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驚心的夜
“奴婢謝謝上官姑娘的美意，可是奴婢很有自知之明的，奴婢是配不上姑娘兄長的，還望姑娘就不要再開奴婢的玩笑了。” 她的臉蛋紅豔豔的，像夕陽下的朝霞，漫天印染。
我淡笑不語地望著她：“好，我不說就是了，不過緣分到了的時候，那可不是你能說算就能算了得。小丫頭，還有哦，我們既然這麽有緣，以後你不要左一句上官姑娘，右一句上官小姐的了，你還是叫我初塵吧。”
“這怎麽可以？”冬雪忙驚慌地擺手道。
我抓住她的手，定定地道：“我說可以，便可以。若是你以後不這麽叫的話，我可就要生氣了哦。”
她被我的眼神定住了，眼底的困惑越來越大，但還是順從了我的心意，喚了我一聲。“初塵姑娘。”
“你啊——”我受不了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無奈地笑了笑，這個丫頭，恐怕這也算是她能接受的了，當下也不再逼迫她了。冬雪見我如此舉動，不禁笑了起來，她一笑起來，臉蛋露出兩個小酒窩來，很甜美清麗。
“初塵姑娘，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點歇息吧，若是有事的話，你就叫一聲，我就在隔壁房間裏。”
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謝謝你，冬雪。”我脫下鞋子，準備上床，忽而想起什麽，我好像忘記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於是忙朝著要離開的冬雪喚了一聲。
“等一下，冬雪，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什麽事情，初塵姑娘。”冬雪回身，眼睛閃亮著。
“冬雪，是這樣的，我剛才聽王爺叫那個什麽如虹的夫人，她精神不太好，還會傷人，她究竟是怎麽了？”
“這個——”冬雪神色猶豫著，她有些為難。
我見她不方便說，也就不為難她了。“冬雪，如果不便告訴我，那就不要說了，你去吧。”我對她淡雅一笑。
她忽而下定決心告訴了我真相。
“其實告訴上官姑娘也沒什麽的，隻求上官姑娘不要到別處說就成。那個如夫人，她叫如虹，本來她是柳夫人之後王爺最得寵的夫人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天晚上，突然她就瘋瘋癲癲起來，說有人要害她，要殺她，然後她看見誰，被她逮到，她就上前卡住別人的脖子，喊著要打要殺的。”
“怎麽會這樣？”我心驚著，如虹竟然瘋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聽說如夫人瘋了，是因為她才是害死我家主子的罪魁禍首，如夫人是因為栽贓嫁禍給柳夫人，導致柳夫人含冤上吊自盡，所以她才日日做噩夢，最終精神崩潰才瘋掉的。”冬雪說著我更震驚的事情。
“你說什麽，柳西倩死了？”
冬雪訝異地望著我：“初塵姑娘怎麽知道柳夫人的名字？”
我臉色變了變，轉而找了一個借口搪塞道：“哦，是這樣的，我聽下人提起過這個名字，而你說什麽柳夫人，我就把她們合起來，想到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冬雪釋然地笑了笑。“對了，初塵姑娘，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奴婢就告辭了。”
我還在消化這突
然的消息，忙擺了擺手：“你去好了。”
冬雪走了，我的心卻沉入穀底。
沒想到，我這次回來，柳西倩竟然已經死了，而如虹卻瘋了，人生真是變幻得太快了。我依窗而立，目光恍然。
我在想，那個害我一屍兩命的人，究竟是柳西倩呢？還是如虹呢？亦或者根本不是她們，下毒害死我的另有其人？
我腦海中盤旋著這些問號，不知不覺中已推門而出，踏著月色，腳步恍惚間，來到了飛鳳閣的門前。
飛鳳閣依然是飛鳳閣，牌匾上的字跡如展翅欲飛的鳳凰一樣，傲然而蒼勁。
輕輕推門而進，點燃一根燭火，眼底閃過一抹訝然。
本以為那麽久沒有人居住，這個地方應該是清冷而蕭瑟的。但是現在這裏讓我看起來，卻仿佛一直有人居住的樣子。
那八仙桌上的香台中，還有幾縷飄散的嫋嫋煙霧，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
我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撫上了房間內的擺設。摸著這些曾經的物件，我的心頭，湧動複雜的情緒。
