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信與不信
“如果我不扶,你打算怎麽辦?”舒晚說。
“你覺得呢?”鄧晴似笑非笑,優雅地向舒晚伸出手。
舒晚承認這樣的手段,她玩不過鄧晴。
忍住心裏的怒氣把她拉起來,鄧晴的眸光突然閃了一下,在燈光的陰影裏有絲說不出的詭異。
“哎呀!”鄧晴痛呼出聲,腳不知怎麽就扭了一下,細根的高根鞋“啪”的一聲,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鄧晴跌回地上,雙手揉著扭傷的腳踝,又痛又委屈:“舒晚,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舒晚不知道她想幹什麽,隻是氣得站在原地看著她:“你到底想怎樣?”
“舒晚,你在幹什麽?”路見琛怒不可抑的聲音從舒晚背後傳來。
舒晚還沒有轉過身來,路見琛已經像陣風似的衝到鄧晴身邊。
隻見他把鄧晴打橫抱起,又小心地把她放在沙發上,著急地問:“怎麽樣?痛不痛?”
鄧晴咬著嘴唇點點頭:“有點痛。”
從舒晚的角度,隻看得到鄧晴的側邊身影。
金色的大波浪長卷發披散下來,就像層層折疊的金色雲朵,溫柔又服帖地環繞在她的身邊。
她呆呆地看著路見琛溫柔地替鄧晴擦藥。
最後,路見琛還是不放心,幹脆抱起她要送去醫院。
“三少。”舒晚叫住他。
“既然你懷疑我與鄧晴在一起,我就直接做給你看好了。你整天猜測,這樣太累。”路見琛經過她身邊,解釋她的疑惑:“鄧晴現在因為你受傷了,你還想攔著,不讓我送她去醫院嗎?”
舒晚隻覺得被人兜頭淋了一盆冷冰冰的冷水,整顆心都是涼的,隻是木訥地問:“你認為是我故意推她的?”
“這不是重點。”路見琛不耐煩地說,懷中人兒痛苦的輕哼聲讓他皺眉。
不願再與舒晚囉嗦,叫來司機把車開出來,就匆忙地趕去醫院。
舒晚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失去站立的力氣,跌坐在地上。
誰愛得多一點,誰就輸了。
這句話說得真對,她舒晚,愛得多麽狼狽。
手中那串暗紫色的手珠,仿佛都知道她的傷心,散發出冷然的氣息。
貼在手腕上,一直冷到了內心深處。
突然就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
舒晚看著手腕上的手珠,想起三少把這串手珠送給她的時候,說的那些讓人安心的甜蜜話語。
三少,你這樣反複無常,就算我再愛你,也會有冷掉的一天。
我越來越看不清你,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
今天一天之內,就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舒晚沒來及消化。覺得又冷又累,最後趴在地上睡著了。
舒晚半夢半醒,可能睡了有大半個小時。一直到阿迦進門叫她,才醒過來。
幸好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否則就要著涼了。
她茫然地四顧,路見琛沒有回來,應該還在醫院陪鄧晴。
阿迦低著頭說:“少夫人,陸先生在外麵,他說想見你。”
舒晚愣了一下:“雲海?他怎麽會知道我住在這裏?”
阿迦低下頭,把眼內的一絲不自然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聲音有些不自然:“我對陸先生這個人並不了解,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好吧,你讓他等一等。”舒晚也沒有再問,回房換身衣服,洗了把臉,就匆匆走出去。
陸雲海背靠在一棵大樹身上,微微低著頭。
此時開才微微亮,太陽還沒出來,葉縫間傾灑下來的光線昏暗,他整個人都幾乎隱在那片樹蔭下。
“雲海。”舒晚遠遠地打招呼,朝他跑過來。
陸雲海馬上抬起頭,看到舒晚潔白的裙裾,和飄逸的長發都在風裏朝後飄著。
她看起來是那樣的輕快活潑,完全看不出她昨天承受過什麽樣的傷害。
這樣的女孩,怎麽會有人舍得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舒晚跑到陸雲海麵前,笑著看他:“雲海,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世上無難事,隻要有心,不管你住在哪裏,我都能找到你的。”
舒晚覺得好笑,她不過隨口一問,雲海卻這麽慎重其事地解釋。
幹脆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陸雲海微愣。
對啊,他為什麽來找她?
隻是因為聽說她也許傷心了,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想來看看她。
其實,似乎隻是為了找這麽一個借口,他是真的想看看她。
“你不開心?”陸雲海反客為主,看著她的眼睛。
舒晚被問得有些猝不及防,幾乎是驚愕地“呃”了出聲。
“你怎麽會知道?”
