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二層樓的高度
兩個人明明如此的了解，可如今，這一米的距離卻像是那千山萬水一般難以跨越。
江知九鐵了心緊握著碎片，絲毫不肯退步。
眼中的絕望深深的暈染出來，從眼中的那一點開始逐漸的更替，而後開始遍布全身，怎般都躲不過去。
陸仲年舉步維艱，怕是走錯一步，就會是萬丈深淵，永遠都無法翻身。
“小九，你別激動。”第一次在陸仲年的臉上看見了那麽重的迷茫，他的腳邁出一步又收回來，就怕江知九會做出更加激動地事情，“有什麽事情我們好好說，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好好商量成麽。”他的視線一刻都不能放鬆，一直一直將焦點落在她的手上。
江知九的眼中出現了遲疑，隻是一瞬間閃爍而過，可是她卻不知道陸仲年已經將其收入眼中，甚至開始一步步的步步為營開始計劃起來。
她的手早就開始微微顫抖，隻是為了那最後以肯定，不肯鬆懈，一直堅持著，臨界點早就在不知不覺之中接近。
“小九，你想想，若是江雲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會怎麽想？他是為了就你才這樣的，當然很大的過錯都在我的身上。”陸仲年眨眨眼睛，開始泛起淚光，江知九卻不知道這是他此刻真正的心情還是在演戲，若是後者，那麽演技太過於高超。什麽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都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如果你，或者我，兩者之間就這麽走了，他會不會以為我們是在逃避？”不知不覺之中，陸仲年開始接近江知九，一步一步，雖然距離很短，可是也已經有了很大的效果，“我們活著才能贖罪，死了便是逃避，你想要江雲就這麽了卻了卻不了心願麽？”
江知九動了動嘴，一個字低不可聞的傳了出來，“我……”可還沒有下續，酒杯陸仲年打斷。
“小九，江雲想要你活著，你若是死了……。對得起他麽？”陸仲年悄聲的說到，害死這一句話連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罪過。
江知九右手頹然落下，麵色蒼白無比，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大聲的喊道：“夠了！”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手中的玻璃碎片夾雜著紅色的血絲落在地上，掉在水漬之中，鮮血慢慢的化去，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知九就這麽站在原地，不動一下，不說一句話，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甚至於連陸仲年什麽時間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麵前，她都不知道，剛抬頭，陸仲年便手疾眼快的將她一下子攬進他的懷中，大手輕輕地在她背後拍著。
一句話一句話輕聲的安慰著，就好像是搖籃曲，慢慢的將人的心神逐漸穩定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先不要激動，要知道肚子裏的是不是真的孩子，我們隻要去醫院看看不就知道了？”陸仲年將她亂七八糟的發絲慢慢擼順，“恩？要是真的不是，我們就找找那些組織的人看看有什麽辦法，更何況你爹還在你的身上，怎麽可能會讓你出事，對不對？你就不要一個人在這裏瞎操心了，有什麽事情有我在，天塌了我都給你扛著。”
不知道是陸仲年的低聲細語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她自己已經疲憊不堪，任由著陸仲年的動手動腳，江知九默默地將腦袋埋在他的懷中，臉上又開始不爭氣的濕漉漉起來。
原來的房間是不能住了，江知九被陸仲年安排在了一邊的客房裏麵。
“小九，我就在外邊，有什麽事情叫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將你自己鎖在裏邊了。”他叮囑著，同樣也拿出了自己的承諾，聲音柔的不像話，在看見江知九沒有反抗之後，才稍稍將自己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僵硬的點了點頭，江知九就著本是不舒服的隻是閉上眼睛，躺在床上。
陸仲年這才安心的出去，但是在轉身那一瞬間，江知九看不見他臉上一直帶著的笑容，粉碎的徹底。
帶上了門，陸仲年雙腿發軟，順著門就滑了下去，屁股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若是剛剛江知九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才好。
還好，還好，一切事情都還來得及。
折騰了那麽久的時間，天早就在不知不覺之間慢慢亮了起來。
