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殘忍 誰很無辜
墨涼仙站在水嬈苒的身後，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北宸寐終於從內殿走了出來，雖然她在臉上撲了一些粉狀，但是卻依然難掩病態。
水嬈苒起身，看著北宸寐若無其事的向她走來，眉眼輕輕一挑。
拋開兩人的立場不同，水嬈苒和北宸寐還真的沒有什麽私人恩怨，雖然北宸寐這個女人的作風有問題，但是這些都與水嬈苒無關，但是站在主上的角度，她不得不與北宸寐勢不兩立。
“寒妃妹妹今日怎麽有空來，本宮身體不適，招待不周，倒是讓妹妹久等了。”
北宸寐坐下後，才微笑著說著，這個時候北宸寐越發覺得自己看對了人，寒妃雖然平日裏生性寡淡，但是能在她小產後還登門拜訪，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寐妃姐姐客氣了，妹妹在宮裏聽到姐姐小產的消息，很是替姐姐惋惜，所以特地來看望一下。”
水嬈苒雖然沒有很多的真情在裏麵，但清淡的語氣至少讓人聽著不難受，沒有假意在裏麵。聽到水嬈苒的話，站在她身後的墨涼仙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
“勞煩妹妹還能記掛著，這個時候，滿宮上下都在等著看本宮的笑話吧，就連本宮自己宮裏的下人都不例外。”
北宸寐聽到水嬈苒的話，輕扯嘴角笑了笑，滿不在意的說著，站在她身邊伺候的宮人們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頓時驚的血色全無，一個個神色惶恐的低著頭，惴惴不安。
她們沒想到北宸寐竟然能這樣直言不諱的說出來，雖然她們已經不再害怕北宸寐發怒，但是這個時候寒妃娘娘能夠屈尊來看望北宸寐，那說明兩人還是有一點交情的。
她們還在懷疑，寒妃娘娘一向與外人無甚聯係。為何會好心來看望北宸寐，然而這時候她們再也沒有心思來猜想這些細枝末節的瑣事。
北宸寐的話，被寒妃娘娘聽了去，萬一寒妃娘娘一時興起在皇上麵前提了起來，那他們的小命不就玩完了嗎？
這位寒妃娘娘，自從入宮以來那可是恩寵不斷的，雖然到了今時今日都還沒有侍寢，但是她在皇上麵前的地位卻絲毫不輸與北宸寐。
水嬈苒自然也能聽出來北宸寐的言外之意，當下心中一陣冷笑，剛才心中升起的那一抹憐憫之意也漸漸地消失了。
北宸寐這麽快就已經從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恢複了過來，還能想著算計她，看來自己真的是太仁慈了。
什麽時候她竟然向墨涼仙那個女人一樣，優柔寡斷了。
水嬈苒輕輕地垂眸，將心思掩飾了起來，輕笑著將茶杯端起，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
“皇上寵愛，寐妃姐姐又何須妄自菲薄，近日皇上忙於朝政，疲於分身，想來一等閑下來就會來看望姐姐的，六宮眾人又有誰敢多生事端，惹姐姐不快呢？”
聽到水嬈苒模棱兩可的話，再看到她一向平淡如水的神色，心中一陣氣餒，她還真的拿捏不準水嬈苒的心思。
“多承妹妹吉言，希望如此吧。”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北宸寐苦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寐妃娘娘，我家娘娘沒有騙你，皇上是真的在忙，剛才我家娘娘在養心殿與皇上聊天的時候，奴婢可是親耳聽到的，雖然太醫說娘娘此次小產後，身體會有所虧損，以後也可能再也不能生養了，但是皇上卻沒有……”
“你說什麽！”
北宸寐聽到墨涼仙說話，一開始還略微帶著一絲期待，但是在聽到太醫說自己以後再也不能生養的時候，一直壓抑著自己情緒的北宸寐，終於爆發了！
“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北宸寐突然站起身來，臉色蒼白的看著墨涼仙，眼睛瞪得老大，臉上一片猙獰的神色。
而墨涼仙似乎被北宸寐的樣子嚇得不輕，眼淚一瞬間湧了上來，看到北宸寐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她看了一眼寒妃娘娘，才驚慌的開口說道。
“回……回稟娘娘，奴婢……奴婢也是聽到養心殿的太監們議論的，……他們說娘娘也許以後再也不能生養了。”
墨涼仙說完，眼淚已經奪眶而出，身體畏畏縮縮的靠近寒妃娘娘，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水嬈苒聽到墨涼仙這哭哭啼啼的姿態，眼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心裏一陣惡寒。
剛想要說些什麽，卻看見北宸寐身子一軟，瞬間向後倒了去。
水嬈苒頓時滿臉黑線，抬頭瞟了一眼墨涼仙，看見她滿是淚痕的臉，心中一陣無語，特別是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水嬈苒隻感覺心頭一陣狂風吹過，隻剩下她自己在風中久久的不能平靜。
“你家娘娘身體不適，快去請太醫來。”
