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怒發衝冠
夜翀聞言，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隻是這笑容完全沒有深達眼底，不由得讓人後脊梁一冷。
薄唇開啟，夜翀開口道，“副總的想法還真是讓人‘意外’。”
頓了一下，夜翀再次道，“你知道建一棟居民樓的最低成本是多少嗎？你又知不知道，那麽一大片的老舊民區，一共有多少的住戶？如果夜氏真的為他們造出一片居民樓來，那就不用建商場了，改成為香港福利事業做貢獻了，沒準政府還會獎給夜氏幾個錦旗什麽的。”
夜翀話音落下，齊韋銘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看著夜辰的眼神中，也帶著一種‘你太嫩’的神情。
但是接下來夜辰的反擊，卻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隻見夜辰波瀾不驚的回道，“一棟居民樓的最低成本，要看我們到底建多高；那片老舊民區一共住了一萬三千二百一十五戶，除去正在轉賣，無人居住和各種原因目前處於空房狀態的，差不多是一萬戶左右，而在這一萬戶的人裏麵，又有近六成的人願意跟夜氏協商出售。”
夜辰的話，就像是出其不意的打了夜翀一個巴掌，而且這個巴掌，還是夜翀主動伸出臉過去讓他打的。
氣氛，陡然變得冷冽起來。
夜翀身後的景子都不由得挺直了背脊，有種被威脅到的感覺。
此時夜翀陣營的人，皆是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夜翀和夜辰二人的臉色，短暫的沉默之後，齊韋銘率先發聲，“副總，看來您已經做了詳細的調查，不妨把您的意見一次性的說出來，大家也好討論一下。”
夜辰聞言，側頭看了眼身後的喬南溪，喬南溪點了下頭，起身道，“目前以香港的居民樓構造而言，一層最多可以住八戶，如果我們每一棟建到五十層的高度，那麽隻需要八棟左右，就可以把所有不願意搬遷的老居民，全部搬遷進去。”
齊韋銘看向喬南溪，目光中帶著不悅和打量的神情，出聲道，“千助理說的倒是輕巧，每一棟五十層，建八棟左右就可以，你知道建一座高層的成本要花費多少嗎？”
喬南溪看著齊韋銘，不答反問道，“如果齊部長現在能馬上心算出來的話，也不妨說出來，讓大家心裏麵好有個譜。”
話音落下，齊韋銘眸子陡然一瞪，甚至是騰一下子站起身來，指著喬南溪的方向道，“你說什麽？！”
齊韋銘這麽突然地一發飆，更是令本就壓抑的氣氛，變得一觸即發起來。
所有人都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坐在喬南溪身前的夜辰，抬起了一雙不知何時變得冰冷的眸子，薄唇開啟，沉聲道，“齊部長，我助理說的話，怕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是年紀太大，耳鳴了嗎？”
此話一出，眾人下意識的垂下視線，有種坐在這裏都會被強大氣場淹沒的錯覺。
齊韋銘對上夜辰的眸子，隻是一眼，他便莫名的一個激靈，因為夜辰的眼神……竟是像極
了夜翀。
他們到底是一個父親的兄弟，夜辰平日裏隻跟夜翀作對，但卻沒有實質性的威脅，所以這幫人都或多或少的低估了他的能力，或者說是輕視了他的存在。
如今夜辰隻是一個眼神而已，竟也是令齊韋銘為之一振。
就在場麵尷尬到極致的時候，夜翀開口了，“齊部長，坐下。”
齊韋銘聞言，下意識的鬆了口氣，然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夜翀側頭看向站在夜辰身後的喬南溪，他麵無表情的道，“你是副總的私人助理，級別在部長之上，既然位高，就要注意自己說話的分寸，不要讓人誤會。”
喬南溪禮貌的對夜翀頷首，唇瓣開啟，出聲回道，“對不起，夜總，可能我剛才的話，讓齊部長有所誤會，其實我想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隻是齊部長太過心急，打斷了而已。”
喬南溪三言兩語，便把所有的錯誤，重新歸咎到齊韋銘身上。
齊韋銘坐在座位上，雖然被一個黃毛丫頭壓著，但也不敢再貿然發飆了，之前夜辰的那個眼神，讓他至今都心有餘悸。
夜翀看似麵色無異，但是眸子深處，已經卷起了一股深沉，他薄唇開啟，徑自道，“那你繼續。”
