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真的愛上他了
黝黑的舞廳像是一條在沼澤裏翻滾的草莽，我們像是黏貼在它身上的鱗片，侵吞著窒息的欲望。男女交錯的桌子上，我們歡飲嬉鬧，把酒言歡。酒精後勁像是一個粗壯的草繩死死勒住我的頭顱，我輕棉棉的退出酒局，走進了洗手間。
一對男女依靠在洗手間外的牆壁上激烈的親吻，我輕腳的走進去，打開了一扇門。
突然身後襲滾來一陣冷風，一雙手把我推搡進去，冷汗隨即冒出，酒已醒了大半，回頭看到徐風迷離的眼神。
“你幹嘛？”我按耐住心中的怒火。
徐風一隻手臂撐在我腦後的牆壁上，俯下臉凝視著我，“我想念你了。”
“無聊！”我硬生生的回應，起身想要離開時，不料徐風迅速的把門關上，把我推到角落。徐風用力將我抱住，嘴唇輕觸著我的鼻尖，“你知道你多有魅力嗎！”
他的親吻貼上來，我拚命的躲閃著。他的身體緊緊的bi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吞咽口水的重量。
膨脹的火焰在心裏升騰，從手臂間爆發，我掙脫開右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個耳光。
他瞬時愣住了，舌頭在口腔裏鼓動著微紅的左臉。
我推開他，打開門，大步邁了出去。
“你真的愛上他了？”徐風略顯猙獰的麵孔。“這和你沒有一點關係。”我大聲的斥責他。
徐風突然眉角展開笑了，“這似乎是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我很好奇。你這樣的女人。”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是怎樣的女人和你沒有關係。”
“哦，是這樣。”徐風嘴裏拖著長音。“隻是沒有想到你的反應會那麽強烈？”
徐風微眯著眼睛。“不然呢，你以為我和你身邊的那些女人一樣？”
臉龐有些微微的發熱，我轉過身離開。“你真的愛上他了？”
徐風的話被我遠遠的拋在身後。
我重新做到了林森的懷裏，看到徐風邪笑著做到我們的對麵，徐風端起一杯酒向我舉杯示意，我扭過頭貼靠在林森的肩膀上。“怎麽了？”林森俯首看著我。”我笑著搖搖頭。
“不如我們去跳舞吧。”林森傾吐誘人的香漬。
震耳的金屬搖滾如飄灑的大雨淋濕池中的鬼魅，他們飛舞的長發和身上搖晃的錦片，像是夜間迷惑在野外的“鬼點”，撕扯著恐懼和驚奇的神經。
我和
林森像是兩根被大風吹拂的枯枝，幹澀的軀體扭纏彼此。恍惚間，音樂漸漸的消散了。身旁的人形如墨水研開般慢慢的減弱形廓。我兀自歡歌在原地，腦中閃爍著混沌的圖景。
我努力的回想著記憶中的鮮豔畫麵，因為那種久遠而複拾的顫動，會像罌粟花在腳底盛開。我拚命的搖晃著身體，似乎聽到雨水從身體裏泄露的聲響，身體瞬間幹癟，沒有力氣。
林森輕輕的抱住我，“怎麽了？”
林森的眼眸像是深夜裏閃亮的星辰倒映在我的視線，我顫抖的手撫摸著林森眼角下的淚痣，身體某處冒出一股熱流充斥著眼睛，描黑的睫毛粘濕水滴。
我耷拉著腦袋，已提不起它所承載的重量。林森在耳邊一遍遍呼喚著我的名字，那種聲音像是從陳舊的酒瓶中鼓出的風氣，遙遠、模糊。
幹淨的房間飄蕩著橙黃色的光線，我和林森抱團翻滾在綴錦色的棉床上。我聽到身體每一寸肌膚顫抖的聲音，像是黎明時分草葉上滑落的露珠。
手指指腹摩挲著他的脊背，如同小時滑翔在冰麵上的愜意，像是摸索在黑暗中的手，沒有具體的目標。他微微開啟的嘴唇傾吐出芬芳，麻醉著我的神經。身體的糾纏也許是兩顆心靈倚靠的最近方式，我們在對方的氣味中肆意迸發自己的圖騰，在其上淩亂塗鴉。
