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若說愛你

忽然，瑞孫清思手撫上霍淩寒的脖子，頭斜斜一歪，臉與霍淩寒的臉交錯，似交頸鴛鴦，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不言而喻。

霍淩寒背對著清平，清平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到他飛快的伸手抱住了瑞孫清思。

瑞孫清思眼睛卻是直直的看向這邊，異常清醒的眸色與清平對視，眼裏全是冷然的笑意，仿佛在說，你看，你心愛的人，被我騙了，他沉醉其中，但我不愛他，一點也不愛。

清平又想起她說霍淩寒受到傷害都是自己害的，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被傷害，明明知道隻是誤會，卻怎麽也無能為力挽回，讓人太過絕望！

疼痛排山倒海來襲，猶如萬箭穿心，她眼睜睜看到她的丈夫、她等了五年的少年跟另一個女人親吻，活色生香地上演，於高傲的清平而言，太過殘忍，沒有什麽比踐踏她的自尊更讓清平痛苦，清平默默的轉身，“回去吧。”

碧涵不明所以，“不進宮了嗎？”

清平沒有回答，行雲流水般折回去了。人家正主都不放在心上，她著急有什麽用呢？霍淩寒要做的事，總也有他的打算，隨他去吧。

隻是清平沒有看到，霍淩寒抱住瑞孫清思後將她扶了扶，才笑著無奈的道：“怎麽坐著也能跌倒呢？”

瑞孫清思目送清平離去，對著霍淩寒頑皮的笑下，不著痕跡的帶過，低頭嘴角勾起笑得快意。

這一下午，清平就像往日般看書，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什麽事也不會發生。

一向穩重的碧涵慌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來回走著，“公主，您快想想辦法，這可如何是好！”

“碧涵，”清平一邊繼續看書，一邊揉揉額頭，“你走了一下午了，晃得我頭暈，停會喝口茶吧。”

碧涵念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清平才有一次反應，急急地道：“公主，駙馬此次出征，處處都是陰謀，晉王見駙馬幫太子，自然除之而後快，北匈當年的恥辱更是不會忘記，晉王與璧安國勾結明顯是要對駙馬不利。公主快想想辦法，如何才能讓駙馬留在帝都呢？”

許久都不見清平說話

，碧涵正要出聲催他，卻聽到一直低頭看書的清平，悠悠然翻過一頁，清冷的聲音帶著透徹的力量在寂靜夜的空中響起，聲音冰冷而刻薄，“讓他死在戰場上好了。”

碧涵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聽錯了，“公主！？你說什麽？？”

清平餘光瞥見門口地麵上一抹修長的影子，長長一道，絕世深邃，她便堪堪展開三分溫柔的笑容，那是絕世的傾城，她聲音也壓得柔柔的，綿綿若情話，又重複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我說，讓他死在戰場上好了。”

碧涵怔怔的呆在原地，“公主……”

站在門口的霍淩寒霍然背起袖子，他那一背袖子的威勢，森然得駭人。

碧涵聽到響聲嚇一跳猛然轉身，看到霍淩寒冷若冰霜地望著清平，清平卻眼眸含著淺笑，仿佛根本沒留意到繼續津津有味的看著書。

碧涵訥訥地出聲，“駙馬……”

清平這才一手捏著書，一手支著下顎抬頭看霍淩寒，微微一笑，“駙馬金足今日踏入敝院，清平不勝榮幸！碧涵，看茶。”

碧涵有些忐忑的退了出去，霍淩寒一步一步走到清平麵前，冷峻的聲音帶著陰寒，“天底下有哪個女子是心心念念希望丈夫死的？沒有！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希望我死？瑞孫清淺，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麽？”

清平翻了一頁書，眼眸像是定在書上了，說話的語氣淡淡的，“我丈夫跟別人如膠似漆，我看了很不開心，所以你若死了，她瑞孫清思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你也是一個人，這樣才公平。”

霍淩寒涼涼一笑，“就因為我愛的人是清思，所以你就不斷的傷害她嗎？可是愛這種東西，豈能你想我愛你就能愛你的？當初我娶你之時，你就該清楚，你得到的是霍將軍，而不是我霍淩寒。你不該太貪心，妄圖什麽都想要，我的心，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

聽得霍淩寒言語裏明明若有所指，甚至讓清平忽略了他後麵那些話的慘烈和無情，清平心拔涼，如同被推入十年寒窖，嘴角卻彎起淺笑，“你倒是說說我又做了什麽惡毒的事，惹得你這樣雷霆大怒。”

霍淩寒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你何必裝糊塗？昨日清思好心來看你是否病愈，結果一回去就開始發燒，好轉的病情又開始惡化，如今連床都下不了！可她卻怎麽也不肯說，若不是我問了靜安哪裏會知道？即使如此，她還是求我不要為難你，你同她真是雲泥之別！”

你以為你早已看開，你以為一切都早已雲淡風輕，可是這個世界永遠比你想象的還要荒涼一點，無論你經曆過多少，都是如此，總有什麽是讓你覺得更心涼的。

誰是霍淩寒眼裏的雲，誰是霍淩寒眼裏的泥，一目了然。

清平一想就知道，必然是瑞孫清思自己將花粉往自己臉上撒，如此拙劣的手段，卻讓霍淩寒深信不疑。而霍淩寒是從不同她講道理的，也從不肯好好的靜下心來聽她說，一個人一旦覺得你是壞人了，他就不相信你到死。

清平怒不可遏，肆意地挑了挑眉梢，“那是自然，瑞孫清思溫柔賢良，堪稱典範，我這樣的蛇蠍女人，那配同她做對比！隻是八駙馬，她瑞孫清思十一公主再好，你還不是辜負了她娶了我？說什麽情深似海，非卿不娶，可你別忘了，終其一生，你也不可能娶她！除非，你讓這大周改姓霍！”

娥皇女英雙雙下嫁舜帝，舜帝並不是因為是公主之夫登上帝位的，但是他是兩個公主的丈夫卻是不更的事實，千古佳話。隻是卻是每一個帝王的禁忌，如此先例使得曆代帝王決不允許兩位公主同時下嫁，否則不是鼓勵臣下幫著造反嗎？

清平的話句句直戳霍淩寒的心，他對淺思發過的誓言一生一世一雙人，對淺思許過的承諾非卿不娶，如今變得麵目全非。

可清平針對霍淩寒的心思，當下就被看得剔透，他總是輕易看出她想傷害他，卻總看不見別的，霍淩寒眼裏有懨懨的神色，“你為什麽總是要跟我過不去？為什麽非要看我的心千瘡百孔，你才滿意？”

清平心裏一酸，卻忽然抬起頭，眼神靜靜的望著霍淩寒，在靜謐的夜晚，那目光像是夜空上的明月，她啟唇，清音在黑暗和寂靜裏泠泠如玉，她說得極認真，“如果，我說是因為我愛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