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走入心扉
“哼，放心吧，有我這麽好的夫君，我家小玉玉才不稀罕你哥呢。”
“趙子高，你能不能不要說了？”
蘇玉看著二人離去，終是忍不住咬牙警告。
她明顯的看出，從趙子高說出自己是他未婚妻的那一刻，年雲飛的眼神就冷得似冰一樣。直至離開，也沒有融化。這樣的他，讓她想到了曾經的陸霖。當年他爸爸在外麵找小三，鬧著要跟他媽媽離婚，他就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爸爸。也就是從那以後，他跟他爸徹底斷絕了父子關係。直到多年以後，自己在她麵前提到他爸時，他的神情都這樣陰冷。讓人感到絕望，感到恐懼。
“蘇玉，這人都走遠了，你別留戀不舍了。哼，我就不明白了，這年雲飛究竟有什麽好，值得你這樣？”
趙子高擰起眉頭，一臉的納悶。他真的不懂，蘇玉在自己的麵前，高貴耀眼得就跟個女王一樣。為什麽一見到這年雲飛，覺卑微得跟個端水丫鬟一樣。這樣的蘇玉，還真是讓人看不透。
回過神來的蘇玉，沒好氣的瞪了趙子高一眼道：“我說你這人怎麽說話的，你幹嘛跟年雲飛提我們有婚約的事啊，你想害我也不用這樣吧？”不錯，估計經過這事以後，年雲飛肯定會更加鄙視且遠離自己了。想到這裏，蘇玉隻覺得胸口有著撕裂的痛。
“這能怪我嗎？你剛剛提到我姐的事情時，還親自承認，你是我趙家未過門的媳婦的啊。”
“那是……那是我開玩笑的，你不要告訴我，你沒聽出來。”
“我怎麽知道，二爺還以為，你是真心想嫁給我為妻呢。”
趙子高扭捏的說出這句話來，心中卻莫明的幻想著，若哪一天蘇玉真跟自己成親了，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趙子高，你別不要臉了，我告訴你，我們是不可能。你跟我之間，沒有一點感情，即便成親，也隻能當陌生人。”
聽著這樣涇渭分明的話，趙子高的男兒自尊當即受不了了，不由衝蘇玉大喝道：“你不想嫁，我還不想娶呢。二爺剛剛說那些，隻是給你點安慰罷了。話說回來，蘇玉你能有點骨氣好不好。你為了倒貼這個男人，弄得人盡皆知，到頭來什麽好處也沒撈到不說，還處處被年家的人嘲笑輕賤，你覺得這樣值嗎？”
趙子高今天說了許多渾話，可唯獨這一句，是直戳蘇玉的心窩子。刹那間，讓她難受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看著她這副模樣，一改往日的強勢，這般柔弱的無助，竟讓沒心沒肺的他，起了一絲憐憫與愧疚。
“蘇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諷刺你，隻是……真的覺得，你沒必要這樣。”
“我知道，料想，在年雲飛眼裏，我此時肯定很低賤。”
聽著她自嘲的話，一向多嘴的他，此時卻語塞了。半晌才道：“倒不是低賤，隻是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往往不會珍惜，尤其是女人。所以，蘇玉你若讓自己清高孤傲一點，不再對他死纏不休，說不定，下一回他年雲飛會主動討好你呢。”
“真的？”
蘇玉黯然的水眸陡然一亮，片刻綻放出醉人光彩。
趙子高看得心肝一顫，暗忖，這丫頭變臉還真不一般的快。隨後，隻能點點頭附和道：“真的，我去景翠樓的時候，看著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姑娘，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而那種對二爺不理不睬的，二爺就要用盡各種手段得到。”
“景翠樓是什麽地方啊？”
“青lou啊。”
對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瞬間再把蘇玉氣得頭頂冒煙：“你敢把我和那種女人做比較？”
“哎喲，我說你死腦筋，我隻是打個比方，你就要去比較。聽我說的，十天半個月不去理會那什麽年雲飛的，也不再去詢問他的消息，哪怕無意撞到他了，也要當成什麽也沒發生過。相信不久以後……”
“不久以後會怎樣？”
蘇玉充滿期盼的問著下一句，可她不知道的是，趙子高很想說，不久以後，你可能就會忘了他。可眼下，他哪敢說實話，立即轉動著狡猾的眼珠子笑笑道：“不久以後，他反而覺得你好了，倒親自來找你了。”
“真的會這樣？”
蘇玉水眸輕輕一眨，帶著一抹靈動與天真，看得趙子高的心跳都快了幾分。
“咳咳，男人嘛，就這德行，你瞧著吧。”
一個月過去……
蘇玉聽從了趙子高的意見，整日足不出戶不說，還強行克製自己不再去想年雲飛，更是沒讓枝枝去探聽有關年雲飛的任何消息。
她以為這樣做，會真如趙子高所說，年雲飛有可能會主動接近自己。可到後來她才明白，自己是讓那小王八蛋給忽悠了。
為了報複那廝，蘇玉果斷將季一刀和香紅豔的事情告知給了趙燕燕。
而趙燕燕在得知這樣的結果後，便哭著飛奔去了季一刀的家。
