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鬥

第一章　蘇醒

左格和托尼兩人看著放下手槍的零，那目光和看一頭怪物沒有什麽區別。任他們想像力再豐富，也沒曾想過竟然有人憑兩把左輪就截停了屠夫的衝鋒。視線從零的身上落到他手間的左輪，這兩把凶器巨大，槍聲粗野厚重，帶有老式槍械特有的金屬火藥味。

而它們的威力，卻遠超左格兩人手中的製式機槍。可以說握在零手中的家夥，堪比凶獸。

“快走，撤退的路線我已經清理完畢，不會有任何危險！”零自信道。

左格一愣，說：“那你呢？”

零的目光沒有從屠夫身上離開，他淡淡道：“我得拖住這大家夥，要不然誰也走不了！”

室中，屠夫一聲大吼站了起來。它舉起右手的利器，用力往自己的左臂砍去。這一砍力道巨大，屠夫的左手毫不費力被砍了下來。齊肩而斷的傷口處，鮮血激噴，隱現白骨。

如此慘烈的畫麵看得零的眼睛微微收縮。

舍棄無用的身體部件，那是為了把戰力發揮到極限。從這隻怪物看過來的目光裏，零接收到一個信息：我要殺死你！

簡單，狂暴。但零一無所懼。

左格也不是婆媽的人，拉著托尼轉身就走。這是零的戰場，如果他們勉強留下，反而會拖累零也說不定。

零一動不動。

屠夫忍不住，大吼上前。

腳尖輕輕點在地麵一個酒精瓶，這些東西是零在路上順手牽羊所得，又經過簡單的改裝，成為了製止活屍前進的燃燒瓶。現在，燃燒瓶隻剩下一個，在零的腳下，它被挑起，再甩出一個拋物線朝屠夫落去。

屠夫根本沒把這小東西放在眼中，它避也不避，直接朝燃燒瓶撞去。

在兩者接觸的瞬間，粗獷的槍聲再起，整個房間被左輪槍噴出的火舌所照亮。

左格拉著托尼剛跑過房間的轉角，身後就傳來一聲低沉的爆炸聲。左格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熊熊火焰從窗戶裏轟然噴出，火舌卷出一米左右，才倒縮而回。火焰裏，不知道多少活屍被炸成碎片，而屠夫的怒吼亦隱隱傳來。

迅速沿著一早安排好的路線撤退，兩人一路上不斷看到活屍東倒西歪的身體。他們不是被割斷了喉嚨，就是腦袋被銳器開了個洞。所有的手法皆簡單有效，被襲擊的活屍幾乎沒有反抗的痕跡，看得左格兩人暗暗驚心，同時有些明白為何老傑克要讓一個新人參加如此危險的任務。

在燃燒瓶爆炸的同時，零飛快倒退，然後以恒定每秒１０米的速度朝著和左格他們相反的方向跑去。如他所料，爆炸的衝擊波和火焰並不足以傷害屠夫，那高大的怪物幾乎是包裹在火焰裏衝了出來。巨大的衝力讓屠夫撞到了牆壁上，牆壁立刻龜裂塌陷。屠夫用手肘壓著牆壁支撐起身體後，怒吼著朝零銜尾追去。

地下室的平麵圖在零的腦海裏不斷變化著角度，零的腦袋像電腦般高速運轉起來，迅速而精確地製定出前進的路線，他要把屠夫引到合適的戰場。

拐角處在望，零的速度卻依然不減。照這個速度衝過去，他必然因為慣性的動能而撞到牆上。黑暗之中，黃金右眼閃爍著攝人神光。在接近拐角處的刹那，零一手按在牆角，整個人打橫飛起，雙腳在牆壁上重重一踩，立時便改變了方向。到再落地是，零又以同樣的速度飛奔，其間沒有絲毫的停頓。

再看牆麵，已經被零的雙腳踩出一片龜裂的紋理。

屠夫可就沒有這種神乎其技的拐彎方法了，這怪物直接撞到了牆壁上，再掙脫出來，然後繼續追著零跑。

很快，通道已經到了盡頭。盡頭處是個洗手間，零用肩頭撞開洗手間的門，跳上洗手台折下天花板的通風口柵欄。等屠夫追進來時，零已經消失在幽深的通風口中。屠夫用力向著通風口的位置猛吸兩口空氣，記住零的味道後。屠夫轉身跑出洗手間，撞進對麵的緊急出口。

沿著樓梯，它飛快往樓上跑去。卻在衝出地麵一樓的出口時，有火光在黑暗中一閃而沒。

粗暴的槍聲再起，屠夫的雙眼中，幾乎可以看到一顆子彈朝它飛來。因為彈頭在虛空高速旋轉的緣故，從而讓子彈包裹在一層淡淡的火光中。拖行著若隱或現的焰尾，子彈已經瞬間來到屠夫的腦袋前。

