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愛情這傷
今日是個陰天，青離抱著琴從屋裏出來，他坐在石凳上調著琴弦，腦子裏完完全全的都是紅鳶的臉。
不久後頭的侍衛就快步跑了上來，彎腰說道：“公子，皇上派了太醫來給公子瞧病。”
青離抬眼，他調著琴弦的手頓了頓，緩緩說道：“請進來。”
“那，要是被那大夫看出什麽來的話……”
“無礙的。”青離笑笑，揚手就讓侍衛去。
侍衛隻能應了聲是下去，不久就帶著那位太醫過來。
青離是皇帝的幕僚，他為太子做過的事很多，他幫太子擋下各種危險，幫他除去各種障礙登上皇位，在眾多大臣的心中他可是比丞相還尊貴的。
太醫瞧了青離一眼，恭敬的叫了他一聲，“青離公子。”
青離抬手輕咳了一聲，聲音微弱，“太醫，不必多禮。”
太醫道謝，看著麵前猶如謫仙的青離心裏歎息，心想，要怪，也隻能怪這天下帝王無情罷，“青離公子，老臣奉皇上之命給青離公子來瞧病的。”
“嗯，麻煩太醫了。”青離說著又咳嗽了一聲，他伸手放到石桌上，那太醫就彎了彎腰將手指搭上了青離的脈搏。
太醫摸了一會，這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好一會兒他才有些困難的開口，說道：“公子，您的病，這，這是……”
“太醫但說無妨。”青離微微的笑，猶如春日裏的風安撫人心。
太醫點了點頭，便道：“青離公子乃是心力交瘁導致的心病，若是不好好休養，恐怕是得死人的！”
青離笑了，他朝著一旁的一顆桂花樹看去，笑的燦爛，“死不死的有什麽可怕的，命不久矣也不過如此了。”
太醫心頭一顫，他看著青離那張神情清淡的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想青離公子如此聰明，肯定也是會想到皇帝留不了他的了吧！
頓時心裏歎息更深，太醫搖頭，可皇帝的命令他無法違抗，他上有老下有小，沒法抵抗的。
“太醫歎息什麽，青離的命若如此，青離也沒什麽好哀歎的。”他依舊在笑，笑的溫暖如陽。
“青離公子好生歇息，可切莫再勞累了。老臣這就下去給您開藥方。”
青離點頭，而他的手撫了一把琴弦，聽著那些音律聲，嘴角的笑一變，轉成一抹嘲諷。
紅鳶把玩著手中的玉骨扇子，她想著青離抱著她對她說的話，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春蘭進來的時候就瞧見她窩在躺椅上拿著扇子出神，於是上前就將手中的酸梅湯端到了紅鳶麵前，“姑娘，別相思了，喝酸梅湯吧！”
紅鳶回過神來，她瞪了春蘭一眼，端著碗就喝了幾口。
春蘭瞧著那玉骨扇子倒是覺得好看，伸手就拿起瞧了瞧，“呀，姑娘這扇子可真是好看，怎麽春蘭平時就沒瞧見過呢！”她說著，眼珠一轉，“哦！春蘭知道了，這扇子是姑娘的情郎送給姑娘的吧！”她邊說
邊笑，將扇子放到了紅鳶的身上，“若可以的話春蘭還真想和姑娘出了這宮去，哎……”
紅鳶沒有回答春蘭的話，她看著窗外的景色，愣愣的出神。她也想出宮，她想去看看聽風院裏的那顆櫻桃樹，想去看看七爺……
中午的時候皇帝竟然來了，他換下了朝服隻是穿了一身寬鬆的月牙白衣衫邁著步子走近紅鳶的芳荷苑裏。
今日的皇帝似乎心情很好，他讓春蘭去備了酒菜，還笑著讓紅鳶跳一支舞給他看。
皇帝的要求，紅鳶拒絕不了。她換了舞服，一身紅裙在她的身上穿出了豔盡群芳的感覺。皇帝的一雙眼一刻都不離開紅鳶的身上，就在紅鳶轉身的時候他突然將紅鳶拉了過來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皇上！”紅鳶睜大眼睛瞧他，就見他端了一杯酒放到了她的嘴邊。紅鳶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眼皇帝，最終就著皇帝的手喝下了那杯酒。
酒是辛辣的，刺激著紅鳶的喉嚨讓她忍不住想要咳嗽。這時皇帝又放開她，讓她繼續跳。
這皇帝今日的做法紅鳶有些不能理解，隻能繼續甩袖舞著。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停下，走到皇帝的身旁坐下。
皇帝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在又喝了一杯後他停下，對著紅鳶說，“帝王的位置那麽多人看著，朕坐在上頭天天怕。”
紅鳶給他倒了一杯，輕問：“可現在您就是皇上，有什麽好怕的呢！”
“是啊！”皇帝笑了一下，“朕是皇上，朕的手裏握著權勢，朕是這個天下的主宰，不能讓這費勁辛苦的皇位被人奪去！即便，即便是幫過朕無數次的人也不能！”
