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家危機
夜幕籠罩下的天歌城，冷肅蕭殺，大街上空無一人，偶爾有人也是行色匆匆。
往日熱鬧非凡的勾欄酒樓早早地關門歇業，就連那打更的更夫也沒了蹤影。
不時有背負武器的武修往來巡邏，似乎在小心防備著什麽。
林家大院雖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卻沒了平日的歡聲笑語，幾名婢女小心翼翼端著茶盤走向前廳，神色間滿是擔憂。
前廳之中，氣氛壓抑，就連那通明的燈火似乎也暗淡了幾分。
林家家主林清明高坐在主位上，酷似林素的臉上不帶半點表情。
身後，林家二爺林清雲則一臉冷意盯著下方端坐的黑袍老者，眼中殺意畢現。
黑袍老者須發皆白，對林家二爺釋放出的殺意恍若未覺，有恃無恐的笑著。
他輕咳一聲，不急不緩道：“聞某來此的目的，想必不用說，林家主已經猜到了，究竟如何，還請給老朽一個答複。”
林清明神色不變。
身旁的林家二爺林清雲卻已忍耐不住，怒罵道：“聞英龍，你做夢去吧，就算我林家兒郎死絕了，那寶貝也絕不可能落入你們四大家族手上！”
黑袍老者笑容一斂，言語中帶了幾分威脅之意：“老夫此行代表的是四大家族與林家主對話，林清雲，你能代表整個林家嗎？”
林清雲神色一窒，正要反駁，黑袍老者冷冷道：“禍從口出，看來這幾日你們林家得到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林清明擺擺手，阻止了林清雲，凝重的目光望著黑袍老者，沉聲道：“聞家主，四大家族奪我林家產業，殺我林家下屬之仇，林某總有一日會討回來！至於說那枚符器，乃張尊者之物，他如今前往斷血魔域，尚未歸來，我林家卻是不能越俎代庖，請回吧。”
聞英龍霍然起身，不悅道：“誰不知道張大年前往斷血魔域便是為了找尋那處靈域，兩年未歸，想必早已殞落。林清明，沒有張大年撐腰，你林家隨手可滅，既然你不識趣，別怪四大家族手段狠辣！”
林清明哈哈一笑，一臉決然道：“我林家隻有戰死的英雄，沒有投降的狗熊！二弟，送客！”
林清雲冷笑道：“聞家主，請吧！”
聞英龍臉色陰冷，悻悻轉身道：“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知道，這天歌城，終歸是四大家族的天歌城！”
“林某拭目以待！”
身後，林清明的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氣的聞英龍臉色鐵青。
看著聞英龍背影消失，林清明臉上笑容驟然收起，沉聲道：“清雲，你立刻準備，帶一部分人離城。”
“什麽？離城？”
林清雲怒道：“為什麽要離開這裏？四大家族屠我下屬，這仇不能不報，我不走！”
林清明神色沉重，低斥道：“胡鬧，張尊者不在，裴家、洛家、上官家以及聞家，任意一家都能輕易滅了我們林家，留下來隻是送死！”
林清雲梗著脖子道：“我已半步蛻凡，隻差凝煉出武道元胎，四大家族想要殺了我，怎麽也要付出些代價！”
林清明冷笑道：“你別忘了，四大家族中，有蛻凡境的強者
存在。”
林清雲毫不畏懼道：“那又如何？這次就算我們林家滅了，也決不讓他們好過，至少也要拉一個蛻凡境同歸於盡。”
林清明無奈道：“父親傳下來的基業，怎能斷送在你我手上？清雲，你帶人離開天歌城，保存血脈，日後總有東山再起之日。”
林清雲慘然搖頭：“東山再起？天歌城是我林家的根，根都沒了，就算重建林家還有什麽用？素兒和正兒一個去了清河城，一個在靈霄門，林家血脈絕不會斷，我也不會離開這裏。”
“你怎麽——”
林清明正要斥責，猛不丁見到大廳前，不知何時站滿了人，不由得一愣：“你們這是做什麽？”
當先五人，正是展布等，聽到林清明發問，同時單膝跪地，大聲道：“林家隻有戰死的英雄，沒有逃跑的狗熊！吾等誓與家主同生共死！”
呼啦！
所有人都半跪下來，齊聲大喝：“吾等誓與家主同生共死！”
——
蔚藍天空一望無際，金色朝陽好似鑲嵌在藍寶石上的珍珠，光芒柔和溫暖。
這是一個好天氣，換成往日，山莊之中，必然喧囂熱鬧。
然而此時的魏氏山莊，卻好似籠罩一層濃重烏雲，壓抑沉悶。
不停有人從四麵八方的別院來到芙蓉湖畔，隔著長長的湖麵走道，望向湖中小島。
三道身影緩緩走來，當先一人正是林素，魏嶽和月姬則一左一右緊隨他的步伐，三人徑自步入走廊，來到湖心小島上的一處庭院。
庭院深深，百花齊放，美不勝收，卻被不時響起的如受傷野獸般的嚎叫徹底破壞了意境。