我不想知道色彩的形狀，因為手裏已握著絕美的輪廓。
“你愛上他了？愛上他了？愛上他了··········”
徐風的話如同從空曠的地上飄起，覆蓋我的全身。我的身體開始輕飄起來，而身下好像是深萬丈的海洋，我不敢往下看，努力的雙手向上攀援，可是手中隻有竄流過去的狂風。
身心的某處似乎也在一遍遍的問自己，“你愛上他了？愛上他了·····”，每一次回響“愛”這個字尤其的沉重，千斤重的鐵鏈死死的箍住腦袋往下墜落，我感覺身體快要爆裂了。
我閉上眼睛任由汗漬的粘稠如泥漿般在身體蔓延，我努力想象著沿徑開滿的嬌豔花朵，淚水和汗水混雜滲嘴角，我已辨別不出它們的味道。
我坐在寬大低矮的落地陽台上，夜晚的城市像是一顆在水中沉澱的明珠。席卷而來的狂風，翻滾著頭發，像是雜亂的水藻拍擊著玻璃窗，我撫摸著玻璃窗倒影的朦朧臉龐，突然感覺恍如隔世。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我微笑著閉上眼睛。林森的手
指穿過我的黑發。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身體的哪一部分嗎？”林森擁著我。
我仍然緊閉著雙眼，搖搖頭。“是你黑色的長發。”“是不是男人都有長**結？”我問。“也許是的吧，因為它承載了男人的夢想。”“夢想？”我好奇的看著他，林森神秘的看著我，“這個夢想是男人的秘密，有關於女人、”我攬著林森的脖頸，“你說話越來越聽不懂了。”
林森笑了，鼻尖輕觸著我的額頭。
“城市的夜晚很漂亮，可是我們卻隻能這樣靜靜的看著它。”
我手指輕輕叩響玻璃。“想不想出去？”林森問我。“嗯。”我用力的點點頭。
白天裏的喧嘩和繁雜在如水的夜晚沉澱、消釋，像是一顆光滑雨花石投入水低，靜靜綻放。
高高的架橋上穿梭著來往的車輛，旁邊狹長的人行道裏站立著稀落戀人身形。
我和林森手牽著手倚靠在高架橋欄杆邊，“從來沒想過這裏的風景這麽迷人。”林森深吸了一口氣。“被遺忘的角落總是有最美好的風景。”
我手托著下巴，眺望著無垠的夜色。
“那麽····”林森轉過頭看著我，“我的手中已經握緊絕好的一個。”林森抓的我手生疼。我掙脫開林森的手，“我隻是你沿途欣賞的風景嗎？”
“是永遠不會疲憊的風景。”林森微笑著。
我和林森就這樣靜靜的立在欄杆旁，沒有親吻，沒有擁抱。突然間身邊的空氣像是抽換了，有些許的不適應。
我莫名的不敢直視林森，我察覺到林森也有些神情不自然，他立在原地輕輕摩挲著後腳跟。我回想著之前激烈、沉醉的糾纏，好似一場絕佳的遊戲，而此刻的我們在卻似純情的學生年代，彼此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槿兒。”林森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扭過頭看著他的腳尖。
“我送你回去吧。”“嗯。”
我從車裏下來，回過頭看他，他溫柔的笑著。“謝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他強裝自然。“回去路上小心。”我說。他倒退車子，慢慢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一步步的踏著樓梯。我的腦中一片混亂，好像塞滿生鏽的泥漿。
楊沐的聲音沉悶的從地下傳來，“你真的愛上他了，愛上他了·····”我緊抓著頭發，慢慢蹲靠在階梯拐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