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口是心非
“所以呢？”清平舉杯，鑽入鼻尖的酒香帶著清新幽雅的葡萄香味，淺咪一口，酒味甘甜醇厚，細細一品餘味又有點酸，沒什麽酒味。
長平瞥了一眼清平，晃著酒杯，“所以，我們是一路的。我們聯手，揭穿她的真麵目，瑞孫清思這個小蹄子，明明是個一肚子詭計的，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的，卻偏生一個勁裝無辜裝善良！”
清平微微笑著，“我才是淩寒的妻子，你不是應該更討厭我嗎？為什麽不和瑞孫清思聯手對付我呢？”
“我呸！”長平冷冷的笑了，“我不喜歡你，可我更厭惡瑞孫清思。我從不討厭壞人，至少他們真實，隻是那些天天想著怎麽算計別人卻又偽裝成大好人的，真讓人惡心！說句粗俗的話，就叫既要當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便隻當全世界都是傻瓜，隻得他們作惡人人都不知道的。最不要臉的就是瑞孫清思，回回在寒哥哥麵前裝可憐，背地裏那些小動作，真當誰都不知道嗎？”
清平默默的飲了一杯，“你知，我知，那又如何？他信她，你我做什麽說什麽，又有什麽意義呢？”
長平武斷地一揮手，具是厭惡的神色，“寒哥哥這樣聰明的人，隻是一時被迷了心智，斷然不會看不清楚的，怪隻怪那小蹄子的手段太陰狠。”
清平笑笑，長平喜歡霍淩寒，自然覺得霍淩寒都是好的，霍淩寒都是對的，就是霍淩寒謀朝篡位，她大抵也是覺得情有可原的，愛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不清醒。清平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斟著酒，“可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卻並不明智，你傷害他喜歡的人，隻會讓他更心疼她，隻會讓他更厭惡你。”
“我也知道，隻是氣不過，”長平負氣地舉杯一飲而盡，“寒哥哥終有一日會明白的，他隻是被當初的救命之恩給迷惑了而已。”
清平擱下酒瓶，凝重的盯著長平，緩緩地重複了一遍，“救命之恩？”
長平趴在美人靠上有氣無力嘲諷的哂笑，“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當年瑞孫清思救了寒哥哥的性命，寒哥哥那時答應了要娶她，兩人那時隻怕就……”
長平沮喪地歎氣，苦惱的狠狠扯著衣袖
。
清平皺眉，左右思索不曾聽瑞孫清思救過誰，倒是當年自己同那少年相遇的時候，救過他一次性命，這麽一深思沒什麽意識的又喝了一杯，“為何我從來沒聽她說過？”
長平不屑的哼了聲，又給清平添了一杯，幸災樂禍地道：“她瞞著你的，又哪裏隻這一件事啊？”
清平啞然，一生自負，卻到頭來是被自己千方百計保護著的人給狠狠捅了一刀，心裏抑鬱，仰頭又是一杯佳釀入肚。
長平恨恨的拍案，惱人的道：“人人皆知瑞孫清思對白落羽別有心思，可寒哥哥就是信她，也不知她用了什麽狐媚手段！”
清平總覺得有些頭緒理不清，無心再聊，默默的吃了幾杯酒。與長平分別時，長平搖晃著步子被侍女扶著走了。
清平踏著月輝而出，看著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皇宮，夜色濃黑，琉璃宮燈盞盞鋪連過去，暗裏秀出五彩斑斕，一派壯觀，偌大的皇宮，卻沒一個讓她覺得溫暖的人。
碧涵早早等在那，拿著披風給清平披上，“公主，夜晚涼，當心著涼。殿下還在宮裏，原是想來瞧瞧您的，沒曾想到長平公主會找您。殿下放心不下，說是咱們若是回去了，同他說一聲，”頓了下，“駙馬尚未回來……”
碧涵說的殿下自然指的是瑞孫昭譽，瑞孫昭譽從來都不放心清平一個人在宮裏。
“為什麽我們要等他？他不願回去就算了，你去同皇兄說一聲，我們就走！”清平賭氣的道，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
碧涵一怔，才回：“喏！”
碧涵一走，剩下清平一個人，便隨身坐在依漣殿前的台階上出神。霍淩寒去了那，清平很清楚，對於自己莫名動氣，清平又覺得有些無力，其實霍淩寒同她本就是各自愛著各自的心上人，她既沒有把他當丈夫，那裏能指望他把她當妻子顧及她的感受呢？
所以，對自己動氣，清平又覺著有些好笑，坐了一會卻覺著頭有些沉沉的。
霍淩寒回來正看到清平雙鬢黛黑如鴉，寂寂坐於玉階上，燈火闌珊，那女子如霧薄孤山，說不出的空靈輕逸。
霍淩寒走過去，見
清平抬頭對他燦然一笑，眼神有些迷蒙，身上具是酒香，知她喝多，皺眉，“你喝多了？”
“是多喝了兩杯，”清平笑笑，站起身理了下衣裳，“我們回去吧。”
碧涵剛好回來看到兩人站在一起，一愣，隨即退到一邊，等著兩人過去後，才默默跟了上去。
兩個人上了車輦，清平離霍淩寒遠遠的，懨懨的閉眼將息。路上，隻有沉默，等到了公主府下了車輦，兩人並肩入了府進了內院，便十分有默契的隔開了距離。
霍淩寒剛要轉身離去，便見到清平腳步有些虛浮，原本清亮的眼睛迷蒙的眯著，那一身果香酒味，隻怕她喝的不少，碧涵不知道哪去了，便隻得跟了上去。
等到冰心居，清平覺得臉頰發燙，大抵是喝多了，不曾想到那果酒的後勁這般強勁，便急急的頷首欲走，霍淩寒卻淡淡的開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有些事你無需擔心。不要因小失大，我霍淩寒難道連這點大局觀都不知道嗎？”
“嗯？”清平有些迷蒙的眼倏然睜開眼，先是疑惑了下，隨即笑笑，回悟過來霍淩寒說的是宴席上瑞孫清思的事，語氣冷冷的，“她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又這般喜歡她，哪裏能看得她受委屈？我的擔心難道沒有道理嗎？”
霍淩寒眼裏陰寒陣陣，“她是救過我性命，所以瑞孫清平你應該感謝她，若沒有清思，就沒有霍淩寒，就沒有許諾你皇兄錦繡天下的人。”
若不是瑞孫清思，她清平又何須要踏上幫哥哥奪取天下的血路？若不是瑞孫清思，她清平今日就還在等著她的少年來迎娶她，哪裏會墮落到要逼一個人娶自己？
十年的謀劃都毀在瑞孫清思手裏，她好不容易才等到機會可以離開皇宮那個如履薄冰牢籠的，在她滿心以為可以展翅飛翔的時候，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血淋淋的折斷翅膀，一盆冷水從頭頂直潑下來，淹死了沸騰的熱血，那是最冰冷的感覺。
清平笑眸裏有自嘲自棄寒涼，指尖掐入掌心，“霍淩寒，我恨她，我恨瑞孫清思！一有機會，我必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你最好天天守著她，否則總有一天，她會死在我手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