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遭人背叛
易宸澤雙手環胸靠在門邊，視線狀似無意卻牢牢鎖在小茵的身上。
小茵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後退了兩步，用手支撐在桌子上，這才勉強防止自己跌倒在地。“老……老板……”她抖著唇，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的情況。
易宸澤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從地上撿起藥瓶，瀉藥兩個字落入他的視線。他再次抬起頭望向小茵，語氣中已經帶著不可遏製的怒氣，“你在做什麽？”
“老……老板……我……”小茵已經明顯帶著哭腔，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似的。
“昨天把莫筱憂鎖在倉庫的事情也是你做的。”易宸澤直接用肯定句說道。
小茵仿佛被重重一擊，老板什麽都知道了。但是忽然，她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發現也好，自己不用戰戰兢兢的了。她垂著頭，吸著鼻子回答，“是我。”
“據我所知，你跟莫筱憂的感情不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易宸澤神色凝重，他必須知道所以然。
“筱憂姐，真的是個好人……”小茵掩住自己愧疚的神色，強迫自己鎮定些，“雖然她從未提起過，但是我知道，她為了我，孤身去破壞潤和的婚禮……”
聽完小茵一大段故事，易宸澤已經清楚了來龍去脈，對著已經哭到崩潰的小茵，他的聲音再度恢複冰冷，“既然你敢做，就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莫筱憂已經領著同事開開心心來喝綠豆湯，卻赫然發現易宸澤一臉怒火地對著滿臉淚痕的小茵。她趕緊跑到小茵身邊，抱住她，輕聲問道，“小茵，你怎麽了？是不是被老板發現你幫我的事情了。”
小茵抬頭望了眼莫筱憂，眼淚刷得一下掉得更猛了。
莫筱憂眉頭一皺，將小茵護在自己的身後，憤憤不平地指著易宸澤，“老板，你不要太過分了。你針對我沒意見，但是你不能因為我為難我的朋友。小茵隻是出於善意幫了我一下，你至於對她那麽凶嗎！”
“嗬……”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敢這麽堂而皇之指責老板的人，莫筱憂絕對是第一個啊。
“嗬嗬……”易宸澤冷笑了一聲，“朋友？人家也把你當朋友嗎，你這頭豬。”
“你……”莫筱憂咬了咬唇，怒氣也被蹭蹭挑起，但是她告誡自己要忍，不能連累無辜的小茵一起受罰，“我們當然是朋友，別以為你身邊都是奉承巴結你的人，就可以否定我們普通人之間的友情。”
“莫筱憂！”易宸澤真想將手中的藥瓶砸到這個無可救藥的笨女人頭上，但是，此刻那麽拚命維護著小茵的莫筱憂，如果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很受傷？人性，本來就是這麽醜陋而不堪一擊，什麽友情，隻不過是金錢維係起來的人際關係。
易宸澤好像很生氣，他平時都叫她大媽或者豬，喊名字都是在嚴肅或者生氣的情況下。可是莫筱憂哪管得了那麽多，明明就是他為難自己在先，就為了一點小問題而責難小茵就是不對！想著，莫筱憂挺直肩膀，“有什麽懲罰，你都說，我絕對不二話。”
已經被自責和慚愧折磨的難以複加的小茵終於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她抬手拉住莫筱憂的衣角，痛哭著說道，“筱憂姐，你不要說了。都是我的錯，我犯了大錯。對不起……嗚嗚嗚嗚……對不起……”
忽然劇情的轉換讓莫筱憂一時反應不過來，她趕緊蹲了下來，試圖扶起小茵，“小茵，你別哭啊。有什麽事你說，大家一起幫你解決。”
“嗚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筱憂姐。是我，是我在綠豆湯裏放瀉藥被老板發現，他才會那麽凶的。昨天你被鎖在倉庫的事情也是我做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茵已經哭道崩潰，捂著臉一直重複著對不起。
剛剛還扶在小茵的莫筱憂徹底石化了，放瀉藥？小茵？她是不是聽錯了，怎麽會？
大家都是驚訝地小聲議論起來，畢竟，平時在沙龍裏，莫筱憂和小茵的感情是最好的，誰也想不到小茵竟然會做這種事情。
“為……為什麽？”莫筱憂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有些機械地轉過頭來，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小茵。