蘇玉和趙子高以為要出大事，便刻不容緩的追了去。
到了季一刀那偏僻的住宅時，他們遠遠的就看到季一刀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他的院落一角，但見他一手扶著院前的柵欄，一手柱著木杖，雖然他的眼睛纏著紗布，可他卻高高的仰著下巴，似在遙望遠處。
微醺的日光，落在他長滿青色胡須的臉上，他的神情看似有些蕭索與悲涼。
風起，他有些淩亂的墨發開始肆意飛揚，這也讓蘇玉看清了他整張臉的輪廓。這個男人是第一次相見，可她還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俠士之氣。隻不過因失明的緣故，他看上去少了些許豪邁，多了些寂寥。
當真正看到季一刀後，趙燕燕並沒有先前那般激動了。她隻是怔怔的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那抹身影拭淚。
此刻這種她們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可那種感覺卻又遠在天邊。
蘇玉和趙子高默默的看著趙燕燕哭了好許，她才抬起頭來，似鼓起勇氣的朝季一刀的方向靠近。
季一刀至從失明之後，聽覺便靈敏了許多。所以，他很快就發現了趙燕燕的存在，當
下他冷峻的臉上陡然劃過一抹淡淡的笑道：“紅豔，是你嗎？你回來了嗎？我在這裏第了你三天了，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呢。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那聲音充滿了感激，喜悅，甚至是一種深深的慶幸。這讓趙燕燕更是悲從中來。他知道，他說這些話，並不是因為喜歡香紅豔，而是害怕她的離開，讓他一個人更寂寞，更孤獨。可他不知的是，香紅豔，的確已經將他拋棄了。就因為，這個月自己沒有將他治眼睛的銀子送來，那個女人就棄他而去了。
趙燕燕並沒有回答季一刀，而是哽咽的吞下一滴淚，然後挽扶著他的手，坐在了一側的石墩子上。曾經的季一刀，何曾對一個女子如此低聲下氣？他英姿不凡且威名四揚，可眼下……她並不是嫌棄他，隻是心疼他。
“紅豔，你給我敷藥吧。最近你不在，我的眼睛又腫得厲害了。”
他淡淡的說著，似乎也沒有責怪這個女人為何久不歸家。
她卻起身抹了淚，匆匆將屋內早已剁好的草藥汁端了出來。然後直到季一刀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替他解開已舊的紗布。她的每個動作，都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細心，生怕傷著了他。這樣的她，是如此的賢惠，如此的體貼，與在趙家當大小姐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柵欄外麵的趙子高看得直砸舌道：“這趙燕燕，對我爹都沒這樣好過。對這個男人，可真是無話可說啊。”
“你嫉妒啦？”
蘇玉反嗆一句，讓趙子高紅了臉道：“我嫉妒什麽啊，我隻是覺得，這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怎麽一點頭腦都沒有了。就好比你在年雲飛麵前，也是這樣。”
“不許提他，上次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怎麽，他沒來找你呀？”
某人假裝無辜，心中卻一片樂嗬。
蘇玉早已將此人看穿，當場怒喝道：“閉嘴。”
“紅豔，以後你不要出門這麽久好嗎？我一個人在家，總覺得有些不適應。我知道你喜歡銀子，待我眼睛治好以後，我就繼續當刀客，等賺了大錢，我就答應你。將我餘生所賺的銀子，都交給你好不好？”
“……”
“紅豔，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
“紅豔……”
當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他剛毅的臉頰上時，似想起了什麽的季一刀，突然一把握住了正在替他眼睛敷藥的手。
“你不是紅豔……你是誰？”
他語氣微顫，帶著無法相信的質疑與猜測。
不錯，她的確不是那個一替他敷藥就抱怨不停的香紅豔。更不是那個，動作粗暴且毫耐性的香紅豔。
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的溫柔小心，就像對待一個孩子般充滿了嗬護與關愛。這讓他冰冷許久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的拂照。盡管他很不願意離開這種溫暖，可是他卻告訴自己，不應如此沉淪。因為有一天，當自己不在有這種溫暖的陪伴，那他又該是何等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