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這裏我做主

看到這兩人,呂牧心中一喜。

慌亂中,即使他能沉著應戰,未有一絲的慌亂,仍不免還是把這位能左右戰局的禿頂老者、道場小禪、金鵬巨擘、肚裏滿是小九九的九九禪師給忘了。

——這老頭!

——好!來得正好,恰好,剛剛好!

——真巧!

隨著兩人轉眼間躍下,整條大街的呼吸瞬間停頓,甚至達到了窒息的地步。安靜而殘破的大街兩頭,塞滿了人,擠滿了看客。

隱在人群中的皇城戍司令所帶的治安衛隊分散開來,識趣的“作壁上觀”,這並不是他們這些人能管的,除非他們都不要命了,就算不要命,他們也管不了。

公子論的火雲蠻匍匐在地,已經被駭的站不起來,公子論隻好立在白賁和龍須兩人的肩頭,兩位長者也是戰意滿滿,一股雄渾的玄氣在周圍試探著。突然,白賁歎了口氣:“一個九九禪師已經能左右戰局,他身邊的那位貌似更為厲害。”

這位瘦小的戒律院首座,渾身上下沒有三兩肉,枯瘦的樣子像是早已坐化成幹屍的禪武者,可他隻是站在那裏,就讓所有人緊張,尤其是他雙眸之中投射而出的剛猛之勁。

文七八身為戒律院首座,腳下的鞋子卻是惹火到了極點,一雙繡著三生花的鞋子,看那繡上去的工藝,饒是精通女紅針織的繡女都無法繡出這麽好看的花來,一位嚴正剛直的老者來這麽一雙繡花鞋,真是太好笑了,可就是沒人敢笑,因為這幾朵三生花正是要命的花。花開彼岸,被他這雙腳擊中,就隻能算是被引渡到死亡之國度了。

這雙腳踩在金燦燦的街道上,似乎隨便就能開出一大片花海。

“從不傷人”是文七八的綽號,他不傷人,因為他下手之後,不可能出現受傷的這種情況,隻有死路一條,所以他不傷人,隻殺人!

吳家家主吳勳,皇甫家家主皇甫靜都小聲提醒道:“公子,小心九九禪師身旁的瘦老人,危險的很。”

“看出來了。”龍須老眼中閃過一絲畏懼,暗歎金家竟如此好命,能有這種能人相助,這種人也隻有飛歌國國師和第一道場的幾大首座能與之匹敵了。

相持之下,眾人開始思考,是戰還是和。

和是不可能的,萬一這兩位禪院巨人公開支持金家,他們又戰不過。

其實,這裏一戰已經驚動了皇城的所有武者,甚至皇室。而且皇室中大皇子已經往這裏出發,這些家族最多賠點錢修街道,然後寫個檢討發誓以後不再鬥毆。可萬一撞見公子論,後者便隻能倒黴了。所以公子論的地位才最尷尬,一邊要幫助支持他的幾大家族攻擊金家,一邊要在大皇子和皇室前樹立形象。一個弄不好,有可能要被金鵬國驅逐出境、遣返回國。

所以,他的聲音也立刻軟了下來,道:“各位家主,此時我不宜久留,龍先生和白先生留在這,許我暫時回避了。”

他這話一說,所有人心裏都是一陣無奈,本想著雷霆掃穴,一舉擊滅金千兩帶來的人手。等到皇室來人,他們已經得手,到時候誰也不知道這裏有公子論參與。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兩位強者阻斷了他們的計劃。

這本是他們商議好的,可惜沒有實現,所以這些家族並不怪公子論。隻是他這一走,雖然龍須和白賁留在這,但少了公子論這種開光頂峰的強者坐鎮,無異於釜底抽薪,生米煮不熟了。

吳勳,常金童,皇甫靜。以及家族不少家族長老也有了退意,相視一眼,隻感覺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才為上品,留一口氣,還有翻身的機會,索性一人挑頭,其餘響應,轉眼間就要退走。

吳勳恨道:“下次再見麵就不是你們幾個了,金家的人一個都逃不了!還有你,無名!”

九九禪師和文七八,一個羅漢堂首座,一個戒律院首座。本就不願參與皇城中的種種紛亂,隻是因為和金家有些淵源,又為了這位他們盡力討好的無名公子所以幫了一把手。看到眾人萌生退意,自然放鬆了一些,能不戰而退敵,是為上策。可就在這時,呂牧卻往前一步走了出來,妖異的模樣加之狠厲的雙眼,讓對方的人心裏一寒,也讓本陣營裏的兩位小禪覺得心裏開始發怵。

“嗬嗬。”呂牧突然很溫暖的笑了起來,打趣道:“天下還真沒有什麽理所當然的事,什麽事都要付出代價,就算你們當我們是妓女,想上就上?好!我們做買賣講究笑迎八方客,胸蕩千層波,就給你上上又何妨。可,你們辦完了事,總不能提了褲子、帶著回味就走人吧。”

這比喻,也真是奇葩到與文七八的鞋子有一拚了。司馬手軟用手掌拖著自己的下巴,來回玩弄著自己的鋼須,神情看起來就好像剛從妓院裏出來,正回味一樣。

對方有人立刻站了出來,就連公子論也注目看來,回想著呂牧的話,突然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麽。

“這是不對滴。”呂牧繼續笑道:“打傷我們一位兄弟,鬧了這麽大的動靜,就想拍屁股走人,不太好吧?”