“潤和和那位大小姐分手了，他哭著回來求我，說他欠了那個大小姐五百萬，如果這個星期還不還，就要去警察局告他。潤和說他後悔了，他還愛著我，想要跟我重新開始。他還說，隻要我能把你從沙龍逼走，他就不需要還那五百萬了。我……我本來不想的，可是他一直求我，一直描繪我們的未來，我……對不起，筱憂姐，我是畜生，我沒有良心！當初你是為了我才得罪那位大小姐，現在我卻那麽自私的為了自己來對付你。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小茵整個人都撲倒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莫筱憂緩緩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腦子好亂，小茵剛剛的話她還沒有完全消化。莫筱憂轉過身來，門口圍觀著十幾個空閑的同事，他們的眼中有同情，有無語，也有看笑話。那些人的頭像開始晃晃悠悠地重合起來，看得莫筱憂頭疼起來。她抬起手敲了敲一跳一跳的太陽穴，有些困難地咽了咽幹澀的喉嚨，“綠豆湯……應該不能喝了……我，重新去買……”
莫筱憂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差一點就撞到了易宸澤，她抬頭看了眼一臉沉鬱的易宸澤，想必他的心中一定在大肆嘲笑自己剛才維護友情的傻樣。嗬嗬，友情啊，還不錯，值五百萬呢，她這輩子可是連五萬塊都還沒摸過。
抬手推開易宸澤，莫筱憂繼續朝前走去，圍觀的人群自動散開兩條道，目送著莫筱憂離
開。
易宸澤眼一瞪，“全部回去幹活。”眾人頓時作鳥獸散。隨後，他看也不看坐在地上的小茵一眼，“去財務那結清工資。”說完，大步跨出了廚房。
莫筱憂晃晃悠悠地走出沙龍，四月的氣溫，本該是春天的柔和，今天卻嬌豔地過了頭。莫筱憂停下腳步，抬起頭，想直視那烤人的熱度，雙眼卻難以控製地自行微眯起來。這就是人的本能，一旦遇到比自身更強大的事物，就算有心反抗，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畏縮起來。
所以，她也沒有資格怪小茵。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她根本反抗不了那位大小姐。如果有一天，一個金錢地位都高高在上的人拿小盆子威脅她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恐怕她也拒絕不了。
是啊，道理誰都懂的，不是嗎！但是為什麽，你的心還是那麽難受。莫筱憂問著自己，想冷笑，卻發現自己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二十六歲了，莫筱憂。你已經不是單純無知的小女孩了，在感情上經曆過挫敗的一戰，如今連友情也輸得那麽淒慘，你真是無可救藥了。或許你生來就不適合跟人相處，所以你的父母拋棄了你，你的丈夫拋棄了你，現在，連你的朋友，也拋棄了你。
“啪嗒……”，還沒在莫筱憂意識過來，眼淚搶先一步，掉了下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手擦了擦臉頰，手背上立刻沾染上微濁的淚珠。
喉頭是緊的痛，澀的苦，讓人難以忍受。淚水難以控製的一道又一道，布滿了臉頰，像猙獰卻無形的傷痕，劃開臉頰，捅破心髒，鮮血橫流，遍布蒼桑。
易宸澤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蹲在地上哭得傷心欲絕的莫筱憂。他知道，此時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的，作為一個成年人，這是必然要經曆的疼痛。莫筱憂，希望經過這件事，你會變得勇敢點。
莫筱憂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是忽然覺得，現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傻樣被路人看到非常丟人。她趕緊伸手胡亂地摸了摸臉，然後顫顫悠悠地試圖站起來。
蹲太久的代價就是兩條腿都徹底麻木了。莫筱憂覺得自己即將摔倒之際，有一隻強韌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拉住了她。她趕緊地仰起頭，脫口而出的感謝瞬間轉變為，“老板，真巧啊……”
易宸澤頓時黑著臉，不悅地說到，“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莫筱憂看著易宸澤因為長時間曬在太陽下而緋紅的臉頰，還有額頭細密的汗珠，了然他陪著自己度過了剛剛最悲傷的時間。想起當時自己還誤解他的好意，諷刺他的身邊沒有朋友，真真是過分極了。
莫筱憂知道，謝謝或者對不起都已經不重要了。她跟易宸澤之間的孽緣，也不是那兩個不輕不重的詞語就能解決的。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老板，你有紙巾嗎？我的鼻子快撐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