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裝什麽

很久很久之後,尤茗鳶終於明白。當時母親眼裏無聲流轉的,並非盲目的固執。而是對愛太過深厚的執念,隻是她當時並不懂。

尤茗鳶急了,紅了眼眶,拉住母親的手微微用力,“媽!”

母親將尤茗鳶的憤怒看在眼裏,伸手安撫她,“媽媽要告訴你的是,爸爸他是愛你的。以後,你一定會明白!”隻是這話,如今說給尤茗鳶聽,總是少了太多可信的分量。

空氣裏越發透著寒意,女孩固執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滿滿偏執的堅持,看的自己的母親越發心疼。半晌,母親握緊尤茗鳶的手長長地歎息一聲。

“孩子,媽媽知道,這麽多年,你疲於尤家的生活。若是有一天,你累了想走,那便走。媽媽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若是以後你回來,總是可以看見我!”

尤茗鳶鼻頭一酸,眼淚徹底掉了下來。

“媽......”

如此,水清辭徹底看穿了尤茗鳶此次前來的目的。父親的不管不顧,大哥的離棄,終是讓尤茗鳶對尤家死了心。她想要帶著自己的母親走,徹底斷了跟尤家的關係。

卻不想,母親總是知曉女兒的心思。但母親的心事,女兒總是不懂。

那一夜,尤茗鳶像是每一個被心情捆縛的夜晚一樣。手裏拎著酒瓶子,一路跌跌撞撞地從酒吧裏晃了出來。

她攔了車子,順著自己心裏的記憶,報了陌生的地址。

站在別墅的門前,一臉嚴肅的男人看著出現在門口醉醺醺的女人,皺著眉頭不肯放她進去。

別墅裏某個房間的燈瞬間滅了下去。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便有人從大廳門外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開門開門,這是少爺的客人!”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尤茗鳶的雙腳一軟,頃刻間癱在了地上。

她是被人抱進去的。

昏昏沉沉的,身體裏還晃蕩著酒勁。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滾了一圈,這才掙紮著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醒了?”

裴聖擎就站在床邊,見她

醒來,隻淡淡地問了一聲。但男人的臉色並不曾好看到哪兒去。他穿著黑色的浴袍,隻在腰間隨意地打了結。烏黑的短發上,還在向下不停地滴著水。

“禽獸......”尤茗鳶並未酒醒,隻看了裴聖擎一眼,便出口罵了出來。

一個每天見了女人,便隻想在扒光了自己的衣服之後,扒光了女人的衣服。

不是禽獸是什麽?

她並不知道的是,在她喝醉的時間裏。她一向良好的胃,轟轟烈烈地鬧了一會革命。而革命結束的地方,就是這男人的身上。

裴聖擎往前一步,尤茗鳶便隻覺得自己的身上陰影罩頂。頭頂上明亮的光線,微弱了男人深邃的目光。她的下巴卻被裴聖擎用極為輕佻的手勢挑了起來,灼熱的呼吸帶著莫名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說實話,我不喜歡跟我上床的女人喝的醉醺醺的!”

話一說完,尤茗鳶隻覺得自己的眼前一晃,她已經被男人瞬間提了起來。浴室的門大開,一陣冷風拂麵而過,她被重重地扔了進去。

“嘭......”

一時間,水花四濺。

疼痛,讓醉醺醺的尤茗鳶,有了短暫的清醒。

“你個......”

“禽獸”一詞還沒出口,男人的身體卻再度壓了下來。她再度被提了起來,整個人被硬生生地扔按進浴缸裏。

冷水。

她在冰涼刺骨的冷水裏劇烈地打了一個寒戰,沒過頭頂的冷水,甚至在一瞬間讓她感覺到近在咫尺窒息的威脅。一雙手按在她的頭頂,壓製著她的呼吸。

一瞬間清醒。

她伸出雙手,在男人的壓製下,掙紮著撲騰著水麵。拍打濺起的水花,看在男人的眼裏,卻像極了一場笑話。半晌,裴聖擎終於放開她,反手將她提出了水麵。

“噗......”

她阻止不了自己的情緒,一口冷水瞬間噴在了男人俊朗的臉上。裴聖擎嘴角的笑意卻是越發詭異,伸手抹去一臉淚水。湊近她的臉,皺眉嗅著她身

上殘存的酒味。

“嗯......我還是比較喜歡女人的體香。”他站起來,伸手彈去飛濺在自己浴袍上的水珠。唇間一聲嗤笑,轉身走了出去。

“我從來,不跟不清醒的女人上床!”

浴室大門關上的聲音,不知為何變成了一道悶雷,頃刻間落進了尤茗鳶的腦海裏。醉意褪去,冷水迅速侵襲了她的身體。

她覺得很冷。

不止是身體,就連牙齒,都不受控製地在她的戰栗間激烈打架。

她並未從冷水裏起身,而是用冷水,將自己徹徹底底洗了個遍。那個過程,太長也太久。以至於她在拚命揉搓自己身體的間隙裏,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想到了尤尚冥,甚至藍霓溪。想到了自己還未開花,便過早枯死的初戀。

直到她打開浴室的門,戰栗著爬上了男人的床。

她一直在發抖,身體的冰涼或者是對未知事件的恐懼,讓她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單。

身邊的床位塌了下去,裴聖擎靠了過來。探手在尤茗鳶的身體上,冰涼的觸感,讓男人的臉上出現似笑非笑的痕跡,“你倒是聽話!”不等她有所反應,他便翻身而下。

男人的大手,動作利落地摒除了她身上所有的屏障。他的唇落下來,避開她的唇,直直地咬在了她精致的頸項上。

她覺得疼,卻咬著唇不發出一絲聲音。這樣親密的接觸,尤茗鳶從不曾想,會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帶給自己的感覺。

她不敢動,咬住唇,雙手死死地揪住身下的床單。來之前,甚至是爬上這個男人的床之前。她都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她是尤茗鳶,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尤茗鳶。

但此刻身體的戰栗,卻無聲地出賣了她。

身上的裴聖擎將一切看在眼裏,男人的眉角跳著冰冷,語帶嘲諷。

“尤小姐,你裝什麽?難道在你甩了一百個男人之後,你想要用此刻死魚的表現告訴我,你還是個雛兒?”一聲涼涼的嘲諷,像是迎麵而來的巴掌,狠狠打在尤茗鳶的臉上。

(本章完)