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母親都會原諒生病的孩子

我來到大街上,倚靠在街邊的一個梧桐樹旁撥通了楊沐爸爸的號碼,接通之後我急忙解釋。“叔叔,您好這幾天我一直在外地出差,剛剛回來。”

“嗬嗬,叔叔知道你們工作忙。隻是為什麽楊沐的電話也打不通?”

“嗯···是這樣·····”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打斷了我的話。

我的眼眶開始有些酸脹,“沒什麽,隻是最近楊沐生病了,在醫院裏治療。所以····”

“其實你不說,我也可以猜得到。楊沐這孩子從小性格就內向,什麽都埋藏在心底。加上他媽媽的原因所以心事更重。在他媽媽的葬禮上,我就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了。我很了解這孩子。”淚水慢慢沉浸嘴角,我緊緊的握著電話。

“整理他媽媽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本日記,有關於楊沐。我今天來到這邊,想把它交給楊沐。也許可以治愈他心中的傷。”

我抹了一把淚水,強裝笑意,“叔叔,您現在在哪。我去接您。”

我把一杯熱茶放到楊沐爸爸的手裏,他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從皮包裏拿出一個泛黃牛皮的冊子。

“這就是他媽媽的日記。從楊沐的出生開始記錄到她臨死前的那一晚。”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來。

“這麽多年了,我已經原諒她了,可是楊沐這孩子始終存有心結。”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多虧了你一直在身邊照顧著他,委屈你了,孩子。”

他的眼圈中泛出淚光。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低垂著頭。

“隻要你們好,我們才會好。”他微笑著。

“時間不早了,我還要趕回去。”他說。

“在這裏多住幾天,我帶你去看看楊沐。”

他閉上眼睛,擺了擺手。

“算了。看到他那個樣子,我就心痛。他如果好了,你們要一起回來看我。”

我笑著,“您在這裏就多住幾天吧,我帶您到處轉轉。”

“嗬嗬,不用了。我的學校裏還有些事情。再說了,你阿姨一個人在家裏,我也

不放心。”“您和阿姨要注意身體,等楊沐好了,我們一定回去看您們。”

火車站翻滾的人群將他瘦弱的身軀淹沒,我定定的站在入口。直到人群漸漸稀疏。

晚上,攤開那本陳舊的冊子,一頁頁的過往歲月,一頁頁的淚水感動。

第二天我來到醫院。即使在聽到楊沐那些冰冷的話語時心裏異常的難受,可是我卻一點都不怨憤,他隻是生病而已,誰會在意一個“患病”孩子說出的話。

楊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耷拉著腦袋坐在我的對麵,“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該說出那樣的話。”“都過去了,我並不怪你。”

“槿兒,我讓你傷心了。”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說當時不難過的話是假的,可是事後想想也是無謂的。我理解你的心情。”

楊沐的眼睛裏升起一團迷霧。

“槿兒,我控製了自己的情緒,心裏非常難受,像是無數的手指緊抓著心髒。”

“試著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會好的。”

我緊握著楊沐的手,他的手指有些顫抖。

“有些事情盡量不要去想,多想無益。要使自己感到快樂,心也就慢慢的打開了。”

楊沐的定定的看著我,“為什麽你總是那麽包容我。”

“你忘了躺在我懷裏喚我媽媽。有哪個母親會不原諒自己的孩子。”

楊沐滾燙的眼淚破碎在我的手臂上。

我平靜的看著他,從挎包裏拿出那本冊子推到他的手邊。

“叔叔昨天剛來過,這是從阿姨的遺物裏發現的。一本有關你的日記。”

楊沐的眼神像是牆上的蝸牛蠕動在冊子上,“我不想看。”楊沐自言自語。

“一定要看。”我斬釘截鐵說到。

“你不看,代表你還是在乎的,你很愛你的母親卻也因為這份愛而痛苦。這裏麵有關於你的部分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的母親也很愛你,即使給予的母愛不完整,可是她究竟還是有心的。你要試著去理解她。”

“可是我要怎麽辦,如果這裏麵的內容會讓我對過去更加放任不下,我要怎麽辦?”

“聽我說。”

我放鬆語氣,“我裏麵的內容我看過,沒有你想的那樣嚴重,隻有好的結束,不會有壞的開始。如果你真的信任我的話。”

楊沐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疑慮。

我走到他的身邊,緊挨著他的肩膀,溫柔的梳理著他的頭發,“沐,你的頭發有些雜亂了,還記得你最愛的那款bluesky牌的洗發水嗎。自從你離開後,我一直把它保存在浴櫃中,我希望雙手可以再一次沾滿淡香洗發水氣味,你答應我,會回到以前的時光,不是嗎?”

“我沒有信心。”楊沐呻、吟嗚咽。

“你可以的。”

我蹲在楊沐的跟前,“你永遠都是我在大海邊遇見的那個清澈的男孩,世界在你的畫筆下都可以改變顏色。你隻是暫時的迷路了,隻要你保持清醒,你就可以回家的。我永遠在家裏等著你。”

“畫筆?”

楊沐的眼睛裏散逸出一絲光亮。

我欣喜若狂,握緊著楊沐的手,“它也在等你。還有我們相約的碧色大海。”

楊沐的目光安靜的落定在那本日記。

晚上楊沐打來電話。

我緊握著電話傾聽著楊沐夢囈般的聲音,“槿兒,媽媽說她離開我的時候心裏非常難過。她哭了一個晚上,因為她覺得她要永遠失去我了········”

“嗯·····”

我眼中的噙滿淚水,用力點頭。

“槿兒,為什麽我的心裏很難過,卻不再那麽痛苦了呢?我感覺到了愛。”

“槿兒,我昨天晚上夢見媽媽了,她說她還會回來的,她一直愛我。”

也許楊沐一直痛苦彷徨的是母親是否有愛過他,是否也給予過給他普通母愛的簡單醇厚,不管是怎樣的形式表達,也都是真心累積。

也許就像是林森說的那樣,我們都是普通的現代人,對溫暖有所索取,可是至少不是冰冷麻木,至少還有所愛。

我倚靠在窗邊,聽著楊沐聲聲訴語像是秋日的雨水點滴滑過心間,清冽而溫暖。

秋日應該是屬於思念的,屬於思念的清澈厚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