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識時務
二人走到肆脈練習場，那是片開闊的廣場，長寬不下百米之廣，鋪有石板，此刻那裏整齊站立著二百多人，多數都是年輕人，也有麵相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甚至還有模樣稚嫩，約莫隻有十三四歲的少年。放眼一看，全是男性，女子竟然一個沒。
但不論年齡還是其他，這些人站在一起卻都直如柏楊，神色儼然，氣勢如虹。
而在這些人之前，還站著八位中年人，六位鶴發童顏的老人，其中將空末途帶入天書的中年導師和五長老赫然在其中。
空雲帶著空末途遙遙的站在廣場旁邊，便止步不前。
那些人中隻有幾個側目看過來，神色漠然，眼神卻犀利如刀，離得還有幾十米遠，但卻讓空末途感覺一股強大的壓力湧來，似乎在一時間身邊的空間都凝固了。
好在這些人隻是微微一掃，便收回了目光。不過五長老倒是多看了一眼，微微有些皺眉，猶豫了一下，緩步走了過來。
“沒想到，你這小子倒是有些倔脾氣，我活了一百二十多歲，你這樣的也隻見過兩個。”
五長老有些唏噓的道：“世道艱辛，有信念，並能為之堅持，方能成大事。但人有的時候也需要變通，宗族這麽做，自然有宗族的考慮，你以一己之思觀宗族所做，難免有所偏差。但不論如何，宗族近些年來人才蕭條，後繼無力，好不容易有了一位闖過天門者，總不能廢了。
這樣，你去找肆軒導師說下，道個歉，發個誓言，我在旁邊說和兩句，重新回到宗族，而後用心修煉，如何？”
空末途神色不變，沉默的搖了搖頭。
五長老臉上頓時露出不快，話語裏帶著絲冷意的道：“莫要不識時務。”
空末途眼神裏閃出些嘲弄。
不識時務？
這樣的‘識時務’，寧死不要。若彎下了腰，那就失了本心，沒了本心，活的再長又與草木有什麽不同？
“你若不開神識，不修煉神力，那便不能渡劫，不能為宗族
效力，不能為宗族效力……”
五長老的猛然爆喝：“那還要你何用！”
話落，手指輕動，空末途卻如遭重擊，身子竟倒飛而起，重重落在十幾米外，爛泥一般癱在地上。
那邊人群中聽到動靜，看了過來，但神色間毫不在意。
“五長老，何故發火？”
那邊一位導師揚聲問道。
“沒什麽，給這卑劣的廢物一點教訓罷了。給他七天時間，如果他還不來跪求你等幫他開啟神識，那便如前兩個一般，處理掉。宗族，不養廢物！”
五長老冷聲喝罷，手指再動，被打暈的空末途消失不見。
而那邊導師搖頭笑道：“一個塵民罷了，何須五長老這般的費心。過幾日，我讓人去提點他一下就好了。”
旁邊曾經帶空末途進入天書的壯漢肆軒插口道：“好了，這等小事先放一邊，咱們還是繼續搜查路牌的下落吧。”
廣場邊緣的空雲，忽然嗤笑一聲，轉身便走。
而自始至終，廣場上這麽多人，都似乎沒有人看見他一般，沒人在意，更沒人多問。
再度從昏迷中醒來，空末途重新回到了房間，睜開眼，第一次沒有立即爬起身，而是呆呆的，出神的看向房頂，臉繃得緊緊的，一雙眼中不時跳動著火花，裏麵充斥著屈辱，不甘，憤怒。
身子還是纏繞著疼痛，疼的鑽骨，疼的刺心，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蜷縮成一團，尋找溫暖。
但這樣的疼，卻更讓人清醒，讓空末途深刻的知道，自己的處境，自己的地位，以及自己存在的意義。
死或生，奮起一搏！
緩緩坐起身，門外一片黑暗，空雲不知道去了何處。五長老暴起的一擊十分沉重，但就像是風吹的一樣，打的疼，卻沒有留下任何的傷痕。
沒有再浪費任何時間，空末途立即感應起腦海中那若實若虛的神識，機緣巧合下有了昨夜的一場奇遇，他感覺到神識已經變了模樣，而神識所擁有的
能量更是讓他驚奇，在自己一點能力都沒有的情況下，竟然反殺了一個宗族之人。
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在他想要探尋的時候，忽然門打開，腳步聲響起，睜眼一看，是空雲走了進來，他手裏還拿著兩根枝子，上麵琳琅滿目的掛著通紅的果實。
“來吃上兩個，補補身子。看的出來，那五長老打你那一下，很是厲害。”
空雲席地坐在旁邊，苦笑道：“辛虧你身子骨硬朗，不然那一下還不把你打死了。”
空末途一言不發，拿起紅果連續吃了起來，剛入肚，便覺得整個身體洋溢出一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是在溫泉裏泡著一般，十分舒服，而同時渾身的疼痛也極大的得到了緩解。
“這果實，似乎有點不一樣……”
空末途有些驚異的道。
空雲淡淡一笑，隨口道：“這果實主要便是養身的，你身子越虛弱，感覺就越強烈。”
“難怪。”
空末途不疑有他，接著吃了起來。
空雲又道：“經此一事，你也看出，沒有實力，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尊重和地位。像你我塵民的地位，在宗族眼中連螻蟻都尚且不如。而想要擁有實力，就必須開神識，可惜路都在宗族手裏掌握著，我們沒有辦法進入天書。隻憑著自己的摸索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行啊……”
說著重重的歎息一聲，滿是無奈。
空末途心中一動，想要把自己的奇遇說出來，對於空雲這樣為了反抗宗族的不公而寧死不屈，和他一樣，他覺得還是可以相信的。但話剛要出口，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村人想要搶奪‘易天丹’時的樣子，猛然打了個激靈，話重新咽回了肚裏，再也說不出來。
或許，等到自己把神識研究透徹，可以自由進出天書的時候，再告訴他會更好一些。
而在心底，他更想，把實力提高，在可以自保的前提下，然後把成果分享給其他人，不然，人心難測，他不敢想象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