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歸於盡
白羽見朝顏一個勁兒的傻笑，不屑的奚落一番。
朝顏不以為然，走到門前才猛然一拍腦門：“早知道，該讓小藍來捉。”
白羽嘴角一歪，心想我還不如那隻好吃懶做的蠢貓嗎，不禁有些酸溜溜的道：“小藍來曆不明，又是在亂葬崗撿回來的，會不會……？”
“不會啦。”朝顏頭搖的像撥浪鼓，“它除了吃飯睡覺曬太陽外，還會什麽？”
白羽語塞，的確，它什麽都不會。可是心裏好像是悄然植入了什麽一般，總覺得哪裏怪怪的，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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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下來，一仙一妖一貓組合還算融洽，除了朝顏偶爾質疑下白羽的原形也許不是狐狸而是更偏向於豬一類之外，還有偶爾一狐一貓偶爾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之外，倒也其樂融融。
白羽的狀態一直是各種零食捧在手，大街小巷任我走，遊山玩水都不落，管他天長與地久。
而且精神力過盛，朝顏一直好奇為什麽他會跟別的男人不一樣，還是隻有妖族的男人才會這樣，總是有用不完的好奇心和看不完的熱鬧。就連街邊貓和狗打架都饒有興致的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朝顏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夜色漸深，朝顏麵色疲憊，就連一直卷縮在懷中的小藍也開始打嗬欠。朝顏提出應該找間客棧休息，白羽卻把手一指湖上的畫舫：“我們去遊湖吧。”
一仙一貓同時抬頭看了躍躍欲試的少年一眼，暗自歎氣。
“走吧走吧，夜晚的景色一定好極了。”白羽不由分說拉扯朝顏上了船，不給任何拒絕的機會。
船很大，燈火通明，中央艙依稀有搖曳的歌舞聲傳來。四周雕廊畫柱，五彩的燈火映亮了深色的湖底。
湖麵上飄著許多河燈，星光點點，煞是美麗，順著水流緩緩飄向遠方。
白羽見樣學樣，也放了盞荷花燈進去，側頭微笑望著朝顏：“朝顏有什麽願望嗎？”
願望？朝顏一怔，陷入沉思。
她的願望很簡單，無非是找回懷玉，重回忘憂山再過簡單快樂的日子。可是她等了太久，卻始終尋不到懷玉，懷玉像憑空從這個世界蒸發掉了一般，連半點影子都不留。還有那晚所見之人，真的是懷玉嗎？如果是的話為何他完全像換了一個人？
朝顏疲憊的輕闔眼眸，纖長而細密的睫毛如羽翼一般輕覆眼瞼，一張潔白的小臉更像水中的蓮花一般高貴聖潔。
有那麽一刻，白羽看呆了，朝顏的美麗從初見的那一刻他就早已知道，像深深烙進心口的傷，再也難以抹掉。
朝顏恍然睜開眼，見白羽呆呆的望著自己，有些詫異：“你剛才說願望……”
白羽別過臉，有些緊張的道：“這種叫做許願燈，如果把自己的願望寫上去再放入河中，不久就會實現。”
朝顏粲然一笑：“白羽，每天這種許願燈太多了，神仙已經忙不過來，不知你想向哪位神仙許願，不如等我回天界幫你轉告一聲。”
白羽笑笑，不答話。
朝顏好奇的將蓮花燈翻過來，卻見上麵有蠅頭小字寫著：朝顏，能遇到你真好。
心裏忽然有種暖流劃過，原來被別人惦念是多麽快樂的事。
隻是一直蜷縮在朝顏肩頭的小藍似乎被驚醒了，隨意伸了個懶腰爪子無意間打掉了許願燈，那燈火落在水中倏然滅掉了。
“蠢貓！”白羽憤恨的罵道。
“喵嗚！”小藍不甘示弱的回敬。
朝顏拍拍小藍，又安撫白羽幾句，才算平息狐狸和貓的矛盾。
兩個人正欲回艙，迎麵忽然飄來一襲粉裙，急匆匆直奔白羽而去，緊接著誒呦一聲跌坐在地。
白羽下意識的扶了一把，淡淡問：“小姐沒事吧？”
哪知粉衣美女回以十倍的熱情與激動一把握住了白羽的雙手，歡喜的喊道：“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白羽愣了愣，朝顏習慣性的沿著少女的容貌打量，愕然發現正是那日派小丫鬟前來送香帕的那個美女。真是巧了，居然再次撞上。
