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怎堪良人如初顧
人來人往的街上，卓爾像一個失掉魂魄的軀殼，任由身體支配著自己行走。猛然間抬頭，將軍府的牌匾出現在眼前，卓爾突然發現，當自己無處可去的時候，這裏居然成了自己唯一可以去的地方。苦笑著抬腳，失魂落魄的踏上將軍府的台階，就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卓爾在一片混沌中醒來，哭喊不出聲響，隻能有氣無力地靠在床上，默默的咬唇流淚。南宮絕站在窗外，聽著屋內細細的抽噎，想要進去，卻被蒼術的眼神製止。
“你不應該出現，她會怨你的。”蒼術如是說，轉身離開。留下南宮絕一人，靜靜凝視著卓爾禁閉的房門。雙拳緊握，恨不能予身以代。
一天。兩天。三天……
卓爾已經三天沒有出房門，每天隻是機械的吃著丫鬟送來的飯，不哭不鬧，平靜的可怕。
這三日，卓爾什麽也沒有做，不沮喪不彷徨。隻是去逼迫自己想清楚一些事情。
初來乍到，一眼便看到了仿若天人的雲朔，被他領進了鳳棲軒，就像進入了一個大漩渦。而她似乎被這種初來的興奮占據了所有理智，雲朔幾句暖心的話，幾個貼心的動作，自己便把真心輕易托付。
那個人她曾經自以為是的喜歡過，拿命珍惜過，可是後來她發現，當南宮絕的手伸向她脖子的一刹那，忽然發現，她的命，沒那麽賤。雲溯，她亦沒有那麽愛。那種愛情，隻是一種“當時的情緒”。如果對方錯將這份情緒當做長遠的愛情，是本身的幼稚。卓爾向來冷情，是冷靜而睿智的天蠍座，想通了這些，便釋懷了許多。
至於桃花，這個男人真的來自地球嗎？卓爾不隻一次地揪著他的耳朵問過。思想脫線，比自己還孩子氣，但是無論怎樣他都會站在自己這邊，幫忙惡整所有欺負過她的人。分開了，隻是有些怨，怨他為什麽不來找自己，桃花你還好嗎？
看著窗外南宮絕呆立在院中的身影，卓爾知道，他對
自己是有感覺的，可是那種感覺，連她自己都不確定，更何況他呢？眼看自己要入宮了，該了斷的事，就此了結吧！不知道這自欺欺人的想法可以騙自己。
南宮絕再也忍不住如此安靜的卓爾，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漆黑的房間裏，皎白的月光透過紙窗倒映在地上。卓爾蜷縮在床上，望著一地銀輝發呆。
扭頭看著黑暗中出現的高大身影，卓爾勉強笑著開口，“南宮絕，你終於還是放不下我，來看我了。”
“你笑起來的樣子真難看，不要笑了。”南宮絕凝視著如此頹敗的卓爾，有些難過，卻無能為力。
“南宮絕，告訴我，除了笑！我還能做出什麽樣的表情？教教我啊！”卓爾用最輕柔的聲音，說著最心痛的話。已經沒有力氣發脾氣和哭泣了，“我從沒像現在這麽無能為力過了。”
“這可不像你該說的話啊！去喝酒吧！我將軍府的酒窖可是存著百年佳釀。”南宮絕突然想到，每次他心情不好時，就喜歡喝酒，便強行拉著卓爾出了門，從酒窖裏抱出幾壇上好的陳年竹葉青。
卓爾任由南宮絕拖著，不掙紮也不反抗。坐在石凳上，抱起一壇酒就開喝。
整個將軍府的被紅綢裝扮的喜氣洋洋，故意忽略那刺目的鮮紅色，一杯又一杯的往嘴裏灌酒。直到醉醺醺的倒在石凳上，拉著南宮絕的袖子左撕右扯就是不放，旁邊南宮絕滿頭黑線，撒酒瘋的女人果然很難纏！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也許在來不及的時候，便出現了。可是，現在我累了，我回不去了，怎麽辦？”卓爾哭著搖著南宮絕的胳膊，又一不小心栽倒到他的懷裏，四瓣無辜的嘴唇就這麽貼在了一起。卓爾心髒猛地一窒，靈光一閃，舌頭靈巧的描繪著南宮絕的唇形，又忽得坐直身子，笑得迷離欠扁，“糖糖真好吃，我還要！”
南宮絕隨著懷裏溫暖的遺失，漸漸找回了理智。將倒在石桌上的卓爾拉起來，
衝她吼，“你丫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麽嗎？”
“喲，還學會我罵人了，不錯，孺子可教。”卓爾拍拍南宮絕的臉，繼續倒頭。
“我怎麽會迷上你這壞丫頭呢？卓爾？”南宮絕無奈的歎口氣，抱起卓爾，朝屋裏走去。
“南宮絕，帶我走，好嗎？”卓爾在南宮絕懷裏，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嘴裏小聲嘟囔著。
南宮絕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響，懷裏發出輕微的鼾聲，卓爾睡著了。
“卓爾，你聽著，隻要被愛，我什麽都幹得出來，隻要有你，我敢與天下為敵。”南宮絕將卓爾放回到床上，伏下身子，笨拙的理順在卓爾耳邊的亂發，沒有北辰陌的溫柔，卻極為認真。可是，你是愛我的嗎？南宮絕不敢問，他怕知道答案。“明天你這個聒噪、脾氣不好的女人就要嫁人了，我就再也不會牽腸掛肚的想你了，一切都會結束了，我會像蒼術說的那樣，找到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陪我過完一生，獨獨不會是你。”南宮絕看著卓爾極不安穩的睡顏，歎了口氣。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惹他生氣，逼得他大吼，再也不有人衝自己假哭，偷看自己有沒有在意了。
南宮絕走後，房間內，卓爾睜開緊閉的雙眼，眸中一片清明。沒錯，她在裝醉，她知道這兩日南宮絕一直守在她的門外，任何人都無法靠近。所以她必須支開他，她在等雲朔，上次匆匆一別，雖然雲朔極力掩飾，也瞞不過她，雲朔似乎中了極重的毒，身上的竹香被一股濃濃的藥味替代。
“你來了。”衝著窗戶裏進入的黑影，卓爾歡快的打招呼。
“對不起。”雲溯摘下布巾，露出他宛若嫡仙的臉。
“對不起什麽？把我賣給南宮絕，還是把我的命送給南宮絕。”卓爾把玩著頭發，微笑著看著雲溯，心裏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舍不得，卻化作唇邊決絕的話語，“雲溯，你說，因為你的這句對不起，我決定跟你沒關係。你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