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深夜反省

若凝從浴室裏洗完澡,擦著頭發走出來,隻見任少琛正坐在床上打電話。

她走到窗台邊,想將頭發晾幹,不知何時任少琛已掛了電話,走到她身後,覆上她的毛巾,道:“我幫你擦。”

“你今天是擦東西擦上癮了?”若凝看了眼任少琛,覺得他今天似乎有些反常古怪。

任少琛卻將她按坐到椅上,執意幫她擦頭發,低聲道:“謝謝你今天願意來,他們真的都很高興。”

“看到他們,我也很高興,這個不必和我說謝謝。”若凝微抬了下頭,從下麵仰視任少琛,又道:“而且就像你說得他們把我當成親閨女一樣,就算我們離婚了,在我心裏,他們依舊是我的親人。”

若凝一直覺得她在愛情姻緣上雖並不順遂,但在其他方麵,她簡直可以用幸運形容,沈如蘭是後母卻勝過親媽,李雪琴是婆婆又待她極其親厚。

也正是因為任家二老待她極好,她不願意讓他們一直漫長地等待著,最後可能什麽都沒有。離婚,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阿凝,你不必這樣總掛在嘴邊,來劃清界限吧,還怕我忘記了不成?”任少琛覺得自己已經無數次從她嘴裏聽到我們離婚了這幾個字了,似乎天天在提醒他。

她從一段失敗的婚姻裏複原的速度遠勝於他,他至今還不習慣他們什麽關係都沒有了。

“難道你沒有忘記嗎?”若凝又揚了揚脖子,嗔怨道:“剛才在樓下,你應了生孩子的事,卻叫我來做惡人讓他們的希望落空,什麽明年抱孫子,到時候讓他們上哪抱去?”

任少琛停下擦頭發的手,用吹風機開始幫她吹頭發。

吹風機聲音在耳邊響著,若凝隻隱約聽到他後半句:“......孩子總是會有的。”

“確實會有的,現在想要和你生孩子的女人應該從S市排到臨水村了。”若凝隨口接了一句,不過她說得也是實情,以任少琛現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找個女人生孩子,滿足任爸任媽的心願應

該很簡單。

任少琛將吹風機按停,一本正經道:“我沒想和別的女人生。”

若凝不解地看著他,任少琛卻不再說話,他按開了吹風機,繼續給她吹頭發。

若凝低著頭,思索任少琛剛才那句話裏的意思。不想和別的女人生,那想和誰生?她?

不可能,離婚之前的那幾個月,他就已經連碰都不想碰她了。何況,她嚐試了那麽久都沒有受孕。

若凝否定了自己心裏的答案,也不願再去多想。

吹完頭發,她將電風扇調快了兩度,舒服地躺在床上。

村子裏的夜晚,蟲鳴聲格外清晰,像是有節奏的奏鳴曲一般,伴著聲響,若凝眼睛慢慢合上。

任少琛洗完澡出來,她已經進入淺眠,夏日炎熱,身上的薄被也被踹開了。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替她把薄被蓋在肚子上。

若凝恍惚地睜了下眼,嘴裏低喃了一句:“你回來了......”

任少琛手一頓,這句話似乎以前經常聽從她嘴裏聽到,每每他應酬到深夜回來,她總是沒有睡在等著他。以至離婚後,他回家麵對空蕩的臥室,總覺得缺少了什麽。

若凝低喃完後,又閉上眼睛,呼吸開始輕淺綿長,這是她兩年來養成的習慣,在等到任少琛後才能真正安睡。

任少琛繞到床的另一邊躺下,將燈按掉。

月光透過輕薄地紗簾,落了一室。

若凝纖長的眼睫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任少琛側著身子睡,臉對著她的臉,皎潔地月色讓她白皙的皮膚覆上了層朦朧感,看上去稀薄而透明,像是隨時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他後悔離婚了。作為一個妻子,曲若凝沒有半分的不合格,而他卻是個失職的丈夫。

娶她的時候,他想過也許給不了她愛情,但盡力給她更好的生活。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全心工作,確實給了她更好的物質,他錯誤地以為

這就是一個合格的丈夫該做的,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是不是曲若凝最想要的。

以前,她的身邊並不乏條件比他好的追求者,若她想要那些,又何必舍近求遠。

這麽簡單的道理,直到現在他才想通透。

或許以前不是想不到,而是沒有去沉下心裏去注意。

他沉思著,輕歎了一聲。

她對他的情意,他並不是半分也不知曉。大學最後一個學期時候,總有一個小學妹在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出現,次數多了,就漸漸眼熟了,畢業晚會上的相識也順利成章。

那時候,他身邊還站著林未央,沒有多餘的目光可以給她。

相識日久之後,他習慣了當她是朋友,是妹妹,她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會不知不覺在你身邊滲透。

可一夜之間,他們的關係就天翻地覆了。再後來,他娶她是自願,也是責任。

她說後悔將他圍困在這個婚姻裏五年,而他現在卻想五年來自己為她做過什麽,似乎一直是她在付出。她親近關心他的家人,她畢業之後在事業上幫助他,她因為他的工程被綁失去孩子......

曲若凝是個太過溫暖的人,他似乎一直在她身上汲取能量。他忽然有些明白她為什麽要離婚了,再溫暖的人,也經受不住隻被索取而無得到。

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理所應當地忽視了很多東西,憑借地全是若凝一往無前的愛和付出。

“阿凝。”任少琛抬手撫了撫額上細碎的發絲,低低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若凝無意識地拖長了個疑惑的音,人卻還是沉睡著。

“對不起。”任少琛說完,自己就先無聲失笑了。離婚後,曲若凝很喜歡和他說謝謝,而他自己則常說對不起,今天就說了兩次了。

若凝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的聲音,被攪了睡意,癟了癟嘴,翻轉了個身,背對著任少琛。

任少琛手臂擱置在她枕畔,輕輕摩挲她的烏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