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引她喝藥
“咳……年老夫人，不妨直說了。我是喜歡年公子，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可以為他做一切事情的喜歡。”
對於這個回答，年老夫人顯然有些意外。多看了蘇玉幾眼，便笑了起來：“爽快，能回答得這樣利索直接，倒也算得上是女中豪傑，隻不過，我得問蘇小姐一句，雲飛到底哪裏值得你喜歡？值得你付出這麽多？若說是因他出色的外貌，或是驚人的才華，那這樣的喜歡，未免太過膚淺。畢竟，這天下間喜歡他的姑娘，可排成長隊呢。”其後一句潛台詞的意思就是，喜歡年雲飛的很多，你算老幾。
蘇玉知道這老太婆有心要考自己，倒也不慌，隻是在思忖了片刻後才從容不迫的應道：“其實年老夫人這樣問我，我也說不清楚。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上了，沒有什麽值不值得。我可以說出我為什麽不喜歡一個人，卻說不出我為什麽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人是感覺，而不喜歡一個人是事實。事實容易解釋，而感覺卻無法言喻。愛情就是讓人一見如故，想要靠近，想要得到。而年雲飛，就是讓我有這種感覺的人。”
蘇玉這段話要放在二十一世紀，任誰都會說是一個非主流的腦殘告白。可這一刻，聽在了年老夫人的耳朵裏，她卻非常觸動的“拄了拄”手中的龍頭拐，一臉激動道：“說得好，就好似當年我對雲飛他祖父時的感情。”
蘇玉聽完心中一歎，暗道，這年老夫人原來也是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啊。這下，更好了，心心相惜，肯定要助自己一臂之力。
接下來，年老夫人就講起了五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她初見年雲飛祖父的情景。
蘇玉安靜的聽著，看著年老夫人眼中的精光一點一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柔和與美好。說到情深處，眼眸裏還泛起了少女才有的羞澀甜蜜光芒。這一刻不由讓蘇玉聯想到，年老夫人年輕時的風采。
這邊……
年雲雪站在年雲飛的身後，不住朝前張望，看到廊畔坐在藤椅上的年老夫人，對蘇玉甚是禮遇有佳，她不由嘟起紅唇埋怨道：“這奶奶和這姓蘇的有什麽可聊的，竟然還能讓她在府上待這麽久。”
年雲飛聽在耳裏，俊眉微蹙，雖未作回答，但眉宇間，卻多了幾分捉摸不定。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清楚看到蘇玉的側顏。但見她皮膚白皙，巧笑嫣然，一雙清眸似靈泉一般，泛著真誠而美好的光芒。這樣的蘇玉，在記憶中與他想像出來的蘇玉，是截然不同的。
“哥……哥……你在看什麽呢，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嗯？”
年雲飛忙回過神來，慌忙挪開眸子，俊毅的容顏多了幾分不自在。
“哥，我說那個女人真的很討厭，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再見她了呀。”
聽著年雲雪的撒嬌之言，年雲飛默然的點了點頭，可內心深處，卻莫明的變得複雜起來。
這時，年老夫人已經粗略的把她和年雲飛
祖父之間的愛情故事說了一遍，蘇玉當下聽得心潮澎湃，不由豎起拇指稱讚道：“想不到年老夫人也是性情中人，對愛情的執著，也是讓晚輩佩服不已啊。隻是年老爺子過世得早……”
提到傷心處，年老夫人雙眸一時有些黯然，搖了搖頭，輕歎道：“罷了，都過去了……”嘴上雖說著過去了，可蘇玉能從老人的眼中看出，她對離世夫君那灼熱的愛意，與深刻的思念。
就在這氣氛有些低迷的時候，年府一個丫鬟突然出現了，但見她手中端著白玉瓷碗，碗中飄著一縷白煙，散出來的味道隻需淺淺一嗅，蘇玉便知碗中是藥。
“老夫人，你該喝藥了。”
丫鬟低眉順眼的說著，那神情模樣，看似對年老夫人很是敬畏。
而年老夫人正在想念自己已逝的夫君，哪有心情喝藥，此時那悲傷的模樣，簡直恨不得立馬歸於黃泉與君相見。於是，她袖袍一揮，那張充滿滄桑的容顏有些許不耐道：“先擱下吧。”
“老夫人，大夫叮囑了，藥還是趁熱喝，否則……”
“放肆，老身的話你也敢不遵從？”
此話伴隨著年老夫人那陰沉的麵容，瞬間嚇得小丫鬟不敢張口，忙顫抖的將藥碗放下，便匆匆離開。