我安坐在床榻上，凝視著溫馨的被褥，精巧的靠墊，忍不住，拿過一個，抱在懷中，將自己的頭埋了進去。
我在抱枕中，心驚地聞到一股熟悉而淡雅的陽剛味道，那味道，曾在我的身體上烙印我，我無法忘記，自然也無法不介意。
是宮境夜的味道。
我雙眉淡掃，眼底浮動迷霧。為何這裏有他的味道呢？難道他睡在飛鳳閣的嗎？我這麽想的時候，抱枕已被我放回了原位。
手指微微一動，卻扯出了一個物件。
那是一個錦囊，繡著一直飛翔的銀色老鷹，逼真而狂傲。是耶律鍩放給我的錦囊，它怎麽會在這裏的？
砰——地一聲，震了我的心魂。
有人來了！我忙將手中的錦囊好好地安放到懷中，起身朝門外走去。
門外的身影，卻讓我大驚失色。
那是一個美豔妖嬈的女子，五官深刻而立體，很有混血兒的那種狂放與邪魅，她青絲披衫，隨風飛舞而起。她，輕紗半露，露出大半個香肩，隱約可見衣衫內的玲瓏曲線。
她很美，很狂野，這是我對她一貫的評價。但是此刻，我對她眼中流瀉的瘋狂光芒而驚慌地後退了三步。
因為她是已經瘋掉的如虹！
她緊緊地盯著我的臉，盯著我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像掠奪的禿鷹一樣，眼底的眸光尖銳而瘋狂。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女人，都是你這個女人要害我，你要殺了我，你說過，你要殺了我！”她突然驚恐地嚷嚷著，雙手抓著自己的青絲，哇哇尖叫著。
轉而神色突然淩厲一變，變得凶狠而殘忍。
“你是個壞女人，是一個毒蠍心腸的女人，你要害我，你要殺了我！不——我絕對不會讓你的計較得逞的，絕對不——我會先殺了你，我要先殺了你這個害人的女人。”她十指尖尖，朝我凶狠地撲過來。
我向後一躲，卻依然未躲開她這一撲。
她的指
甲深入了我的肌膚中，劃破了我的衣衫。我的後背一陣疼痛傳來，但此刻，我隻能想著趕緊逃跑。
沾染血跡的如虹看上去更加瘋狂，她的眼睛完全紅了，嗜血的光芒，在她的眼睛裏晃動著。
我大驚，奪門而去，她卻速度極快，攔截了門口，對著我哈哈大笑，那毛骨悚然的笑聲，讓我不寒而栗。
“你還想跑？你想跑哪裏去？想向王爺告狀嗎？告訴王爺，我是個瘋子對不對？我告訴你，我沒有瘋，我根本就沒有瘋，我是正常的，我不吃藥，我根本不需要吃藥，都是你這個女人害的，都是你害我的，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來不及躲閃，被她掐住了脖子。
嗚嗚嗚——嗚嗚嗚——
我雙手不斷地推著她，雙腳掙紮著。但是如虹的力氣真的出奇的大，她往死裏地掐住我的脖子，口裏嚷嚷著：“殺死你，殺死你這個壞女人，殺死你，殺死你！”她的嗓音一句比一句高，神色越來越興奮了。
我麵色漲紅，窒息得難受，幾乎快要斷氣了。
在我以為自己快掛掉的當會，一道身影，如電一般，閃到我的眼前，我隻聽到突地一記悶哼，眼前的如虹便軟軟地倒下了。
“姑娘，你沒事吧？”清朗若高山的流水，音色清亮而幹淨。
這個人，有一口好聽的嗓音。
我從震驚中抬頭，卻沒想到，又一個震驚降落在我的身上。
眼前的這個人，蒙著黑巾，一身黑衣，看不出什麽來，但是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一雙讓我很有熟悉感的眼睛，漆黑而透亮。
難道是耶律鍩放嗎？
我一驚，手朝他臉上的蒙巾一扯，一張耀眼若明星的出色麵容，便呈現在我的眼前。但是，他不是耶律鍩放。
他是誰？
我震驚地張了張口，還沒說出什麽字來，對方已經將我的口遮蓋住，我感覺到我的唇角黏呼呼的，有些不對勁。
這才發現他受傷了，手臂上還在流著鮮血。
“抓刺客！抓刺客！”
洪亮的嗓音突然響徹耳際。隨著呼叫聲過後，火把亮起，在和宮王府的每一個角落裏。黑衣人想要走，但他臂膀上的傷，讓他疼得表情扭曲，我看到他強忍著痛楚，雙目卻朝四周探望著動靜。
我看著他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眼底一動。
“若是相信我的話，請隨我來。”
啪啪啪——啪啪啪——
門板被敲得碰碰響。
“誰啊。”我慵懶而不耐煩地吼道。
“對不起，上官姑娘，請諒解，王府今晚進來一個刺客，下官職責所在，必須要打擾姑娘一下，請問上官姑娘，你可曾看見過刺客進來？”門外的聲音很小，但口氣中卻顯得很有力量。
我打了一個哈欠道：“沒有，本姑娘一直在睡覺呢，哪有空管什麽刺客，反正我這裏沒有，你到別處去搜查好了，我要睡了，太困了。告訴你哦，本姑娘下床氣很嚴重的，不讓我睡飽，我會脾氣不好的，還望見諒。”我又打了一個嗬欠，準備安躺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