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鬼醫之蹤

清晨雲霧散盡,太陽終於露出了明媚的小臉。

顧念叮囑蕪娘要記得讓楚南晴喝藥,便背著藥簍和小鋤頭出門去了。

昨日陰沉沉了一天,零星還飄著雨,泥土疏鬆貿然出門采藥可不明智。他還記得,小柴胡在北麵的山頭,靠近懸崖的坡地上有很多。

一邊念著藥草具體生長的地方,顧念踩著還很潮濕的地麵快步離去。

蕪娘目送顧念離去,才返回廚房,繼續看顧那一罐驅寒的湯藥。

石頭吃過早飯正在院子裏玩耍。雨後的地麵潮濕,牆麵上有蝸牛,牆角下還有一條條肥碩的蚯蚓。他要多抓一些,然後帶到河邊釣魚去。楚家哥哥正病著呢,喝些魚湯肯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藥廬中一切如常。所有人都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尚不知道在接下來會發生沒什麽事。

段衍懶洋洋的走在山路上,叼著一枝草莖,好像市井中的混混。寶劍挎在腰間,隨著他的走動,不時碰到他的膝蓋。

“我說鬼醫啊,咱們來這兒做什麽?”

昨夜在山下著涼了,涉一狠狠打了個噴嚏,“都說了來搗亂。”揉了揉鼻子,隨意把鼻水甩在地上。

段衍眼角抽搐了一下,隻能當作沒有看到。誰能想到,這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鬼醫,竟是這幅模樣。每次看到,都覺得白白浪費了他這身好看的皮囊。

“你出來你家木頭不擔心?”這對夫妻憑的古怪,妻子不男不女穿著男裝稱呼自家丈夫為當家的,好像是哪家的匪娘子呢!男的則稱呼妻子為木頭,真是奇特。

“我家木頭才不會擔心呢!這雁蕩山我每年不知道要來上多少次,木頭擔心我做什麽。”涉一遠遠便看到了藥廬,甚是懷念的歎了口氣:“當年要不是那阿念贏過了我,現在這藥廬就是我的了。”

段衍可不覺得這藥廬有什麽好的。看著山頂上草木豐沛的模樣,夏天裏肯定到處都是蚊子。況且這樣的高山,下山采買的時候肯定

不方便,若是他可不要。

聯想到涉一竟然連鬼鎮那裏都喜歡的不得了,也就釋然了。對於鬼醫來說,大概詭異的喜好也是他的一種特色吧。

“咦?”剛剛靠近門口,涉一就皺眉發出一聲疑惑。“這兒怎麽會有小孩子?”他四下看看,確定這還是他熟悉的藥廬,周圍更是熟悉的驅蟲藥草,怎麽竟然有一個小孩子。

“莫非是……”涉一摸著下巴,眼底精光閃爍。“這該不會是阿念的兒子吧?”

段衍忍耐了下,還是沒能忍住打擊他:“你昨日還同說過,你今年年初來過這裏。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你師弟就蹦出個兒子來。這肯定是他的病患,或者是友人之子。”

“這樣啊……”涉一一臉失望,肩膀也垮了下來。“那咱們悄悄進去,不給阿念發現。”

段衍看著這大門敞開的模樣,對方一定是個不在乎有賊來光顧的。大概唯一需要防著的,也就隻有涉一了。但念及自己還需要眼前這個人為自己解毒,段衍摸上劍鞘的手指又鬆了鬆。

涉一眼底閃過一絲趣味,身形拔地而起,整個人就竄到院子裏。

“哎……”石頭剛一看到陌生人闖進來正要大叫,忽然覺得喉嚨一麻,然後就講不出話來了。

娘親啊,好可怕啊!有鬼啊……

“膽子真小。”涉一看著石頭跑進旁邊的房間裏,努了努嘴角說。

任何一個普通人給你這麽一嚇,怕都實在這種反應。段衍歎了口氣,看向四周:“你那師弟好像不在。”他們的動靜又不小,若是那人真的武功高強的話沒道理不會察覺。

“好像是。”涉一眯著眼睛,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這裏。“拿我就趁著他不在家,拿點兒什麽。”

蕪娘剛將藥湯端入房間,兒子石頭就哭著跑了進來,指著自己的喉嚨很是驚懼。“石頭,你這是怎麽了?”

石頭口不能言,又哭的稀裏嘩啦的,隻是扯著母親的腰帶,小手向外麵指

著。“嗚嗚嗚……”

蕪娘眉頭一皺,將藥碗放在一旁,對石頭說:“可是外麵有人……”話音未落,房門吱呀一聲,竟走進來兩名成年男子。

她一驚,把石頭往懷裏一攬,瞪著那兩個人大叫道:“你們要做什麽?”

“乖乖,這裏竟然會有女人?”涉一笑眯眯的對蕪娘說:“不做什麽,來看看而已。”他的視線越過蕪娘,看向了床榻那邊。“咦?好像有病人啊!”

蕪娘連忙挺起胸膛擋在他麵前,“你要做什麽,不準過去!”

段衍被強拖到這裏已經很厭煩了,又被女子尖銳的叫聲心煩意亂,索性就點了蕪娘的昏睡穴。“這樣就安靜了。”

涉一意為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笑著向床榻走去。待靠近了一看,又是一聲驚呼:“乖乖的,阿念竟在這裏藏了他美人兒呢!”

段衍睨著一看,見是名穿著裏衣的青年男子,容顏秀美,臉色嫣紅,至於美倒是說不上。“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涉一並未理會他,反而是興致勃勃的上前給床上那人把脈。一碰之下,喜悅頓時盈了滿臉。這竟是罕見的六陰絕脈!

所謂六絕脈,乃是衝陽絕,死不治。尺澤絕,死不治。天府絕,死不治。太衝絕,死不治。神門絕,死不治。太溪絕,死不治。此脈甚是凶險,常者鮮少能活過十八歲,偶有例外也是病弱不堪,隻能終年躺在床上。

但此人不僅為六絕脈,且脈息平緩,雖有虛弱之勢,卻非頹然傾倒之象。以女子之身,六絕脈之體,這六陰絕脈堪稱奇跡啊!

這樣的六陰絕脈之體,最為適合來製成藥人。成藥後,百毒不侵,身體各處,哪怕是毛發血液皆可用來製藥。

“這個人我要帶走!”

段衍忽然聽到涉一一臉激動喜不自勝的說。

石頭瞪大眼睛,母親忽然倒地不起,他又口不能言,已經讓這個幼小的孩童徹徹底底的經曆了人生中最大的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