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圓日歡顏

段衍自睡夢中醒來時,窗外已經是星辰點點,吵鬧之聲響徹一片了。

房間裏是揮之不去的曖昧味道,還有陣陣濃鬱的香粉味道。段衍有些作嘔,扯過一旁的衣衫披上,下榻推開了窗子。

頓時,一股清新的空氣湧了進來,吹散了滿屋的縱情的味道。

床榻上的女子已經陷入了沉睡,顯然是不會被吵醒的,畢竟她實在是太疲累了。

紅顏醉乃是一種罕見的烈xing春yao,倒也可算作毒藥,因為藥xing侵入骨髓,難以拔除。幸而他體力過人,不然當真要給這紅顏醉折磨到死。

身體上略有些疲憊之感,但相較於榻上那名受損嚴重的女子,這些委實算不得什麽大事。

對月微微歎了口氣,段衍捂著臉,耳朵染上了一抹淺淺的緋色。他雖風流,但良家女子可是一概不碰的。若是女子骨子裏發sao便也罷了,但他今日所遇到的那人。不僅是良家,還是扮作男子搭救於自己的恩人。

紅顏醉最為有趣的地方便是此處,他會讓你在被藥xing侵染後,將自己所做過的事情通通記憶。故而,段衍就是想要忘記,也知道自己今日做了什麽,包括自己的大手覆上人家胸前之事。

本就不相熟,自己做了這等輕薄之事,竟還讓她送了自己來花樓。甚至,連這piao資也是她一力付出。

段衍這輩子所經曆過的事情有大小,其中不乏讓他感覺丟臉至極之事,但他都已經習慣了,隻要能活下去,便是經受**之辱他也不會在意。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段衍可曾會需要女子幫自己付piao資!

這樣一想,便愈發的在房間裏待不住了。從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中,他找到一隻錢袋,取了一張銀票放在桌麵上。而後,他依循記憶找到了金子的藏處,小心的揣在懷裏,穿好衣衫,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而榻上那名女子,正兀自做著好夢呢!

八月十五,月圓之日。

今年的月亮格外的圓,明亮的仿佛要將人間照耀如同

白晝一般。周圍的星辰點點盡是被月光奪去了光華,顯得黯然失色,好不委屈。

丹桂處處飄香,月餅的味道飄散在風裏,惹得人嗅著,胃口也餓了。

仲秋節,於人間而言,是一個合家歡樂的日子。

賞月,吃月餅,對月祈禱,便是這日最重要的事情。

皇宮中亦有一番慶典,隻是此刻言晴雪卻隻能待在自己的寢宮中。雖然她的麵容已經大好,但她先前抓撓後,還是留下了痕跡,而且淤紫尚未退卻,頂著這張臉如何能去參加宮宴。便是星星遞上麵紗,她也不願卻給那些人圍觀。

同父皇母後求了恩典,就在這翠鸞宮的花園子裏搭了一個戲台子,放些煙火倒也有趣。

少了平日諂媚的話語,今年到覺得格外肆意。

翠鸞宮中宮人們對於她如今的麵容早已熟悉,言晴雪也沒有遮掩的必要,端著酒杯讓眾人不要顧及她,好好玩樂,便坐下,靜靜聽著戲台上唱的一曲《玉翠殿》。

戲子們身段柔美,表演細膩,唱腔更是華麗婉轉,深有幾分飄逸清雅之感。

《玉翠殿》是將前朝一名亡國君王的愛情故事加以改編,成為了如今被廣為喜愛的一支曲目。隻是,《玉翠殿》結局不好,一般鮮少在這等節慶時候來表演。

倒是言晴雪喜歡的緊,每每見柳貴妃手捧青絲,泣明皇狠心,她也不由揪緊心,為這女子擔憂憐惜。隻是,這世間的愛情便是這般讓人牽腸掛肚,即便柳貴妃最終同明皇未能在人間圓滿,但天帝卻允了二人為仙家夫妻,也是美事一樁了。隻這後段,卻是後來才改寫,早年的曲段可是在二人魂歸賓天便戛然而止了。

她每次都覺可惜,近來聽聞這段子竟增添了一個美滿的結局,當然就坐不住了。

這邊戲台上戲子們咿咿呀呀,婉轉如黃鶯,那廂宴席卻又是一番光景了。

每到節慶時,這宮中便成了一個邀寵比拚的戰場。

言敘手持酒盞,眯著眼兒懶洋洋的坐在龍椅之上,手邊是皇後楊淑兒,而左

手邊靠下的位置則是皇貴妃何氏。

何氏為人呆板,自早年小產後,便一直待在自己殿中的小佛堂吃齋念佛,若非是節慶言敘也不願意見到她那張不施脂粉一本正經的容顏。看她,還不如看著廟裏的菩薩呢!起碼,他們的衣衫可要光亮許多了。

皇貴妃何氏,即便在這仲秋節,亦是端著架子,穿著一件茶葉末綠的宮裝,遠看著真像一片蔫吧吧的荷葉子。

言敘連目光都吝嗇給予,視線看向自己身邊的皇後,這才緩了表情。

皇後楊淑兒今日一襲端麗的大紅宮裝,這般喜慶的顏色並未因為她的年紀也顯得輕佻,而因形製和裙衫裝飾,多了幾分雍容華貴之感。烏發堆砌如雲,幾支金釵,便足以詮釋這發髻的曼妙。一張鵝蛋臉兒,小巧的菱唇,含水的眸子,果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雖已經過了花信之期,但許是老天眷顧,竟讓她的容顏沒有多少變化。言敘滿意的收回目光,又將視線看向了舞台上的歌舞。

說起舞台,也不過是在地麵上架設了一處一尺多高的台子,鋪上腥紅的地毯,周圍有圍欄鮮花罷了。

場中舞蹈的女子手持飄帶,身段妖嬈多姿,尤其是那柳腰纖細,總能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柔軟動作來。

此等女子,若是於床榻之上,必有一番風姿。

天子之心蠢蠢欲動,讓言敘不由偷偷問向身邊的總管太監:“豆粒兒,這是哪個宮裏的?”

總管太監實則名為竇六,隻是天子以為這豆粒更有趣些,從此便稱呼他為豆粒兒。竇六睨了一眼場中的女子,悄聲對言敘答道:“陛下,這位是衣常在。進宮後,便被安排在德元殿壽喜軒,故而陛下不曾見過。”

“原來如此。”言敘摸了摸嘴角,對寇六吩咐道:“今個兒讓敬事房無需安排了,將這衣常在送來便是。”

寇六喏了一聲,尋思著一會兒便同身邊的小太監囑托一聲。

楊淑兒睇了言敘一眼,而後便拿竹簽子叉了一片水梨,好似並未聽到二人言語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