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下落不明

第二日早朝，關於璧安國派誰掛帥，君臣上下從未如此同心，第一次對一件事意見如此一致，一錘定音，霍淩寒領兵出征便成事實。

但帶的卻不是霍家軍，而是虎騎軍。

清平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相當震驚的，氣得咬牙切齒，“隻給了他七萬兵馬，如此以寡敵眾，還不是霍家軍，霍淩寒臨時率領虎騎軍，新軍必然會因不服刻意刁難，麵對的還是古隱這樣的鬼才，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瑞孫昭譽無奈的道：“晉王借言霍家軍常年征戰疲軟，正該休整，以示聖上恩典，而虎騎軍養精蓄銳多年，正是報效朝廷的時候。群臣齊齊進言，何況……”頓了下，卻沒往下說，“父皇便允了。”

清平無可奈何地哂笑，“霍家軍屢立奇功，百姓稱頌，若是借此再立戰功房，亦有功高蓋主之嫌，父皇這是對他有忌憚。”

瑞孫昭譽低頭沉思，手指一下一下扣著案，許久，道：“年初郎中令彈劾淩寒苛刻士兵，說去年冬天軍中士兵食不果腹，隆冬凍傷也無人管，霍淩寒自己錦衣玉食，多奢華玩物。我原想著父皇賞賜甚厚，淩寒又不是貪財之人，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氣不過派人查訪，卻不料真有其事。”

清平這次卻笑得淡然，一語中的地道：“父皇是不是非但沒有不高興，還更加厚待霍淩寒？”

瑞孫昭譽三分寵溺三分無奈的看著清平，“就你看得剔透，父皇不過說了淩寒幾句，過了幾日卻又賞賜了不少好東西給他。”

清平微微抿了唇，“先大司馬當年亦是屢戰屢勝，所有封賞全都賜於士兵將士，軍中口碑甚好，後來卻逐漸被父皇棄用。霍淩寒知道父皇多疑，故而故意留下惡名，好保全上下。想來，他亦是難做，上有父皇猜忌，下有百官嫉恨，難得他處理如此妥當。”

“天縱奇才！”瑞孫昭譽欽佩的感歎，“淮州失守，任何人此時都會從捷徑西南直走飛奔淮州，可我問他，他卻說要向南越過南峻嶺，再向北到淮州。”

清平

扶額思索了一會，凝眉道：“璧安國已經占據戰地，沒有輜重的顧慮。我軍糧草必須隨軍而行，若是在平原上相遇，隻要劫走糧草，屆時不戰自潰，若是敵軍再以騎兵夾擊，勢必全軍覆沒。”

“淩寒能有如此赫赫戰功，實是高瞻遠矚，他是將帥之才！”瑞孫昭譽見清平又抑鬱之色，便也憂心的問：“可是有什麽不妥？”

清平氣憤地搖搖頭，歎口氣，“如此雖是妙計，但連我都能猜到，古隱自然也能料到。淮州失守，接下來的千瓏城是大周最重要的關卡，若是再失守，便可**，大周江山岌岌可危！父皇這次糊塗，竟相信奸佞，給了霍淩寒七萬虎騎軍，簡直是兒戲！他真當霍淩寒是神嗎？真是……”

“睿王跟父皇推薦了一個道士，近日父皇沉迷丹藥，很聽信此人的話，這道士言之鑿鑿說此戰必然旗開得勝……”瑞孫昭譽歎息，作為皇子終究不是能批判皇帝的。

清平心煩意亂，口不擇言，“如此荒唐，大周離亡國也不遠了！”

瑞孫昭譽輕聲喝止，“淺淺！莫要胡說！”

清平也知道自己失言，“皇兄，我心裏有數，在別人麵前斷然不會亂說，我也是氣急。”

瑞孫昭譽拍了拍清平的頭，他雖然安慰清平，可說的話卻連他自己都不信，“你要相信淩寒，他是大周的戰神，必會給我們意料之外的驚喜。”

清平隨即笑笑，示意她沒有擔心，可心裏卻是越發沉悶。

景光二十一年三月淮州失守，三月十六，驃騎大將軍霍淩寒領兵七萬出征。

這期間清平心神不寧，若說唯一能讓她展顏一笑的事，便是皇上終於下旨為瑞孫昭譽和韓月華賜婚，蘇嬤嬤很是開心，每天忙裏忙外為瑞孫昭譽婚事做準備。

清平也沒閑著，時時關注著前線戰況，卻沒什麽實質的消息，約莫一個半月後，果然傳來捷報，淮州得保，同時也傳來霍淩寒失蹤的消息。

碧涵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慌亂得飛奔回來稟告清平，跑得

滿頭大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公主……宮裏傳來消息……駙馬下落不明……李將軍派人全麵搜索了三天三夜，依舊不見蹤跡……”

清平猛地站起來，急聲問道：“怎麽會下落不明？”

碧涵氣恨不已，“隻知道當時駙馬帶著大軍行至新野，駙馬為了讓大軍脫身，自己帶著五千親兵作為誘餌造成與璧安國正麵衝突的假象，讓大軍繼續北上援救淮州，古隱親自來了新野，駙馬在新野硬是拖了三天，最後全軍覆沒了……”

清平隻覺得天旋地轉，連連後退，幾乎跌倒，春泉趕忙扶住了她，清平扶著春泉臉色慘白，“古隱怕終有一日霍淩寒會超越他，大周有如此良將，璧安國坐立難安，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他此次寧願舍棄淮州、千瓏城這樣的要塞，也要親自追殺霍淩寒，是下定決心要將霍淩寒的性命斷送在新野。”

春泉都要急哭了，“那駙馬，駙馬……”

“霍淩寒絕對不會有事！”清平咬著牙道，仿佛是為了讓自己相信，清平說得太鏗鏘絕對，“李將軍為人耿直，盡忠職守，他說搜不到，那必然是霍淩寒已經……不在大周了……”

碧涵大驚失色，“駙馬難道已經落入古隱之手了嗎？”

“不會！”清平篤定的說，“一則，以現今之勢，璧安國人心惶惶，為了鼓舞士氣和安撫百姓，若是霍淩寒已經落入他們手中，勢必會公布於眾；二則，古隱自負倨傲，打敗霍淩寒顯然是他最主要的目的，若是目的已經達成，沒有理由隱瞞。”

碧涵踟躕了下，牙一咬說道：“長平公主說太子已經勸皇上已經下令停止搜索，公主，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清平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停止搜索？”

門外有個甜膩的聲音插話，“三日後，父皇就會下令停止搜索，然後霍淩寒就會成功戰死，成為大周霍家又一縷英魂。”

清平抬眸就看到笑靨如花的瑞孫清思踏過門檻，婉婉走來，停在清平麵前，以一個勝利者的姿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