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後果很嚴重

方少東皺眉,再吸一口煙道:“孫子,敢跟哥哥說你在哪兒麽?”

孫大少的聲音很不屑:“方少東,離了方家,你怎麽真成個地痞流氓了?怎麽著?想打我?是哈,一個男人,當著麵兒被人給帶綠帽子,是得有股邪火要往出發。不過,你選女人的眼光可真不怎麽樣啊,這種別人勾勾手指就叉開大腿的貨色你也要?你丫真不嫌寒磣!”

方少東嗬嗬一笑,眼神變得冰冷無比:“孫子,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很奇怪,你為什麽要惹我?我不記得我幹過孫家哪個母夜叉呀?”

“你大爺!”孫大少頓時提高了調門,“姓方的你少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情況。你丫就守一破酒吧過日子,方家人早就不管你死活了,你裝什麽裝?不怕實話跟你說了,當年你當眾侮辱竹子姐,這仇院兒裏的哥們兒都給你記著呢。姓方的,這次我不讓你禿嚕層皮下來,我就不姓孫!”

方少東冷笑:“我說呢,原來是為了斑竹。行,那找你還真省點兒工夫。孫子,你也是給人當槍使的貨色,別楞充臘八蒜,哥哥真不拿你當盤兒菜!你等著,哥哥得空了就去找你聊聊。”

未等對方回話,方少東直接掛了電話。他使勁吸了口煙,將煙頭狠狠彈出。煙頭在夜空中劃過一絲紅線,準確彈在一輛緩速行駛的轎車玻璃上。轎車副駕駛按下車窗,一個男人探出頭來衝著方少東破口大罵,方少東懶洋洋地比劃了根中指,轉身向夜幕深處走去。

他是燕京方家的人,第三代長子長孫。他本該繼承方家的一切,卻在十六歲那年被逐出方家,遠赴邊城東安。方家最德高望重的老爺子親自開口:“將方少東逐出方家,生不入方家族譜,死不入方家祖墳。一生不得進燕京城,進一次便打斷一條腿,四肢打斷就要命!方家任何人膽敢徇私接濟方少東,同罪論處!”

很少人知道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麽那位全漢唐最德高望重的老爺子恩惠十億子民,卻唯獨對自己的親孫子這般絕情冷酷。隻是從那一年開始,方少東就再也沒有在燕京城裏出現過。而漢唐東南省的邊城東安,卻多了一名形骸放浪的酒吧小老板——方少東。

他是全漢唐第一大少,卻是有史以來最倒黴、最悲催的大少。他生來便覺得自己想欺負誰,就能欺負誰,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但事實上卻是別人想欺負自己,就欺負自己,自己隻能事後再以最直截了當的方式一一報複回去。所以十六歲之前在燕京,他還有一個名字——瘋狗。

到了東安,方少東似乎收斂了許多。他有了新的朋友圈子,沒有人知道他是漢唐第一家族的大少,人們隻認識那一家沒有掛任何招牌的破舊酒吧的少年老板,笑起來一臉燦爛的方老板。

不知道哪個混蛋說過這麽一句更混蛋的話:“出來跑,遲早要還的。”這句話方少東簡直太TM同意了。不過放在他身上要改改:“當大少,遲早要倒黴的。”他就是天下第一號倒黴大少,絕無僅有!

他不做大少好多年,但大少圈裏仍有他的傳說,所以他倒黴了。當年他幾乎把能得

罪的人都得罪了個遍,現在他自己倒黴了,那些曾經他得罪過的人,都紛紛來“得罪”他了。

方少東畢竟姓方,沒人真敢把他怎麽著,甚至不敢讓他缺個胳膊斷個腿什麽的。但讓他平日倒倒黴,喝口涼水都能噎著,那幫大少大小姐們還是可以辦到的。這次的孫大少,絕不是方少東第一次無緣無故被招惹,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原則,方少東每次被無辜招惹他都不會太讓自己吃虧,隻要是找到元凶,這人隻要不在燕京,他都能一雙拳頭打過去,人也不敢把他怎麽著。後來那些大少大小姐學精了,自己不出麵,在燕京遙控找別人來變著法兒惡心他、招惹他,頭幾次方少東還毫無顧忌地大打一通,但後來連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跟那幫小蝦米真沒什麽可計較的。

不過,這次這個什麽孫大少真的惹怒他了,所謂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方少東決定找出這孫子,弄殘了他。他不認識這個人,他也知道這個棒槌肯定是聽了他的那些光輝事跡,再受有心人一挑唆,就來找自己的晦氣,但他這次不打算輕易放過這位膽大妄為的孫大少了。龍遊淺水遭蝦戲,不弄出點兒動靜給燕京那幫吃飽了撐著的公子哥們看看,還真當自己是送福送壽送歡樂的吉祥龍啊?

去藥店簡單處理了傷口,又去服裝店換了身衣服,方少東點了根煙蹲在路邊撥通一個電話。

電話一通,方少東沒有廢話直入主題:“燕京來了個姓孫的,他住哪兒?”