喬南溪道，“建一棟高層的成本，確實要比一棟普通高度的居民樓貴很多，不過相應的，居民回遷的費用也會很高，而且副總已經向政府提出補助申請，如果這個計劃一旦實施，政府會給夜氏補貼三成的建築費用，並且會對外宣布，夜氏這是為香港的整體市容發展和老居民環境改變做出了貢獻，夜氏隻需要比計劃中多拿出百分之一的錢，便可以輕輕鬆鬆的名利雙收。”
看來這次夜辰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們根本就是有備而來。
夜翀一邊的人，皆是不著痕跡的看向夜辰和喬南溪的方向，齊韋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是夜辰入夜氏兩年來，第一次如此清晰完整的闡述了自己的態度。
喬南溪說完之後，夜辰繼而道，“一麵是為了那點蠅頭小利就說什麽要強拆強買，一麵是多出一點錢就可以名利雙收，想必大家不會否決第二個提議吧？”
夜翀聞言，薄唇開啟，麵無表情的道，“好，既然副總提出其他的提議，那大家就表決製選擇方案吧。”
景子起身，替夜翀主持表決，“同意副總說的第二種方式的人，請舉手。”
話音落下，坐在夜辰一排的人，很快有幾人舉起手來，這些人都是夜遲從美國總部派過來，專門供夜辰使喚的。
還有些人隔岸觀火，最後也一咬牙舉了手，不過對比近六成沒有舉手的人，同意的人，還是在少數的。
見狀，夜翀道，“看來副總的提議雖然自認為很好，不過還沒有得到更多高層主管的青睞，所以我們這次還是要采取……”
夜翀的話還沒有說完，夜辰就徑自道，“這件事我已經向美國的總部申請過了，那邊也在今天
早上回複同意，並且全權委任我來辦理這次的Case，所以我宣布，收購老舊小區改建商場的企劃，要跟為回遷居民準備新居的企劃同時進行。”
頓了一下，夜辰又道，“夜氏絕對不能做那種為了錢不擇手段的事情，我不想被香港市民戳著脊梁骨，罵我們是吸血鬼。”
說罷，夜辰徑自站起身來，邁步往外走去，喬南溪拿著文件夾，踩著高跟鞋，跟在他的身後。
如今會議算是開完，站在夜辰一邊的人，皆是跟著夜辰離開，有些許之前隔岸觀火的人，也慢慢的站起身，隨即收拾東西離開。
齊韋銘不可置信的坐在原位，瞪著眼睛，直到夜辰離開為止。
“夜總，他……”
齊韋銘氣不過，目光不由得投向了夜翀。
隻見坐在首位處的夜翀，一張俊美的麵孔上，雖然極力的忍耐著，但是太陽穴處的青筋都隱現出來。
薄唇開啟，他出聲道，“既然美國總部都同意了，那我們就照做好了。”
說完，夜翀也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去，景子趕緊小跑著跟上夜翀。
夜辰和喬南溪回去辦公室，關上門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幾秒之後，他們同時笑出聲來。
夜辰笑著道，“你剛才看沒看到夜翀的樣子？”
喬南溪笑著點頭，“怎麽沒看到？太熟悉了……”
喬南溪也是一時脫口而出，心中正有些尷尬，但是好在夜辰並沒有往心裏去，他徑自沉浸在看到夜翀怒發衝冠時的喜悅。
“南溪，說真的，我是第一次看到夜翀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明明已經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卻突然被我打了一個巴掌，我估計他現在一定是氣得要死了。”
喬南溪伸手抹了下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出聲回道，“他沒當著大家的麵掀桌子，已經是忍耐到極限了，估計回去自己的辦公室之後，一定會大發雷霆。”
夜辰道，“你這招太高了，活活讓夜翀吃了鱉。”
喬南溪道，“關鍵也是你做得好，不是你打電話過去美國那邊，總部怎麽會給這麽大的麵子？”
提起這個，夜辰倒是不以為意，“他們哪是給我的麵子，根本就是夜遲吩咐過，隻要是我想做的，他都會盡量的滿足我。”
聞言，喬南溪道，“你爸爸對你，始終是心有愧疚的。”
“哼，愧疚有什麽用？愧疚能讓我媽和夜翀他媽活過來嗎？”
喬南溪聽到夜辰還戴上了夜翀的媽媽，第一個感覺就是，夜辰是真的善良，他不會被仇恨蒙蔽雙眼，因為他知道，這間錯誤的源頭在於誰。
暗自歎了口氣，喬南溪道，“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今天我們首戰告捷，晚上我請你吃飯。”
“為什麽不是我請你吃飯？”
“就等你這句話呢。”
夜辰無奈一笑，喬南溪跟他在屋中說了幾句話之後，邁步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