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年雲雪，忙緊張的拽了拽年雲飛的袖口道：“哥，你看，奶奶又耍脾氣不喝藥了。這大夫都叮囑了好幾次了，再這樣下去，奶奶的心口疼的毛病，估計又該犯了。”
“雪兒，奶奶這脾氣你是知道，我也沒有辦法。”
年雲飛表現得比年雲雪還要無奈。因為奶奶這一倔強起來脾氣就更加執拗，完全還不聽勸。
“可是……”
……
蘇玉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桌案上的湯藥，又看了看陷入哀傷絕望中的年老夫人，縱使有些不妥，但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句：“老夫人，這藥你怎麽不喝啊？”
“這藥太苦，老身不願喝。”
聽著這決絕的回答，蘇玉微微一笑道：“不喝，怎麽醫好你的身子呢？”
“哼，這把老骨頭，早該塵歸塵土歸土了，還多活幾年，估計老頭子在下麵會等得不耐煩了。”
如此賭氣的話語，蘇玉算是明了，這年老夫人不想喝藥，肯定是想起了年老爺子了。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看來，得想法子讓年老夫人喝藥才行啊。
“咳咳，老夫人，我聽說你向來喜歡聽茶樓先生講評書，雖然我不會講，但我可以給你講一些好玩的笑話，老夫人你想聽嗎？”
看這丫頭笑得春風得意，一副鬼機靈的模樣，年老夫人一時也忘了喪夫之痛，忙仰起臉來慢吞吞的應了一句：“你這丫頭，也別吊老身胃口，倒是說來聽聽。”
“行啊，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很簡單，老夫人要是學得我說得好玩好笑，那就喝一口藥。”
“那
若不好笑呢？”
看年老夫人那充滿深意的眼神，想必是知道了自己的計謀。蘇玉忙露出無奈且委屈之色：“不好笑的話，那就說明年老夫人聽過更好笑的，到時候啊，年老夫人就得講出來把晚輩逗笑才行。”
“嗬嗬，丫頭你還真是聰明，好吧，你且講來聽之。”
“好的年老夫人，你可聽好了，從前，有一個醜女跟和尚同船渡河，和尚無意間瞅了醜女一眼，醜女立刻大發脾氣：“大膽禿頭，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看良家婦女！”
和尚一聽，嚇得連忙把眼睛閉上。醜女一見，更生氣了：“你偷看我還不算，還敢閉上眼睛在心裏想我！”
和尚無法跟她講道理，又把臉扭到一邊。醜女得理不饒人，雙手叉腰，大聲訓斥道：“你覺得無臉見我，正好說明你心中有鬼！””
“嗬嗬，有趣，有趣，這句話倒是印證了，醜人多作怪這句至理名言啊。”年老夫人笑著接上一句，笑逐顏開的臉上，似乎再也看不到先前的悲痛了。
蘇玉趁機指了指藥碗：“嘿嘿，老夫人，你覺得有趣，就該喝一口藥了噢。”
“行，丫頭，老身聽你的，喝一口。”
蘇玉滿意一笑，見年老夫人飲下藥後，又道：“那好，我再講一個，一個師爺胸無點墨，一心想升官發財，為了巴結討好上司，特地設了豐盛的酒席，宴請縣官。
喝酒時，師爺討好地問：“太爺有幾位公子？”縣官不假思索地說：“有犬子二人，你呢？”
縣官反問，可把師爺難住了。他暗暗想：“縣太爺還謙稱自己的兒子為‘犬子’，我該怎麽稱呼自己的孩子呢？”尋思了一會兒，隻好答道：“我隻有一個五歲的小王八。”……”
就這樣，蘇玉的短短幾個笑話，很快就把年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雖說這些笑話笑點不高，而且對現代人來說，也算是老掉了牙的東西。可在這個嚴謹而古板的統治王朝，這種笑話，卻足以讓生活枯燥乏味的年老夫人，找到無盡的趣味。
“丫頭，繼續啊，怎麽不講啦？”老夫人意猶未盡的看著她，眉眼裏全是新鮮的歡喜之色。
蘇玉狡黠一笑，指著已經空了的玉瓷碗道：“老夫人，藥喝完了，故事也沒有了呀。”
“這麽快就喝完啦？”
年老夫人蹙眉歎息，心忖，平常喝一碗藥，非得磨蹭好久。可今天，卻喝得這麽快，而且還絲毫感覺不到苦。
“哥？你看，那個女人不但把奶奶逗得哈哈大笑，還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奶奶把藥喝了。這……這……”
年雲雪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那副表情，簡直比看到鬼還恐怖。平常，連自己都難以說動奶奶喝藥，而這個女人她……她卻可以，這憑什麽啊。
年雲飛心中的震驚何曾輸過年雲雪，看到那樣的一幕，他甚至有些羞愧。因為身為年家子孫，他竟不如與奶奶初次見麵的蘇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