電話那頭傳來呻吟的聲音:“哎呦……那幫不長眼的孫子怎麽這麽些年了也不換個花樣?這次又怎麽招惹你了?”

方少東皺眉:“甭廢話!”

電話那頭弱弱道:“能算了麽?我去讓這人給你賠禮道歉。”

“再說我抽你!”

“那我能不告訴你麽?”

“你猜?”

“能。”

“再猜!”

“……”

方少東笑了:“郝胖子你少跟我貧,這回哥們兒必須給那幫蠢貨點兒顏色瞧瞧。你就是再裝瘋賣傻,我也不能像頭幾回一樣給你麵兒。我很生氣,你掂量著辦吧!”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問道:“到底是什麽事兒這麽大火氣?”

方少東道:“你丫甭問,忒惡心!趕緊告訴我!”

電話那頭歎了口氣,道:“得,又有人要倒黴了。來的是孫家老四的一私生子,叫孫濤。嗯——好像在玩娛樂圈兒,年前孫老四領著回了趟孫宅算是認了祖,這哥們兒就以根正苗藍的燕京藍三代自居了。這人倒是不怎麽招人待見,混得不太開。但聽說因為孫老四的關係,跟小司馬走得比較近。”

方少東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跟我背家譜呢?我就問你他人在哪兒,別的我不想知道!”

電話那頭愣了片刻,自嘲道:“說的也是,不過,跟你說了,我還是得照老規矩,跟燕京那邊兒知會一聲兒。至於你們怎麽鬥,就不關我的事兒了。”

方少東吸了口煙站起來道:“你丫再廢話我現在就去你辦

公室!”

“別,您千萬別來!您是我爺爺,我求您!人在東安大酒店,房間號自己打聽去。就這樣,拜拜您呐!”

方少東掛了電話,嘴角撇過一絲不屑。電話那頭的郝胖子是燕京郝家的人,曾經也是一名忠實的“倒東黨”(打倒方少東的黨派)。這胖子從小就胖,上小學時因為糾集了一幫小朋友打劫方少東的零食,結果被方少東秋後算賬——方少東收集了十個拉肚子的人拉了一天的稀屎,裝了滿滿一盆,在放學路上截住了落單的郝胖子,一陣拳打腳踢後,逼著嚎啕大哭的郝胖子脫光了跳到屎盆子裏洗了個“發酵食物皮膚保養SPA”,弄得郝胖子惡心了整整三年,留下了嚴重的童年陰影。

因為這事兒方少東辦得忒惡心,所以這仇算是結大了,郝胖子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記憶猶新,一直想報複回去。但這胖子不長記性,第一次出來主持家族企業的生意,竟然好死不死地主動要求調到東安來。他憋了二十多年的怨氣和惡心一門兒心思要報複方少東,卻忘了還不到八歲就能幹出那種惡心事兒,經過這十多年成長的方大少,那得有多惡心……

方大少倒黴不假,但凡招惹他的人通常也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比他更倒黴。三番交手之後,兩個人的恩怨以郝胖子哭天叫地服軟,最後不得不脫光上衣亮出一身肥肉,拿著笤帚在公司召開董事會的會議桌上當著所有下屬麵天真活潑、又充滿童趣地跳了個《藍精靈之歌》,這才算是結束。

郝胖子的自信徹底被萬惡的方少東摧毀了,他算是怕極了方少東,他認慫了,以後再也不想看見方少東了。但他不想見方少東,方少東卻主動找上了他。原來方少東被燕京那幫公子哥們弄得不厭其煩,但有時卻找不出誰是幕後真凶,所以想來策反這胖子。

胖子的節操,早在兒時跳入屎盆子的那一刻就丟失了。方少東一瞪眼睛,這胖子立刻點頭答應了,生怕晚了一秒。不過胖子還是有個底線:那就是他要做雙重間諜,不然對燕京那幫人不好交代。方少東是一輩子不回去了,他郝胖子還要在燕京混呢。把人全得罪完了,到時候找誰哭去?

方少東也沒為難他,這胖子也就是牆頭草的命了。無所謂,他才不怕事兒大。就這樣,才有了之前那一個電話。

方少東沒有多少廢話,打了個車直奔東安大酒店。他要趕在那姓孫的有所反應之前截住他,讓他這一輩子隻能在噩夢中見到自己。

在路上,方少東的電話響了兩次,每次方少東都是沉默半響,然後冷笑著說出三個字:“不好使!”便直接掛電話!

燕京那邊的求情電話這麽快就打來了,看來這個姓孫的後台很硬嘛!不過方少東卻一臉殘忍和堅決,這次無論誰求情,都不好使!他知道,自己在燕京那幫人的眼中就是一無賴、混混。可每次他們做出初一,輪到方少東做十五時,他們卻不把方少東當混混、無賴了,他們給方少東講道理,講情分。

方少東冷笑著,笑容中充滿著譏諷和憤怒。當自己是傻子麽?你們要玩,那就玩場大的!東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