屠夫正保持著衝刺的姿態，推進的動能讓它無法停下又或改變方向，於是它像自己送上門般，朝著子彈迎了上去。

砰！

燦爛的火花在黑暗中綻放，屠夫頭上的鐵罩幾有一半被轟飛。子彈擦過屠夫右側的臉孔，帶走它一顆眼珠，血肉還有半邊頭蓋骨。

像被奔馳的列車撞個正著，屠夫高大的身體猛往後仰，腳下卻沒有衝刺的動能而擦過地麵。劇烈的摩擦讓屠夫的左腳跟立刻扭動變形，然後這巨人的身體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震起滿室灰塵。

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直到片刻後，黑暗的空間裏才傳來零微微喘氣的聲音。

零半蹲在和出口成一直線的牆根邊上，他雙臂平舉，左手扶著槍托，以此在固定左輪槍的彈道。

但M500的巨大動能，以及零已經受傷的腕骨，卻還是讓他瞄準屠夫眉心的彈道略微產生了偏差，以致子彈隻是擦過屠夫的半邊臉孔。可現在看來，似乎結果並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他剛才從地下室洗手間的通風口迅速爬到一樓，就算準了屠夫不會放過他。而屠夫的身體巨大，自然不能學零從通風口鑽上去。所以隻剩下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屠夫利用緊急出口的樓梯追上來。於是零隱藏在黑暗裏，守株待兔等著屠夫自己送上門來。

看著屠夫在地上一動不動，零終於鬆了口氣。雙手腕骨火辣辣的疼，以他如今的身體強度，還不足以用M500進行連續射擊。零自己估算，若連續二輪射擊下來，他的手腕非給震斷不可。

但現在付出總算有了回報，至少幹掉了這隻大怪物，而左格兩人應該逃出了醫院，自己的任務也總算完成了。零收起手槍，走過屠夫的屍體旁。前麵的拐角處向右，就是一樓門診大廳的方向，零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卻在經過拐角處的時候，皮膚突然微微發麻，那是危險的信號！

零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地往旁邊一滾。

頭上惡風掃過，零的左肩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掃到，一陣肉裂骨碎的聲音傳來。他悶哼一聲，給巨力彈到了牆角。

零的反應也是迅速，幾乎在著地的瞬間又彈了起來。來不及判斷危險來自何處，在本能的指引下他再一個翻滾往右躲開，下一刻，帶著血漬的三角棱刺像鑽頭般深深紮入他剛才所在的牆根。

是屠夫！

零有些意外，紅外線儀具中，這巨人再次爬了起來。失去小半邊腦袋的它並未死去，反而更加瘋狂。那另一邊完好的鐵罩頭盔下，屠夫的眼睛寫滿了恨意。

巨人怒吼，拔出棱刺，再朝零削去。

零躲得很狼狽。

這條通道僅有三米寬，而屠夫的身體幾乎填滿了通道的橫截麵。那長長的棱刺更縮小了零的躲避空間，除了左肩骨被打斷之後，零付出右大腿一道長長的血槽為代價，終於退到了門診大廳。

屠夫追至，被給零踢出去的一個垃圾桶給絆倒在地。看著巨人摔在地上，零眼中寒芒閃爍，舉槍欲射。不料摔倒在地的屠夫，卻把手中的棱刺當標槍似的朝零擲來。

即使三階防禦強化的身體也受不起屠夫這一擲之威，零臉色微變，隻得放棄射殺屠夫的大好機會，往旁邊閃開。

棱刺紮了個空，恨恨地刺進金屬櫃台中。隻有3公分的金屬板可抵禦不了棱刺的穿刺，於是在兩者摩擦的銳響中，櫃台被紮了個對穿。

趁這個機會，屠夫爬了起來。他隨手捉起旁邊一個投幣飲料機，將之高舉過頂便要朝零砸下。

零突然衝前。

屠夫舉著飲料機用力砸下，卻隻砸中了空氣。飲料機砸在地麵上，立刻損壞變形。

而零卻衝到了屠夫的身邊，屈膝跪下，人往後仰。殘存的動能帶著他的身體朝屠夫的跨下滑過，在錯身的瞬間，零的黃金右眼猛然擴張。立時，屠夫的影像被拉近，零清楚看到它那皮膚下血管微微顫動的下巴。

扣動板機！

砰——

在充滿火藥味的槍聲中，火光閃爍，而屠夫整個下巴，包括剩下的腦袋全數為子彈轟飛。

血、骨頭和腦漿噴到了天花板上，落下斑駁的色塊。

屠夫的身體晃了兩晃，最終向後倒下，重重地壓在零的身上。

隻是這一次，沒了頭的它，卻是再怎麽樣也爬不起來了。

零大口喘氣，心髒因為劇烈的運動而跳得飛快，而掩蓋了零對自己身體的感知。因此他並不知道，在殺死屠夫之後，體內已經多了些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