白羽一雙微眯的桃花眼泛起了醉人的笑意，柔聲問：“小姐看起來好麵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粉衣美女揉著帕子，粉黛微垂，羞澀含情望向白羽，捏著嗓子答：“公子不記得那日七十二孔橋上，碧柳鶯啼，彈琴泛舟，我與公子遙遙相望，隻願芳心暗許。”
白羽唇角微微上揚，半眯起眼睛：“在下可否與小姐暢談人生？”
粉衣美女一張小臉如花般綻放，做了個請的動作：“奴家願意至極。”
兩個人眉來眼去，你儂我儂的雙雙離開，留下目瞪口呆的朝顏和小藍。
朝顏已經懶得去抱怨白羽有了異xing忘了人性，抱著小藍倚在船尾搖搖晃晃，忽然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朝顏揉揉眼睛，倉惶起身，隻見一名紅衣女子手持利劍，徑直指向一名青衣男子，咄咄bi問：“說，你到底愛不愛我？”
青衣男子頭轉向別側，望著水裏的魚：“雲妹，我們不可能了。”
紅衣女子怒道：“你那日明明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青衣男子垂頭做沉默狀。
紅衣女子劍鋒一凜：“說，你是不是有了新歡？”
青衣男子繼續沉默。
紅衣女子勃然大怒：“告訴我她是誰，我去宰了她。”
青衣男子徐徐抬頭：“雲妹，你還是這麽衝動。”
“我不管，你不說我就把你身邊的女子統統殺光。”
青衣男子重重歎氣，目光無意中落在早在一旁觀瞻了好久的朝顏身上，不覺一愣。
朝顏也一愣，沒想到偷窺還被人發現
不覺有些尷尬，幹咳兩聲不好意思的擺擺手：“你們繼續……”
哪知話音剛落，唰的一下一把雪亮的劍柄就橫在自己麵前，紅衣女子美目圓睜，難以置信的看著朝顏，又看看青衣男子，聲音都在顫抖：“青郎，我沒想到你愛的居然是男子。”
青衣男子微微一怔，瞟了一眼同樣錯愕不已的朝顏，旋即重重點頭：“沒錯，所以你不必費心去宰了誰了。”
紅衣女子惱羞成怒，寶劍往上提了兩分，寒光緊bi朝顏雪白的脖頸，憤恨的道：“無論男女，格殺勿論。”
朝顏忽然覺得凡人很可怕，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愛情對他們來說就那麽重要嗎？不由得又想起那幾個恐怖的傳說，心裏一陣惡寒，看來即便穿了男裝也難逃厄運。
青衣男子沒想到紅衣女子會如此極端，連忙相勸：“雲妹還住手，我剛才在跟你開玩笑，我根本不認識這位公子。”
“哼，你是心疼他才編出這樣的謊話吧，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紅衣女子絲毫不買賬，拖著朝顏步步後退。
青衣男子沒想到事情玩大了，頗有些焦急。朝顏倒是抱著小藍麵不改色心不跳，她自然知道凡人是無法殺死她的，隻是被人架著刀劍的感覺很不爽。
“雲妹，快放了他，我真的不認識啊，聽話……”
“我不，我就不放，我要和他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朝顏還在艱難消化這個詞語，身體已經先行一步，撲通一聲連通身後的紅衣女子一同落入水中。
紅衣尖叫一聲，伸手抓住了船緣，才險些沒有掉到冰冷河水裏。
而朝顏沒有任何準備，直接撲到刺骨的湖水中，隻覺得身子沉得猶如快醉死的貪杯人，連小手指都無法動一下，但腦袋卻格外清明地感覺到冷水嗆鼻。整個人仿佛被死神之手扼殺住了鮮活生命，在無聲中向河底沉去……
頭腦昏沉，視線更加模糊。
師父……
想叫又叫不出聲，朝顏覺得自己快死了，本能的伸手想旁邊胡亂抓去。
手很快便被握住，身體被人翻轉過來，托住後腦，有柔軟的東西壓上雙唇，撬開她的牙齒，須臾，一縷新鮮的空氣徐徐度來。
朝顏隻覺得意識漸漸複蘇，這種感覺居然和前幾日的夢魘有著驚人的相似，隻是這次那個黑影似乎想要救她。朝顏心裏又急又羞，渾身卻軟綿綿無半點力氣。
那人度過氣，唇卻並未立即離開，反而起了種細微的變化，這點變化很快被她發現。
他在笑。
距離是如此的貼近，是一種不同於肢體接觸的近，可以令她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他就在身邊，而且絕不會傷害她，
兩唇相交，對方還是個男人，盡管這個男人對她來說仍是個迷，朝顏有些恐慌了，她開始擔心這並不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