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困住了誰

記憶回到小見琛失蹤那裏。

幸運的是,就在路家絕望的時候,有個自稱是醫生的中年男人,把他送了回來。

但老三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跟路源說半句話。

他的眼睛常常迸出強烈而暗黑的色彩,讓路老爺子心驚,那是仇恨的色彩。

讀完初中後,他不聲不響地申請了留學機會。

那一年他才十五歲,卻選擇離開這個家,永遠也不願回來。

秀羽是一個好妻子好兒媳,善良又孝順。是路源不懂得珍惜,才害得秀羽選了條絕路,也害得阿琛離家出走。

而星瑜,本來性格就像足了秀羽,溫順有餘,魄力不足。自從秀羽出事後,她變得更加沉默寡言,膽小懦弱。

幸而阿琛是個有出息的,但因為記恨路源,所以一直不肯回來。

最後。路老爺子為了讓他接手管理烈焰門,耍盡各種手段,終於把路見琛從美國騙回來。

烈焰門是路老爺子的心血,這麽寵大的組織,交給路源管理,他是半點也不放心。所以一直死撐到七十歲的高齡,才撐到路見琛接過這付重擔。

路見琛回國後,也甚少在家裏住。而是搬去了路家最初的那幢別墅。

因為出了秀羽跳樓身亡的事,所以路家從那幢別墅搬出來,重新買了幢新豪宅。

那幢舊別墅,成了路家上下的禁忌。

但路見琛卻讓人把那裏重新修葺了一番。回國的一年多裏,大半時間都是住在那裏。

回憶完往事,路老爺子變得更加溫和,對舒晚說:“小舒,阿琛年紀小小,就經曆過那種可怕而痛苦的事。所以會有些脾氣古怪,你既然選擇了他做你的伴侶,就要多多體諒他。”

“我會的,爺爺。”舒晚點頭。

“我知道,這陣子,因為鄧晴這個女人,阿琛冷落你了。你耐心一些,他遲早會告訴你答案的。”

舒晚看著路老爺子,為什麽連路爺爺你也知道鄧晴的事?

“阿琛雖然表麵看起來,堅強又冷漠。但其實他骨子裏對愛是執著的。他的性子也是隨了秀羽,一生隻會愛一人。他能把這串珠子送給你,說明你在他心裏的位置,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取代了。你一定要相信他。”

舒晚忍住哽咽,拚命點頭。

那個寬大空蕩的別墅,又發生過那種讓人絕望到恐懼的往事。

三少他,每天回到家裏,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舒晚的爸爸媽媽隻是失蹤,她都覺得無止境的絕望。

三少年紀小小,卻親眼目睹了媽媽的死亡。

那樣慘烈又悲壯的血色記憶,籠罩過的童年,要有多大的勇氣與心誌,才能長成一個健康睿智的男人?

舒晚覺得心酸不已,先前還整天與他吵鬧,甚至大打出手。是自己太不懂事了。

自己被憤怒與忌妒衝昏了頭腦,才會不理解三少。

一個對逝世已久的媽媽,都那樣懷念的男人,又怎麽會對感情不專一?

是她錯怪三少了。

從路家別墅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

本來,路老爺子說什麽也要她留下來吃晚飯的。

但舒晚說,想回去陪著三少。

她要做好吃的飯菜,等著他回家。

做好飯後,舒晚打電話給路見琛。

他在電話裏答應回來吃飯,但回來的時候,把鄧晴也帶來了。

理由是,鄧晴剛剛出院,需要多吃一些家常飯菜,有益於對身體營養的補給。

鄧晴笑著說:“舒晚妹妹,打擾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她笑得風情萬種,偏偏又十分地自然親切。

舒晚並沒有發怒,看了看路見琛,就親自去廚房多拿了一副碗筷。

她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讓路見琛覺得無端煩躁。

飯桌上,一個是未婚妻,一個是可以稱之為情人的女人。

這頓飯吃得詭異而掃興。

吃過後,鄧晴得體地向舒晚道謝:“你的廚藝真好,飯菜很合我的胃口。”

舒晚隻是說:“不用客氣。”

“可以教教我嗎?”鄧晴低著頭,又掀起眼皮看向三少,有些羞澀地說:“以後,我也想做飯給阿琛吃。”

這番話說得極是含蓄,並且溫和善良。

舒晚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她。

為了讓三少誤會舒晚,連自己的腳都可以硬生生扭傷,甚至傷及筋骨,住了這麽久的醫院。

這樣的女人,不但心機極重,而且有著強大的忍耐力。

在青雲學院學武功的時候,院長最常教他們的一句話是,武以載德,但忍無可忍的時候,是可以還手的。

可是還有另一種情況:那就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打不過的時候,要走為上計。

在耍心機這方麵,舒晚自認不是鄧晴的對手。

那她不接招,不還手,總是可以的吧?