陸雲海把手掌攤開,修長的手指在離她眼前幾厘米的距離,一拂。
“你的眼睛藏不住事,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舒晚微微錯愕,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陸雲海已經把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俯身溫和地問:“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可以告訴我嗎?”
想到路見琛的冷漠無情,舒晚眼睛一熱:“雲海,如果我不想說,可不可以不問?”
“好,不問。”陸雲海雙手離開她的肩膀,改為拉住她的一隻手,說:“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裏?”舒晚被他牢牢地牽著手,半點也掙脫不掉。
但是她知道,她是信任雲海的。
不管他要帶她去哪裏,他都不會害她。
他曾經在她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救過她一命。
陸雲海拉著舒晚跑出大馬路,最後攔了部出租車,對司機說:“去聚雲山。”
“好咧!”司機應了聲,車很快往目的地開去。
大概二十分鍾的路程,車就停了下來。
付了車費下車後,舒晚看到不遠處,高高地聳立著一座山峰。
不知是不是因為清晨霧氣未散,這座山似乎被雲層繚繞著。
遠遠近近層層疊疊,朦朦朧朧,仿佛仙景。
高山看起來神秘極了,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山頂上的美好。
“這就是聚雲山嗎?”舒晚興奮地問。
陸雲海點點頭:“我們跑上去,山很高,你能跑嗎?”
聚雲山目測到少有百米高,舒晚大笑:“雲海,我是沒問題的。我隻怕跑到半路,你會吃不消。”
在舒晚眼裏
,陸雲海是個隻會拿筆杆的大才子,這種體力活,恐怕太難為他。
“何不試試看。”陸雲海依然是淡淡的笑容。
也不惱舒晚這麽瞧不起他,反而愉快地提議:“要不我們比賽,輸了的一方,要答應贏的一方,任何一件事情。”
“比就比,雲海你輸定了!”舒晚想都不想那個任何一件事情,會是什麽樣的事情,就答應了。
她沒想過自己會輸的。
可是,舒晚今天穿著過膝的長裙,不方便跑步。
就算勉強要跑,一會兒跑起來肯定要束手縛腳的。
雲海看了看她身上的打扮,遺憾地說:“我應該提醒你,今天穿得輕便一些的。看來,今天我們不能比賽了。”
舒晚微微一笑,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那倒未必。”
她一手撈起裙裾,不假思索,將裙子的下擺一撕,隻聽“嚓”的一聲,大腿以下的裙子的已經被撕下來。
陸雲海隻覺得心頭一震,極力地克製著目光的衝動,才沒有往她撕開的裙口處看去。
舒晚卻神情自若,朝他燦然一笑:“這下好了。”說著就要把撕開的裙擺扔掉。
“別扔。”陸雲海把裙擺接過來,仔細地疊好後,隻有小小的一塊。
他很自然地裝進衣袋裏,說:“回去後,我給你補回來,保證還你一條完整的裙子。”
舒晚本是性子豁達開朗的女孩,並不會為一點小事就拘泥不安。但陸雲海這樣的舉動太過於親密,還是讓她紅了臉。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哈哈地笑了:“我都忘了你是個大設計師,那先謝謝你啦。”
“不客氣。”陸雲海笑得從容,落落大方地接受她的讚賞:“我敢保證,經過我的修改後,你的裙子一定變得會更漂亮。”
“看看再說唄。”舒晚裝出一副懊惱的樣子,咬了咬唇:“看來,以後要學學靜如,不穿裙子了。”
陸雲海並沒有再做出評論,隻說:“我們開始吧。”
再不開始,他怕自己會管不住目光。
他自認見慣美麗的女人,但舒晚總是能不經意間就吸引他的目光,讓他移不開視線。
舒晚沒有發覺他的臉色變化,隻是囂張地說:“你就等著輸吧。”
二人於是從山底下開始比賽。
漸漸的,舒晚發現自己錯了。
還沒到半山腰,陸雲海就遠遠把她甩開了。
有時看到她被甩得太遠,還會好心地停下來,等等她。
他看起來氣定神閑,哪裏有半點吃力的樣子?
舒晚雙手撐在膝蓋上,微微喘著氣。
嗔怪地看向陸雲海:“喂,你這樣算不算耍賴?明明那麽能跑,卻裝得像個文弱書生的樣子。”
陸雲海困惑地“咦”了一聲,眼裏卻帶著愉悅的笑意:“我什麽時候告訴過你,我不能跑?是你自己先入為主,以為我體質差,還想著肯定能贏我。”
“哼,我就不信了,我這個錦標賽武術冠軍,還會跑不過你一個服裝設計師。”
舒晚不服氣地擦掉額上冒出的汗水,加快腳步朝前衝過去,很快把陸雲海甩到身後。
陸雲海好笑,但也絲毫不放鬆,很快的,又追上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