站在廂房外，林素回頭看了眼月姬，就見麵具後的那雙眸子中所隱藏的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驀地，她深深彎腰，起身時惡鬼麵具四分五裂，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秀美的麵龐。
見到這張麵容，魏嶽情不自禁的亮起了眸子。
林素也是暗自驚豔，心說怪不得趙家會選她當鼎爐，如此麵容，的確叫人迷醉。
隨即，他露出一抹苦笑，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趙明輝必須由我親手宰了！”
月姬微微一怔，失望不已，摘掉麵具的她再無淩厲氣勢，反而多了幾分柔美。
林素無奈的聳聳肩，卻也不再解釋，大步跨過門檻。
廂房裏，趙明輝有氣無力的靠在床頭，連續三日的折磨，已讓他生不如死，俊美的麵容深深地凹陷，一雙黯淡的眸子目光渙散。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頭，見是林素，恍若看到救星，嘶啞著聲音道：“饒我一命，我可以把月姬讓給你！她是上好的鼎爐，可助你突破先天屏障！”
門外，怦然巨響，厚厚的院牆轟然炸裂，化為齏粉漫天飄舞。
魏嶽咋舌的看著這一幕，心中終於確認，這女人，就算長的再漂亮，也仍舊是一頭母老虎。
廂房中，林素頭也不回，靜靜的看著趙明輝，心中回想起上一世報仇無門的絕望，一抹殺機悄然浮現。
似乎感覺到他的殺意，趙明輝驀地大聲呼喊起來：“林素，你不能
殺我，否則我的家族絕不會饒你！元始魔宗也不會放過你！”
“元始魔宗麽？就算他們不找我，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的！所有的仇人，全部都要死！”
林素哂然一笑，靈台神河泛起滔天巨浪，下一刻，趙明輝胸前，妖豔的血蓮燦然盛開。
砰！
無形的元氣將他的身體炸的四分五裂，鮮血四濺時，林素已麵帶笑容，來到另一個房間。
昏暗的屋子裏，魏天龍麵朝門口盤膝而坐，似乎在修煉，但深鎖的眉頭和略顯慌亂的神情，卻顯示出此刻他已心亂如麻。
毫無疑問，他已猜到即將麵對的下場。
眼前光線一暗，他霍然睜開眼睛，望著林素那張略帶稚氣的麵容，禁不住想起三日前那一幕。
深深的怨毒一閃而逝，下一刻他的臉上已露出討好笑容：“林素，有話好說，老夫知道對不住你，但允兒已經死了，仇恨已解。隻要你放過我，任何補償都可以答應。”
“你能給我什麽補償？”
什麽樣的補償，能夠彌補上一世那刻骨銘心的血海深仇？
林素淡然笑著，神色中帶著說不出的冷酷味道。
被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年盯著，魏天龍隻覺得頭皮發麻，討好的笑道：“我還有一個女兒魏雪，乃靈霄門外門弟子，可以把她嫁給你作為補償。”
林素啞然失笑：“然後呢？”
魏天龍一愣，暗罵這該死的家夥如此貪心，但還是咬牙道：“我魏家從此以後歸附你們林家！”
話是這麽說，心裏卻恨不得將林素扒皮拆骨。
哼，等老夫脫困，林家也該被滅了。到時候，必然要讓你嚐受到世間最狠辣的酷刑。
他暗暗想著，卻沒看到林素那雙黑眸中流露出的譏嘲。
靜靜的看著魏天龍神色中的憤怒和不甘，林素隻覺得好笑至極。
主動提出聯姻的人，是他。要求成親的人，還是他。違背承諾甚至上一世殘忍對待自己的人，仍然是他！
可如今，反倒像自己做錯了什麽！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眼中譏嘲味道更甚幾分。
見林素不答，魏天龍還以為不滿意自己提出的條件，沉默片刻，一臉肉疼的加碼：“隻要賢侄放過老夫，我魏家今後五成收入全部歸你！”
“嫁女，五成收入，歸附林家！很不錯的條件！”
林素開心的笑了起來，伸出手指放在唇邊輕輕一咬，一滴鮮血悄然滑落：“隻可惜呢，我曾發過誓言，所有的仇人都要死，所有的遺憾都要彌補！就算你把整個魏家送給我，也不行！”
那滴鮮血滑落在胸前，驀地爆成無數細碎的血雨，無形的魂力透體而出，操控血雨緩緩形成一道妖異無比的符文。
魏天龍哪曾想過林素殺他之心如此堅定，見到這枚妖異符文，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惶然道：“林素，你不能殺我，得罪你的是允兒，我可從未有過害你的心思啊！”
到了如今，他仍在玩弄心計。
想到上一世被亂棍架出門外，四周盡是輕蔑和譏嘲的絕望無助，林素的眸子倏地閃過一抹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