拋出的招勢無人接招,鄧晴有些意外。

以舒晚的性格,應該馬上反問她,憑什麽給三少做飯。

今天是怎麽了?這麽沉得住氣?

半響見舒晚不接話,鄧晴尷尬地笑笑:“也是,有好東西自然要自己留著。你不願教我,也是常情。”

這話裏,分明是在說舒晚小氣。

挑釁的成分已經非常明顯。

路見琛把頭靠在沙發的背靠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舒晚。

他不相信,幾天的時間,這隻渾身長渾利刺的小刺蝟,會突然變得這麽溫順。

倒要看看,她怎麽回應?

舒晚淡淡地笑:“你明白就好。”

鄧晴的臉刹那間變了,再也維持不了得體的笑容。

站起來對路見琛說:“路,我想舒晚妹妹不太歡迎我,我還是先回去吧。”

路見琛點點頭,“唔”了一聲,並不做回應。

鄧晴於是就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路,你不送我回去嗎?”

不等路見琛回答,舒晚幹脆站起來說:“三少,你就送送鄧小姐吧。她的腳能傷第一次,也能傷到第二次。”

鄧晴知道,這話是在諷刺自己。

心裏恨不得把舒晚平靜的臉色給撕碎,但路見琛在身邊坐著,讓她隻能拚命忍著心裏的火氣。

路見琛盯著舒晚。

她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但見舒晚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麽做戲的成分。

他站起來,對鄧晴說:“走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說:“舒晚,我今晚就不回來了。”

舒晚“嗯”了一聲,也沒有問原因就轉身上了樓。

倒讓路見琛心底無端起了怒火。

一個女人,突然性情大變。理由無非有兩個:一是想通了;二是裝模作樣,企圖以溫順的形象來挽回男人的心。

但這兩樣理由,都不符合舒晚的性子。

其實還有一個更可怕的理由,那就是不愛了。

路見琛下意識不去想那個可能性。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舒晚還能愛誰?

鄧晴輕聲喊了一聲:“路。”

路見琛這才回過神來,攬著鄧晴的肩膀走出去。

舒晚跑到陽台上,看著他們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

她抬起手腕,看著清冷月色下,泛著幽幽光華的紫檀手珠。

三少,但願你能早點告訴我答案。

接下來的幾天,三少經常不在家,舒晚心裏難免有些傷心。

但總體來算,是比較平靜的日子了。

因為懷了孩子,舒晚連學校都沒有去了。

每天晨起散散步,聽說呼吸新鮮的空氣對胎兒好。

中午和傍晚的時候,就學習做新菜式。

路爺爺說過,三少的媽媽廚藝非常棒,三少小的時候,最喜歡媽媽下廚做他燒菜。

舒晚也要親自做很多好吃的菜,讓三少嚐遍天下美味。

晚上,就看看書,練練簡單的武功招式。

雲海一直沒有來找過她,讓她覺得安心。

她真的害怕麵對雲海溫柔的眼神。

雖然感情的事不是一人付出,另一人就要回報,但舒晚就是覺得心裏內疚。

直到那天,蕭靜如打電話給舒晚。

她的語氣明顯不對勁:“舒晚,你今天過來,陪我吃飯吧。”

來到預訂的餐廳位置時,蕭靜如已經等在那裏,看起來心不在蔫有氣無力。

“靜如,你怎麽了?”舒晚在她身邊坐下,問:“又跟應容和吵架了?”

“如果隻是吵架那麽簡單,我會謝天謝地謝菩薩的。”蕭靜如趴在舒晚的肩膀上,一付世界末日來臨的樣子,哭喪著臉說:“舒晚,我完了!

舒晚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也懷孕了?”

蕭靜如脫口就說:“靠,舒晚你不愧是中醫的後代。連問切都省了,直接望聞?”

舒晚一愣,趕緊拿過蕭靜如的手腕,伸出手指按在她的脈搏上。

本來舒晚隻當靜如是開開玩笑,不料真讓她摸到喜脈,讓她有些吃驚:“你運氣也太好了吧?才一次就中獎了?”話剛出口,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蕭靜如氣得直跺腳:“舒晚,想我蕭靜如,在青雲學院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手。結果先是暗戀酒吧的調酒師小白臉無果,然後被應容和這個半點武功不會的小白臉給睡了。你說我是不是今生都和英雄無緣,注定要與小白臉相愛相殺一輩子?”

舒晚汗!

滿頭黑線地想,靜如連相愛之後,都忘不了要相殺,看來應容和接下來的日子,有得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