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的仙女
這千年裏，朝顏已經從稚氣可愛的小蘿莉長成清麗脫俗的小美女。
這千年裏，忘憂山上五百年才開一次花的桃樹結了三次果，因為一個人吃不完統統送給各路仙人。
這千年裏，朝顏打聽無數懷玉曾經的好友，卻無一人知道懷玉的下落，懷玉像雨後露水一般從此蒸發。
直到彩霞映遍千裏，門廊的風鈴大作，朝顏才猛然回神。人還未近笑語先聞，紫霞仙子提著雕花紋的餐盒翩然而至。一麵將餐盒裏的精致的點心一樣一樣拿出來，一麵熱絡的道：“我帶來了你最喜歡的花果蜜和桂花糕，你嚐嚐，味道如何？”
朝顏擠出一絲微笑，自從懷玉走後這忘憂山就失去了往日的熱鬧，除了紫霞仙子還惦記著自己，其餘的仙人已經鮮少來往了。
師父啊師父，你究竟去了哪裏？
朝顏用食指沾了一點花果蜜放進嘴裏，香甜沁心。
紫霞繼續道：“我看你終日也不離開這忘憂山恐是要悶壞了，不如下個月的百花大會我們一起如如何，也好熱鬧熱鬧。”
朝顏搖搖頭，直言道：“我隻想等師父回來。”
紫霞無奈的用食指戳著朝顏的額頭，嗔怪：“怕不是害了相思。”
“相思？”朝顏一愣，轉而低頭盯著石桌上的糕餅，忽然低聲道：“我想去找師父。”
“找？從何找起？”紫霞坐下來不以為然，“別說這偌大的仙界，但凡有人知玉青星君的下落，也不可能將消息閉鎖的這麽緊吧。而且，我聽說……”
朝顏抬起眼睛，迷惑的看著略顯神秘的紫霞。
“上次路過三清觀，聽見小童們議論說是天帝曾派你師父出征魔界，從此一去不複返，或許落在凡間也說不定。天帝不讓走漏風聲，對外**消息，所以沒人再提這事。”
朝顏眼睛一亮：“果真？”
“噓——”紫霞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四下張望，“我也隻是道聽途說，不一定準確，你也隻是有個心理準備的好，也許你師父未必……”
朝顏五指收緊，毅然決
然的道：“我要去凡間。”
“喂，你要不要這麽激動？”紫霞急忙過來攔住朝顏，“你可知道仙人下凡是不可以隨意動用仙法的，而且凡間諸多危險，你此去可是有所準備？”
朝顏用力點點頭：“我心意已決。”
紫霞知道朝顏的執著再勸也無效，便歎口氣：“如果你一定要去就到天妃那裏請命吧，她應該會賣你這個人情的。”
天妃最小的兒子西林神君因為跟魔君交戰而受了重傷，當時天兵天將損失慘重醫仙因為施救也元氣大傷無法醫好西林神君，朝顏輕易出手救了西林神君。天帝天妃大為動容，不但冊封朝顏為碧露仙子且位列仙班上品，還詢問她有什麽想要的寶物可以隨意的開口。朝顏拒絕了好意，什麽東西也沒要，而此時如果她開口下凡間天妃一定會承她這個順水人情的。
朝顏點點頭，露出孩子般的微笑：“那隻有這樣了，我明日就去求天妃讓我下凡。”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隻是走到天庭邊際遇到負責登記的南極仙翁時周折了一番。南極仙翁喝得醉醺醺手握著毛筆怎麽也寫不出字來，朝顏隻好親自代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下凡的事由，在歸來日期處猶豫了一下，原本也是打算找到懷玉為止索性多填幾日，便工整的寫下三十日。
站在人間，朝顏四處張望，一片茫然。不覺握緊手中的白玉笛，懷玉那次走的匆忙，甚至連他最喜愛的短笛都忘記帶在身上。
可是人界如此之大，茫茫人海又要去哪裏找呢。
時值春日，萬物複蘇，百花齊放，人間不失一副美好的景象。朝顏駐足觀望了一會，終於記起是可以召喚當地的城隍來詢問的。
默念口訣，卻並沒有立即召來。再念，再召，再等……城隍終於姍姍來遲。
朝顏好奇的望去，卻不是印象中白須飄飄的老人，而是一個黝黑幹瘦的年輕人，青衣布掛，頭戴峨冠，手上還沾著斑斑點點的墨水，顯然來的匆忙。
見了朝顏，慌忙施禮：“不知上仙駕到，小的來遲，隻是廟裏最近香火不濟，恐怕無多
餘的銀兩供奉……”
城隍職位低微，會用香火錢孝敬下凡的仙人，所以很多仙人多少會有欺壓一說，朝顏知道誤會了，連忙搖手：“小仙並非為供奉而來。”
城隍一愣，這才猛然抬頭看向朝顏，卻瞬間放大瞳孔，再放大：“仙……仙女？”
也許是很少有女仙下凡，尤其像朝顏這樣漂亮的女仙更是少之又少，難免會令人驚訝。
朝顏有些不滿的撇撇嘴：“就算沒見過女仙也沒必要一直盯著看吧？”
城隍方才覺失禮，垂了眸子，結結巴巴的道：“小的名喚柳青，乃本地城隍。實在是仙子太過貌美驚人，多有得罪，望仙子海涵。”
朝顏點點頭，卻見那柳青雖然口稱失禮，眼睛卻像長在自己身上一樣，使勁的猛瞧。仿佛自己是稀奇的玩意，不多看兩眼就會吃虧。
朝顏瞪了他幾眼，以示不滿，柳青突然紅了臉：“小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活的仙女……”
朝顏懶得跟他爭辯，擺擺手直奔主題：“我此次下凡是為了找尋一個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說著，打開早已準備好的懷玉的畫像遞給柳青看。
柳青盯著畫中的人看了半晌，才窘迫的道：“這位公子好生俊美，可是……可是在下，從未見過。”
從未見過？朝顏像泄了氣的皮球，仍不死心的問：“你再好好想一想，他是一千多年前離開仙界的，會不會時間太久你忘記了？”
“一千多年前？”柳青抽搐了兩下唇角，流著冷汗道：“仙子說笑了，在下任職此地城隍不過才二十年而已。”
朝顏心裏涼了半截：“這麽說你什麽都不知道了？”
柳青點點頭，又搖搖頭，躊躇道：“也許有人會知道，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仙子要做好心裏準備，因為他們住在西山。”柳青說著一指遠處霧氣繚繞的青山，解釋道：“我可以帶仙子引薦當地的妖族，他們在這西山生活了千百年，也很熟悉柳泉鎮的情況，或許見過這位公子也說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