床上一直緊緊閉著眼睛的江知九，刷的睜開了眼睛，愣愣的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時不時的眨一下眼睛，卻是毫無生氣，看任何東西的眼神都像是看死物一般。
掀開了被子，直直的坐起來，那姿勢就像是那傳說之中的僵屍，直挺挺的，看著就恐怖奇怪得緊。
不知是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江知九從床上爬了下來。
躡手躡腳的打開了一邊的窗戶。
這裏是二樓。
不高不低。
邁起修長的腿，江知九蹲在窗戶的邊緣上，看著隱約的地麵。
嘴角泛起漣漪，竟然是笑了起來。
隻是頃刻之間罷了。
那美麗的女子，在風中悲傷著，身後像是長了一雙翅膀，就可以這般乘風遠翔。
隻是那一步的距離罷了。
她就從二樓到了一樓。
一聲悶響。
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白色的紅色的。
江知九喜歡風，即使有時候很冷。
但是風中不知道夾雜了誰的情緒，總是千滋百味，一瞬間來了，又是走了，帶給了她不知道的東西，又將她心中未名的東西給拐帶走了。
所以在空中的時候，她是很開心的。
恩，眼裏都是笑意。
如果有誰可以看得見的話。
江雲，媽媽還是對不起你。
因為她覺得好累。
但是江知九不知道的是，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間有什麽東西在快速地靠近，又有什麽東西落在她的背後，隨即兩者之間糾纏起來。
……
很熟悉的場景，江知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突然覺得好笑起來，自從遇見陸仲年以來，來醫院，三番兩次，就好似在上自己家廁所一般的積極。
她怎麽還沒死。
這麽想著。
連什麽時候房間裏麵進了人，江知九也不知道。
那是一個穿著奇怪的人，像是拍古裝劇裏麵的道士，江知九發現這個人的視線從一開始就是落在她的身上，一直到了她的身邊，靜默的用一種很是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江知九被看著不自然，想要高聲說話，自是也提不上起來，隻能低聲詢問，“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
“你就是江知九？”來人一臉冰山表情，說話的時候拽的四萬八萬的，好似別人欠了他巨款一樣。
點了點頭，江知九又繼續問道，“有什麽事情嗎？”
那人卻是終於看向別的地方，衝著她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邊，那仗勢看起來就好像這輩子都不準備說話了。
江知九知道，肯定是陸仲年將她送來這裏，但是她實在是不想看見陸仲年，若是回去了，以後的日子肯定苦不堪言。
動了動身子，這麽直接從二樓摔下來，竟然毫發無損，真的是一點傷口都沒有。
江知九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
“你不會這麽容易就死的。”像是鬼魅一樣，身邊的男人恍惚之間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江知九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她說話，可是她隻是在自己心中想想而已啊。
“你這是什麽意思？”江知九問道。
那人又不說話了。
江知九覺得這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和自己說話，現在又莫名其妙的閉口不言，簡直就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兀自搖了搖頭，江知九利索的從床上下來，那狀態看起來比昨天都還要精神的多。
在周邊沒有找到自己的衣服，江知九隻能將就著穿著病服，套上鞋子，看著門口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就準備出去。
誰能料到，這一次阻止她的不是陸仲年，而是這麽一個莫名其妙，裝著神秘的男人。
看著他扯著自己的手，有些反感，眉頭緊緊的繞成了麻花，“你什麽意思？”
“陸仲年很快就會回來。”那人冷冰冰的解釋著，也不說什麽多餘的話，就好似腦子是被已經設定好的高科技電子程序一樣，違背不了。
但是這話落到了江知九的耳朵裏，她立馬就明白這個人是陸仲年的人，一隻腿踩在病床的邊緣，另外一隻腿穩穩地紮在地上，江知九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自己的手解脫出來。
江知九得了自由，就衝著開著的房間門跑去，還在心裏麵不斷的祈禱著陸仲年千萬不要在這個時間裏出現。
但是天不遂人願，甚至還在和她作對。
一腦門撞在了什麽堅硬的東西上，還沒有看清來者是誰，聲音就先告訴了江知九真相。
“小九，你還想跑？”明明是一句疑問的話，但是說出來卻是極其堅定地語氣。
有些心虛，江知九訕訕往後麵退去，沒有解釋也沒有反抗。
她倒是要看看，陸仲年找了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