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棺材
半晌，尤尚冥卻是抬手，動作溫柔地在尤茗鳶烏黑的發頂上輕輕一柔，“小尤，以後，霓溪不僅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嫂子......”
她忽而就笑了。
眼中泛著淚光，尤茗鳶覺得心裏始終繃著的弦，就在尤尚冥的堅持裏驟然斷了。多年的暗戀，多年的溫暖守候，和最終自己被拋下的結局，讓尤茗鳶在最後的時刻裏忘了疼。
“嫂子？為什麽一定要是她？就是因為她是你的第一個女人，給了你作為一個男人一開始最想要的快感？所以你覺得你需要她，離開不她了是嗎？”尤茗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些話，但順著自己的心意。她緩緩起身，雙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
一顆一顆，緩緩解開。
那樣幹淨而美好的胴體，就這樣赤裸裸地展現在了尤尚冥的眼前。女孩通紅著眼眶，潔白而整齊的牙齒咬在唇上滲出了血。她像是從小到大每一次的倔強一般，雖覺得羞恥，卻瞪大了一雙含著淚花晶亮的雙眼。
“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做到。”尤茗鳶的身體瑟瑟發抖，卻握緊了雙拳看著眼前的男人，“尤尚冥，你不知道嗎？我比霓溪年輕，比她更願意給予，我......”
男人抬手，一瞬間狠狠打斷了尤茗鳶最後的掙紮。
“啪......”
那力氣，似乎是怒極了卯足了力道。尤尚冥握緊雙拳，掌心裏殘留著疼痛的觸感。但卻是冷著眼，衝著尤茗鳶吼，“誰準許你這麽作踐自個？！”
男人吼完，快速俯身，一床棉被頃刻間被硬生生地裹在了尤茗鳶的身上。
她不說話，眼淚掉下來。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卻比不上心裏的來的真切致命，“尤尚冥，如果你不愛我，又何必從一開始就給我那麽多希望，又在今天這樣傷害我？”
那麽多年，她因為眼前的男人，在尤家隱忍且頑抗地長大。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是這個男人親手將她推下地獄。
尤尚冥陷入更長的沉默，目光落在尤茗鳶紅腫的臉上良久。最終移開，轉身的時候，聲音裏明顯帶了
幾分沙啞，“小尤，我們是兄妹。你是尤家的公主，永遠是我最愛的妹妹。”
妹妹......
尤茗鳶用力呼吸，忍著眼淚看著男人筆直的脊背。聲音輕緩，卻是肯定，“是那老頭吧，是他根本就不同意吧！”
一句“膽小鬼”，她最終沒有說出來。多年恩情，她反倒成了那個最後的犧牲品。
尤尚冥沒有回答，步子停下，卻低聲遲緩地再度開口。
“小尤，今天的事情我就當做沒發生。日後霓溪進門，我隻希望你不要過多地為難她，幫我......好好照顧她！”
大門無聲關上，尤茗鳶抱住自己癱在棉被上。前一刻泛濫的眼淚，忽而就停了下來。
瞧，多可笑啊。
這個自己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也給了自己那麽多年愛的男人。居然會以為，她會去傷害他未過門的妻子。
真冷！
渾身上下，血液裏，肌膚裏，每一個細胞裏，到處都充斥著戰栗的寒冷。她蜷縮起身體，將自己裹在棉被裏，卻依舊覺得冷。昏昏沉沉之中，她哭著睡了過去。
在夢裏，她看見年少的自己。她一遍一遍地問出口，不停問。
笨蛋，你怎麽還在這兒?
傻瓜，你怎麽還不走？
但那個她，聽見了卻不肯動。固執地站在原地，隻想要等著一場地老天荒。
而這一病，尤茗鳶就病到了尤老爺子的大壽。
中午將至，各方賓客陸陸續續地進了尤家的宴客廳。遠遠地，大嗓門桃子一路急赤白臉地穿過長廊，瞬間撞開了尤茗鳶的房門。
“小姐！小姐——”
“小姐不好了！”
尤茗鳶正斜倚在魚缸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喂著魚。
桃子的聲音她雖聽到卻並未有所反應。漂亮的彩虹魚吐著泡泡在自己的跟前遊來遊去，惹得尤茗鳶忍不住俯下身仔細看上幾眼。
一見眼前的情形，桃子急紅了臉色，氣的直跺腳。
“小姐你不能老是這樣，尤家的事兒不管大
小你從來不管。可今兒是老爺的大壽，外頭有人給老爺送了棺材來。少爺不在，你總得去看看呀！我看那人......”
桃子的話還沒說完，尤茗鳶猛的轉身。遠山眉皺著，眼波冰涼，“送什麽？”
桃子一愣，看著小姐認了真驟然轉冷的視線，困難地咽了咽口水。
“棺......棺材......”
尤茗鳶眯了眯眼，一甩手，手裏的魚食“啪”的一聲被扔在桌子上，擰著眉朝著大門邁開步子。
她倒是要看看，這逢人大壽送棺材的主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壞東西。
而尤茗鳶自認為的壞東西，就是在眾人的驚訝中。踩著尤老爺子的怒氣，悠閑而緩慢的地步入了大廳。
進來的男人，五官英俊挑不出絲毫的毛病。俊朗的臉色，一雙狹長的眼睛，卻是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著主座位上的尤老爺子。雙手插袋，神態動作看似悠閑的很。但僅僅是往那兒一站，四周的空氣裏，無聲而迅速地，便湧動起了迫人的寒流。
“尤老爺子大壽，恭喜！”
裴聖擎說著，目光微微從身前的棺材上掠過。嘴角的笑意雖涼，卻是深邃。抬頭隻一眼掃過去，前方抬著棺材的人便已經會意。一聲砰然巨響，那棺材就在尤老爺子的麵前，脆生生地落了下來。
“尤老爺子身體健朗，雖知天命，依然寶刀未老。但好歹，也是一條腿邁進了棺材的人。晚輩不才，”說著，裴聖擎手指一揚，穩穩地落在了棺材上，“擅自替您做了決定。但您終歸會用得上，您說是吧？”
那話，似是謙恭，卻總是掩蓋不了這男人的張狂之意。眉目含笑，裴聖擎隔著一口偌大的棺材，安然地看著尤老爺子。
老人氣的臉色發青，深色的瞳孔裏，似是有無數的利刃急速地飛撲向對麵完全不把尤家把他放在眼裏的毛頭小子。雖殺千刀不足以泄氣，但在太多看好戲的目光之前，老人終是活生生忍下。
拳頭重重落在桌子上，尤老爺子在巨響之中穩穩坐下。
“老蘇，收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