水嬈苒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丫鬟，不悅的皺著眉頭，語氣中充滿了責怪。丫鬟們這才如夢初醒，急忙上前將北宸寐攙扶了起來，一溜煙的向外衝了出去。
北宸寐這裏再次亂做了一團，而軒轅子笙在聽到她的消息之後，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派人好好照顧著。”
墨涼仙看著已經昏迷不醒的北宸寐，眼神微微的收縮起來，身後傳來水嬈苒的腳步聲。
“北宸寐短時間內已經生不起什麽風浪了，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聽到水嬈苒話中的語氣，墨涼仙的眉頭輕輕跳動了一下，慢慢地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水嬈苒臉上的表情。
“怎麽了？”
被墨涼仙這樣嚴肅的審視著，水嬈苒頓時感覺到奇怪。墨涼仙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水宮主是覺得墨茴太過殘忍了嗎？覺得墨茴對被北宸寐下手太狠了是嗎？”
墨涼仙輕輕的轉過身去，不著痕跡的拉開與水嬈苒之間的距離，語氣中似乎有點不真實的味道。
聽到墨涼仙突然這樣的發問，水嬈苒的心中頓時收縮了一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兩人之間的氛圍也一瞬間冷了下來。
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表現出來了自己的情緒，而且還被墨涼仙清晰的捕捉到了。
“我不是覺得
你殘忍，設身處地而論，你做的這一切都是應該的，隻是你的仇人應該是軒轅子笙，對於一些無辜的人，我隻是認為你實在不必趕盡殺絕……”
“無辜……”
墨涼仙聽到這句話從水嬈苒的口中說出來，似乎以為聽到了冷笑話一般，她輕聲的呢喃著，並沒有反駁，隻是身上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淒涼的氣息，讓水嬈苒的心一瞬間糾在了一起。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自己竟然口無遮攔的說出了這樣的話，剛要做出什麽解釋，卻看見墨涼仙已經輕輕地推開門，走了出去，瘦弱的背影蕭條，無助，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種虛幻的感覺，讓水嬈苒突然感覺，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墨涼仙離開東池皇宮之後，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飄蕩，水嬈苒的話不住的在她的耳邊縈繞。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個劊子手嗎？什麽時候趕盡殺絕，殘忍無情這樣的詞語竟然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個被仇恨遮住雙眼的女人了嗎？
遠處，陰沉的天際漸漸地聚齊了幾朵烏雲。
“要下雨了。”
墨涼仙輕輕地呢喃，卻並沒有要躲雨的意思。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漸漸地散開了，街邊叫賣的小商販們看到頭頂上的烏雲後，嘴裏不住的罵罵咧咧，耽誤了一天的生意，還要急忙收拾東西回家，不然等下這大雨下來，一家老小的生計又要泡湯了。
墨涼仙抬頭，眼中迷亂的神色漸漸地變得清晰。
無辜……
要說無辜，有誰比她的父母更加無辜！有誰比她的哥哥更加無辜！有誰比她墨城的兄弟姐妹們更加無辜！
她的仇人隻有軒轅子笙嗎？
不！
遠遠不夠！
軒轅子笙的帳，她會一筆一筆的算回來！
當年參與到謀害墨城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北宸寐無辜！那她又要到何處去申訴冤屈！
她們欠她的債，今生她一定不會放過！即便為此要變成一個殺人狂魔即便要付出任何慘重的代價，她都在所不惜！
嘩……
傾盆的暴雨瞬間席卷而來，墨涼仙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喧鬧的大街上已經空無一人，抬起頭任由大雨滂沱而下，墨涼仙那瘦小的身影在雨中遺世獨立。
而此刻的西乾國皇宮，皇甫安淺也同時陷入了苦悶之中。
皇甫軒回國後，皇甫睿就調動了所有的暗處勢力，調動大臣們紛紛上書彈劾太子，現在西乾國的朝堂上，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大臣被皇甫睿拉攏了去，皇甫軒的境況很不利。
而皇甫軒卻好似沒事人一樣，隻是整天抱著四國的地理圖誌研究著，皇甫安淺看到他滿不在意的樣子就感到苦悶。
這一年來，西乾國在皇甫睿的偷梁換柱之下，國庫的庫銀早已經所剩無幾，如果此時東池向他們發兵，戰事一旦拉開，那就是一場持久戰役，到時候光是前線大軍的糧草問題，都是個難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