看，他就在哪兒呢。”
石岐向屋子裏一看，果然見到石天站在屋中，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不過片刻之後，那東西卻是從石天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他當即定眼一看，看清那是一張絹
布，又見石天一副失魂之色，心中不由大惑。
“小天。”石岐叫道。
石天似乎失去了反應，根本答也不答。
石岐眉頭一皺，隨即邁著大步走進屋中，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絹布，展開，望去。
“這……這……這……”望著絹布中所記的內容，石岐仿佛被晴天霹靂當場擊中一般，神色大變,驚於當場。
石岐的異樣神情被幾個少年看在眼裏，一個個心中都是駭然無比。
難道那絹布中寫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仙師……仙師怎麽會離去？”石岐一臉不敢相信的神色，皺著眉頭，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他看向石天，而石天此刻心中沉如死水，根本就是一副茫然若失之色。
石天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
直到此刻，直到看完絹布中的內容，他心裏仍舊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那個曾經為了石村族人能有飯吃，願意將珍貴的三品盈月百煉丹拿去賣掉，換回食物的人；
那個為了石村能有一絲安寧，敢於擊殺強大妖獸的人；
那個為了石村能有美好的將來，隻身尋遍深山老林，采摘靈藥，煉製丹藥的人；
此刻，竟然離去。
這樣盡心盡力為石村好的人，怎麽會忽然離去？
他真的離去了，還帶走了虞彤，這仿佛就是一個夢，一個惡夢。
石天心中除了不相信，就隻有痛。
無盡的……
被欺騙的……
被背棄的痛。
“哎。”族長石岐長歎了一口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仙師守護我們石村三十餘載，他離去，我們也無話可說。”
“什麽，仙師離開了！”
“仙師……仙師離開了！”
屋外的幾個少年都驚訝得嘴巴大張，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小天。”族長石岐轉身看向石天，他十分理解石天此刻的心情，倒也沒打算追究什麽，反是安慰道：“別這樣了，仙師離去，自有他的道理，而且這也是他的自囘由，雖然我們以後的生存會更加艱難一些，但我相信，隻要我們全村族人團囘結囘起囘來，任何困難都難不倒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