紅鳶的手頓了頓，她看著皇帝，笑的很淺，“皇上不開心？”
“不，朕開心，開心的。”他搖了搖頭，問她，“紅鳶，你幫七爺殺人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紅鳶心頭一跳，壓根沒想到皇帝竟然會問她這個問題。看著皇帝轉過頭來盯著她看她隻能扯了扯嘴角，回答，“沒有感覺。紅鳶是什麽人，想來皇上應該很清楚了不是麽。”
皇帝笑了起來，看著紅鳶，眼裏竟然沒有什麽殺意，“是啊，朕知道，朕剛知道的時候也是不太敢置信。”
“紅鳶不像殺手麽？”
皇帝看她，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不像。”他輕捏著她的臉頰，“其實你也不想殺人的，對麽？”
紅鳶斂著眼神不回答，她在心裏回憶著一些事兒，好一會兒才說道：“皇上，紅鳶會盡快幫您除了三王爺，隻是希望皇上能信守承諾不動七爺。”她說著又一笑，“當然您要是動了，那這個江山，我看您也是不需要了。”
皇帝愣了一下，突然哈哈的笑出聲來，“沒錯沒錯，三弟果然沒有說錯，你紅鳶就是一條蛇，能隨時咬死人的毒蛇！哈哈哈！”他大笑著，笑的無奈苦澀，“可紅鳶，你說怎麽辦才好呢，朕覺得，朕覺得，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你說朕該怎麽辦呢？
”他說著就朝著紅鳶的肩頭靠去，紅鳶張了張口，微微歎息。
他們本就該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的，可這利用裏夾雜進了感情後，總會一切變了味。
紅鳶蜷縮在躺椅裏把玩著手中的碧璽串子，腦子裏是空空的一片，皇帝已經走許久了，春蘭進來瞧著紅鳶奄奄的模樣以為是她惹了皇帝不高興，讓皇帝給走了。春蘭想著要安慰紅鳶幾句，隻是又想了想，好像根本沒什麽安慰的話能說的出口，隻好作罷。
紅鳶見春蘭正要出去便出聲叫住她，“春蘭，青離今日有進宮麽？”
春蘭往外的腳步一頓，隨即趕緊走了過來，“姑娘，您不會真的是喜歡上青離公子了吧？那，那您嘴上的這……”
紅鳶不回答，她隻是靜默著看著手腕上的串子，心裏悶悶的。
春蘭瞧著她的模樣一陣低歎，“姑娘，哎……春蘭這就去打聽打聽吧。”她說著就出門，搖了搖頭。
紅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發什麽神經，隻是她心頭的那種思念像是魔鬼一樣在長大，讓她有些無法自控。
春蘭回來的時候麵色有些不太好，紅鳶以為她沒有探聽到，可卻是不想春蘭竟說，“姑娘，青離公子他病了，聽說病的很嚴重。”
紅鳶一聽就愣了，她抬頭看著春蘭，好一會兒後才擺了擺手，有些無力的說出了三個字，“知道了。”她突然就想到了今天皇帝跟他說的話，原來，他指的人是青離。她笑了起來，趴在躺椅裏笑的肚子都疼了。
“姑娘！”春蘭有些看不下去，上前就抓住她的手，“姑娘您別這樣，進了這宮門，就不該念著別人的。”春蘭說著也是落了淚，“姑娘，別這樣了，要是被有心的人聽去了可是怎麽辦才好呀！”
紅鳶忍著自己的笑，她將自己的頭埋在手腕裏，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病重好啊，病重挺好，他死了我也不需要這麽煩惱了，挺好，挺好的。”
春蘭聽著紅鳶這般說心裏很不是滋味，隻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去安慰紅鳶，能做的隻有抓著她的手呆在她的身邊，“姑娘，春蘭會陪著你的，春蘭不會丟下你的。”
紅鳶睜開眼，她的眼中有淚可硬是憋著不落下，她抬頭看向春蘭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頸子，“他和我說過的話，原來都做不了數的。春蘭，皇帝要殺他，可我幫不了他，我幫不了。”
春蘭瞪大了眼睛，她動了動嘴，看到紅鳶哭了，她哭起來沒有聲音，那淚珠子就如同水晶珠子一般從她的眼眶裏落下，又掉落在衣服上，消失不見了。
這還是春蘭第一次看到紅鳶哭，她跟了她那麽久，從來都覺得紅鳶就是個沒心沒肺的，隻是這次，那淚是多麽的真實，一顆一顆的從她眼裏落下，可她偏偏是咬緊著嘴唇一丁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她的模樣讓人看的心酸至極，春蘭都不知道，原來愛情可以這麽的傷人，連紅鳶這麽一個醉紅樓的大掌櫃都為這愛情哭成了如此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