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戲水

宋子君見小憐臉上掛著對真神般信任的眼神,不由疑惑起來。他們來到蕭國時日尚短,除了自己難道還有什麽人值得她這麽信任?莫不是這段時間她到蕭國居然交到了值得信賴的朋友?因著這股好奇,也因為著對自己最重要朋友的擔心,宋子君不得不問出那人是誰。

“是張統領!”小憐臉上突然漾上某種莫名的情愫,是嬌羞?是敬仰?不管是何樣的情緒,她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始終都在。

“張統領?”宋子君了愣,“這又是誰?”

“就是張子軒。那個送我們來的張將軍。”小憐解釋道。

宋子君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那位一路上對自己不聞不問,絲毫不理會自己情緒,凡事自做主張的張將軍。但是現在想來,張將軍所做的一切決定恐怕都來自那“李侍衛”——蕭帝的授意。否則以他小小將軍,怎會這樣無視公主。可是,不對啊,小憐不是一直很討厭他的嗎?因為他自以為是,因為他從來都不顧她們的感受,現在……看樣子,對他很信任,很友好嘛!

“其實他人還不錯啦。”小憐看到宋子君臉上的疑慮,連忙解釋道,“上次娘娘受傷,皇上帶你走了,是他帶上奴婢,奴婢才來得及趕到照顧娘娘;還有呦,上次在聖修院,寧妃差點要了娘娘的命,還是他發現及時,通知了皇上,娘娘才幸免於難,所以啊,其實他還是不錯的。”小憐沒有告訴宋子君,張子軒還曾經為她解了受眾宮女調笑的圍呢。因為那群宮女當著小憐的麵毫不避諱地嘲笑起新封月妃大婚之夜受皇帝冷落。小憐氣不過,便和她們吵了起來。張子軒恰好經過,便替她解了圍,還送她回宮。

“那倒是有勞他了了。”宋子君淡淡地說道,“不過我們初來蕭國,人事皆不盡知。但宮女侍衛不可過密來往,你是知道的。”宋子君這話沒有責備之意,隻不過提個醒罷了。小憐在蕭國能有個朋友她也替她高興,可是他們初來乍到,本來就要事事小心,不能落人

話柄,如果小憐受人以柄,到時候若有妃子幹涉,她縱然相護恐怕也因這不受寵的身價也言語無價。

“奴婢,奴婢哪裏有跟他來往過密。”小憐臉一紅爭辯道,想了想又道,“奴婢謹記娘娘教誨。”

宋子君笑道:“好了,本宮知道你有分寸。現在將這錦狐毛送到織布房,讓他們織成了線。”

小憐應聲離去。

宋子君微微一笑,隨即黯然,看來小憐是長大了。張子軒終日站在蕭帝身後,對蕭帝自是忠心耿耿,但不知是不是良人?而且如今小憐有意,不知張子軒如何?看來,她需要找時間見見這個張子軒才是。不過,既然是張子軒處得到的消息,必然是可靠的。這樣一來,她的使命便也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她隻要好好的活著,不讓揭穿她的身份便可。

禦書房,張子軒突然覺得鼻子發酸,連忙屏住呼吸。在皇帝麵前打噴嚏可是大罪,雖然他是皇上的“兄弟”,大前提仍是“君臣”。所以禮節他還是要重視的。這是他那當大元帥的父親告訴他,即便皇上對他親厚,也不可忘了君臣的名分。所以平時他偶爾也會跟蕭帝開個玩笑耍個貧嘴,但在君臣禮儀上卻是處處敬重,從不敢有一絲逾越。

張子軒雖然忍住了噴嚏,而他那一深呼吸卻也驚動了正在批閱奏章的蕭帝。

“這種天氣你也能感冒了?”蕭帝回過頭,對這個兄弟倒是非常在意,說道,“回頭讓人熬了薑茶你喝了回去。”皇上這一句不管是真是假,但凡是個臣子聽了都感激涕零。張子軒連忙謝恩。

“對了,這幾日星月宮怎樣?”蕭書苓繼續伏案看奏折,隻不過腦海中仍是不自覺閃現那個不忍傷害自己自尊,而紅著臉告訴自己男女授受不親的女子。

“太後命她趕製國壽日的龍袍,已在趕製。”張子軒將星月宮的情況小做匯報,並將那日在路上為小憐解圍的事也做了匯報。

“受了冷落的新妃嗎?”蕭書苓一

聽後宮之中竟以此傳了她的笑話,不由星目微眯,薄唇緊抿。那日他處理完政事趕到“星月宮”的時候便見她換了便服醉倒在桌上,那大紅喜服扔了一地,還有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宮女也坐著打盹。那日他也沒想到星月宮如此冷清,竟不見其他宮人。她恐怕到如今都不知道那夜一切因自己醉酒之故,錯過洞房,也因著那日起,他便讓內務府多遣了幾名宮人去星月宮侍候,這些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宋子君當然不知道,她以為封妃增加宮人是規矩,也一直不以為意,一向她隻用小憐侍候,其他宮人也不過打掃、做飯、收拾庭院,索日也閑著,將星月宮的閑話往外傳傳,將其他宮裏的閑話往星月宮裏帶帶。幾日下來,宋子君便也習慣多出些宮人在星月宮來。

雖然那新婚之夜晚到也是因著她的緣故,不過聽到有人讓她授人笑柄卻讓他有些按捺不住了。當然他對張子軒說出的理由是,既然來了,自然要安撫好她。那個消息是真是假,他遲早會調查清楚的。

蕭書苓攜了張子軒往星月宮去了。

蕭國天氣炎熱,是以各宮都會開一小溪,或養魚,或養花。星月宮原是閑著,也不曾養什麽,宋子君見溪水清靜,竟不忍心放養了東西進去,便讓人用鵝卵沿溪築了一道小道,更依著小道養了一圈蘭花,閑時便脫了鞋襪和小憐沿著小溪走走,戲水。蕭書苓來時,宋子君正因做了半日的刺繡,眼神困乏,便讓小憐陪著到小溪邊看看花草,換換眼力。

清清溪流,頓時讓她起了玩心。讓小憐扶著自己,脫了鞋襪,走進溪水裏,溪水隻過腳踝,水流像柔軟的絲帶清清涼涼的,一縷縷滑過她的肌膚。

“小憐,你也下來吧,好涼,好舒服。”這是宋子君第一次站在水裏,以往都隻是在岸上走走。沒想到這麽舒服,便立刻招呼小憐也到水城涼快涼快。這蕭國實在熱得厲害。若不是小憐一直在旁邊為自己打扇恐怕那刺繡她是一針也繡不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