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傷害我的人

朝顏在心裏苦笑,所以容璟的意思很明顯,無非叫自己識時務,看清楚眼前的局勢,因為自己如今的待遇已經是史無前例了,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言外之意隻有聽話才可以苟且生存,如果執意孤行,那麽,下場可想而知。

小的時候,朝顏貪玩被惡犬追趕,懷玉都會煞有介事的衝過來趕走惡犬,緊張兮兮的追問朝顏是否受傷。

那時候,懷玉會摸著朝顏的頭,柔聲安慰:“乖朝顏,不哭,跟師父回家。”

那時候,懷玉是朝顏全部的依靠和避風港,她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躲進懷玉的羽翼,承受他的庇護。可是現在,誰又能保護她,她又該在誰的庇護下度日呢?

眼前的這個人有著和懷玉一模一樣的麵孔,卻做著傷害自己的事情。自知掙脫不掉,朝顏心底的絕望一點一點蔓延開。

師父啊,我該怎麽做?

衣衫褪盡時,冰冷的空氣瞬間侵蝕全身每一寸肌膚。

還好魔界常年昏暗無光,使得朝顏的屈辱不必暴露在光線之下。可是容璟偏偏不肯放過她,揮手點燃了燭火,映亮整間臥房。

橘黃的燈火下,朝顏玲瓏的曲線完整無暇的呈現在容璟的麵前。少女特有的曼妙酮體,仿佛黑夜裏盛開的玉蘭,散發著淡淡的芳香,絲絲沁入心脾。

容璟的目光更加炙熱,細長的手指愛憐的撫過瑩白嫩滑的肌膚,所到之處激起陣陣顫栗。最後落在大腿內側,小心的廝磨,朝顏咬緊嘴唇,卻禁不住嚶嚀出聲。

容璟三下五除二脫掉自己身上的束縛,火熱的身軀緊緊貼了上去,雙臂將朝顏攬在懷中,仿佛要融進去。微微垂頭,一寸寸烙下火熱的濕吻,專心致誌,像在飽食美餐的獵物,一路留下旖旎的紅痕。

暗黃的燈火被風吹動,忽明忽暗的閃爍,朝顏望著容璟那張舉世無雙的側臉,有片刻的恍惚,和懷玉如此的想象,更似時空交錯的詭異錯覺,這種錯覺讓朝顏更加痛苦。

床幔的薄紗垂落在

兩人身上,有粉白的花瓣順著敞開的窗子輕飄飄飛落,灑落淡淡的芳香。

容璟將朝顏推在錦被上,傾身壓了上去,含住她的雙唇,霸道而熱烈的吻著,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

撕裂的痛楚清晰的穿透全身,朝顏不爭的淚水再次滾滾而落。

師父,救我……

可是這一次,懷玉沒有來。

劇烈的晃動牽扯起薄紗帳幔,驚濤駭浪衝擊而來,一波一波襲向兩人,不斷推向巔峰。容璟的身體猛烈一震,顫栗著,震動著,像有強大的電流擊過全身……

酥麻的快感傾襲而來,朝顏在這場戰爭中帶著屈辱和可恥,瞪大噙滿淚水的雙眼一瞬不移的望著容璟。

師父說的對,這個世界永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美好,隻要不小心掉進陷阱,就會跌進萬劫不複的深淵,傷痛不止。

朝顏從來都不怕傷害,怕隻怕隱藏在陽光下的惡毒,輕輕撥開,發現下麵暗藏著一顆顆森然的獠牙。

涔涔的淚水滾落,在容璟強而有力的肌肉上閃爍著亮晶晶的光澤。他滿意的垂下頭,在朝顏桃花一般的唇瓣印上淺淺一吻,揶揄的道:“怎麽這麽看人?想看我是否滿足了你麽?”

朝顏微微側眸,聲音恍若遊絲,卻字字清晰:“不,我是在看……傷害我的人。”

容璟的眼睛瞬間放大,深深的盯著身下剛剛還婉轉旖旎的少女,目光裏的溫存再次抽絲剝繭,一寸寸消失殆盡。

末了,他的手臂無力的垂下,身體抽離開,猶似歎息:“朝顏,你是故意的麽?”

朝顏躲進蠶絲薄被,雙膝屈起,緊環雙臂,咬緊嘴唇不說話。

容璟冷哼一聲,穿上衣服,起身離去,不再多看朝顏一眼。

房間又恢複了清靜,朝顏抬起紅腫的眼睛,抬頭望向窗外。夜色中,那幾株梨花開得妖嬈,花飛漫天,落英紛紛,粉白的花瓣隨風輕舞,仿佛又回到忘憂山。

隻是,獨獨少了什麽。

房門被推開,綠籬和紅纓抬著圓木水桶進來,準備替朝顏清理歡ai後的痕跡。

忽然窗外,傳來絲絲嫋嫋的琴音,低沉而壓抑的徘徊於蒼茫的夜色中,仿佛孤雁過寂,仿佛夜鶯暗啼,深沉而幽靜,分明勾出思鄉的憂愁來。

朝顏翻身而起,徑自走到窗邊,撩起窗簾,目光飄向夜色深處,話卻是問綠籬和紅纓:“這麽晚了,是誰在撫琴?”

綠籬和紅纓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古怪的打量朝顏,像在看外族生物:“仙子不知道嗎?殿下最喜歡在夜晚彈琴。”

容璟?!

朝顏有片刻的訝異,這曲子哀婉而深沉,百轉千回,實在不似霸道邪魅的容璟風格。

難道是人不可貌相?

朝顏不太習慣被人服侍洗澡,借故支走了綠籬和紅纓,緩緩沉進木桶中,水麵留下一串串氣泡。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想一想這其中的利弊,從踏入魔界的那一刻起,仿佛就不知掉進偌大的陷阱,或許自始自終,黑暗向她張開甜蜜的大網,等著她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了進來。

容璟用偽善的外表承載了她的恩情,卻再次用殘酷的現實敲碎這份偽善。朝顏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回想,她隻想盡快查出有關懷玉的蛛絲馬跡,早點找到真相,那麽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懷玉究竟在什麽地方?他和容璟之間究竟有什麽聯係?一千年前的天魔之戰,究竟發生了什麽?

朝顏覺得頭很疼,很疼,師父啊,你究竟在哪裏?

水溫漸涼,意識漸模糊,朝顏恍惚又見懷玉斜倚在桃樹下,粉白的花瓣落在他的青絲上,衣襟上,落寞,淒豔。

他靜靜的撫摸白玉短笛,微垂頭顱,眼見半臉,隻看得見長長睫毛覆在清冷如雪的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那般憂傷。

水麵的氣泡逐漸減少,直到完全消失,恢複平靜。

“仙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