他輕鬆的說著,完全沒想到自己這邊殺了對麵一位長老,數十位家族精英,反倒自己這邊被公子論傷了一個童鐵,反倒覺得吃了大虧,這道理,也真他媽的歪。

“小子,你想怎麽樣?”說話的是常金童,喪父之痛已經讓他心智如鐵,更是暴戾了許多。

呂牧道:“很簡單,一換一,我們抬著銅鐵大哥離開,你們至少也要抬著一位離開,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媽的,無名公子要是做生意,肯定能賺大。”金千兩雖然緊張,卻也忍不住打趣,曾幾何時,在困難時候,他總要和那位自認為見閻王的妹夫鬥鬥嘴來緩解,他突然發現,身前這位身材勻稱,麵目美麗的男子代替了他心裏的那個位置。

“不客氣。”呂牧笑了笑,道:“公子,你說在下說的對嗎?”

他看向公子論,而公子論卻一臉陰冷的站在那,似乎一點都不想理會他。倒是其餘人被這句話全部激怒,吳勳怒目道:“你殺了我家中扛戟長老,這筆賬該怎麽算?”

“哎,你這人就不講道理了,那個老梆子明明是金千兩和霍老頭殺的,怎麽算我身上?”

“我靠,明明就是你殺的。”金千兩罵道:“你還是被對方的人群毆死了算了。”

“廢話少說,要想我這邊有人受傷,那也要看你們敢不敢了!”常金童完全不

顧當下形勢,年輕氣盛,一股要拚命的樣子。

“別急,我說了,公平交易,一對一。”

“怎麽個一對一?你和我?”

“你還沒資格跟我動手,你老爹沒死的時候倒還能跟我過兩招。”

——這人說話句句往人家心窩子裏痛,真是太壞了。

“少吹大氣,你以為你進入開光境就以為登天了?你敢侮辱我父,縱使佛陀也照殺不誤!”常金童忽然衝來,一點提示都沒有,看他衝過來的氣勢似乎已經到了摩頂境界小涅盤了,看來他家住了一個火禪,也得了不少好處。

背後呼聲雙翅,手中一道金光兩邊撒開形成一杆標槍,以雷霆之氣勢,獵鷹掠兔一般的速度和氣勢讓青年一代暗暗咂舌,能成為金鵬三大家族的少年家主,不是名不副實,假以時日,常家還可以屹立。

隻可惜遇到的是呂牧。就連常金童自己陣營的人都覺得他毫無勝算,唯有一敗之途,可就在這時,呂牧揚起手,道:“停!”

可惜對方並不是這麽聽話,呂牧瞪了一眼,從天而降的一頂金鍾立刻罩住了他全身,那杆標槍“咣”地一聲擊在金鍾之上,撞鍾之聲將呂牧身後的金千兩逼的急退。

標槍被撞碎,金鍾依然不滅,然而這隻是一頂金鍾,九九禪師贈的這金鍾罩九鼎的戰法,單單是金鍾就有九頂的境界,若是九頂金鍾全部落下,防禦力可見有多麽可怕。

可惜,常金童被激怒成了這副模樣,恨不能生吞活剝了他,卻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呂牧歎了口氣,又要勸他,卻見對方目眥欲裂,拚命往鍾上撞來,大有寧死不退的決心,這也讓呂牧感到歎息,常金童人品不差,隻可惜他爹卻是貪圖利益的小人,被司馬手軟劈死在天魔死城。但是他對常金童沒有半點殺心。

可那些人,無論是皇甫靜還是吳勳,亦或是公子論和其餘幾大家族,竟然沒有一個上來解常金童的困境,這些人在呂牧眼裏隻不過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小人,沒有幾個人品好的。

“還不停下!”呂牧無奈一聲低喝,金鍾忽然消失,他跳上半空,常金童便撞了個空,然後被呂牧從上而下抓住後頸,對方已經瘋狂了。

——看來常金童自知其餘人不會管他的死活,這些和他父親曾經同盟過的人尚且如此,世上還有什麽人情可講,他徹底瘋了,也絕望了,隻想憑自己的性命和金家拚一拚。

“你清醒吧!”呂牧一掌擊其後頸,將常金童打暈在地,拋給了金千兩,道:“這人咱們帶走,好好規勸,還是能走上正途的。”

“可是司馬手軟殺了他爹。”金千兩擔憂道:“做好事不是你這麽做的。”

“放心,有我,咱們走。”

呂牧這一手,捉了常金童,雖然對於對方那些人來說似乎沒有什麽損失,但是這無異於打了一巴掌,更氣人的是他竟然說走就走,而常家的長老們卻不敢動一動。

“你說走就走,憑什麽?”吳勳終於按捺不住。

呂牧冷笑一聲,回頭凜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他露出令人發寒的微笑,一字一句道:“因,為,這,裏,我,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